「阿誠!」
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剛才還嬌羞的整理著凌亂衣裳的短發少女朝著倒地不起的黃毛跑了過來。
在發現自己男友的下巴處腫起了一個大包,而且此刻已經昏迷不醒後,她更是以一種殺人般的目光,死死的盯向一旁的虛。
與之相對的,是虛那同樣不喜的眼神。
視線在對方從外套角落隱約可見的露臍裝緊身衣,打著耳洞的雙耳,濃妝艷抹的臉上掃過,虛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便不以為然的重新轉過身,朝著小巷外走去。
從xing格上劃分,這家伙絕對算得上是歸于保守的一類。
像這種離經叛道,一副不良少女打扮的家伙,別說是有著魅惑眾生的容貌,就算是主動投懷送抱,倒貼上門,也休想讓他產生任何yu望。
對于美的定義,虛自有一整套在旁人看來也許非常不可理喻的規定。
若不是擔心被那個犬上一族的少女追上,虛倒是很有興趣讓身後這個只能稱得上是小女孩的家伙,好好明白一下社會的險惡……
面對女xing不能動手才是真正的大丈夫?男子漢?
別惹人發笑了。
所以現代社會上才會出現那麼多的母老虎啊!
在虛的眼中,所謂的妻管嚴也許是丈夫對妻子溫柔的證明。但是,如果只是一味的縱容而不是由愛而生的關愛,那種感情,只不過是一種令人麻痹的溺愛罷了。
若是遇上什麼刁蠻不講理的女人,虛一樣不介意給她好看。低三下四的退讓絕不是他的風格。
從某種角度上說,這家伙,似乎天生便有著某種大男子主義的傾向呢……
又或是稱之為純爺們?
無恥的贊美著自己的思想境界,虛走到了巷子的入口處。
外面,便是人來人往的ri常街道。
正當他打著邁出這最後一步的時候,一聲驚呼不知從何方傳來。
「小心!」
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個聲音。
陌生指的是虛過去幾乎沒有對這個聲音的主人留下過任何印象,而熟悉,則是因為這個聲音,剛才還在銀行里第一次听過。
犬上朔夜。
黑發少女此刻的聲音,比起之前故作冷漠時的敵意,此刻听著,卻顯得異常的悅耳。
然後……小心什麼?
電光火石間,虛的大腦中閃現出無數的念頭。
倒在地上的黃毛無疑是昏迷了過去,至于那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不良少女,應該也只是試圖用眼神殺死自己,不具備實質的威脅才對。
難道說,黃毛只是假裝昏迷,其實是開著外掛的熱血男主角,眨眼間就會爆種爬起來,放出王霸之氣將自己吹飛?
還是不良少女實際上是那種黑暗番里戰斗力爆表的病嬌妹子,為了男友足以化身殺人不眨眼的存在?
愉悅的猜想著。
下一刻,砰的一記響聲過後,一陣古怪的酸麻便在虛的左肩處浮現。
下意識的伸手模去,接著將其擺在眼前的剎那,滿是某種熟悉之極的鮮紅se調。
搞什麼嗎,只是如此而已啊……
愣愣的盯著手掌看了一會兒,虛緩緩的回頭望去。
只見原本應該只剩下一男一女的昏暗小巷中,不知何時卻多出了一位身姿倩麗,容貌jing致,有著一頭漂亮的過肩黑發,全身穿著黑se服飾的少女。
眼中露出深深的擔心,少女原地微微伸出手,似乎想對虛說些什麼。
目光繼續偏移,接下來進入視野的,則是某個滿臉都布滿了驚慌失措的神se,顫抖的雙手正做著一個握著什麼的動作,目光望向自己的短發少女。以及……某樣被三根黑se短釘給釘在一旁地上的黑se物體。
看來還真是猜對了一半呢……不過大白天就敢開槍,失去理智的女人還真是夠可怕的……
至于那三根黑se釘狀凶器,想必是某個善良的家伙為了阻止對方再次開槍而發出的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里又不是美利堅,這種不良少女到底哪來的槍支這樣危險的玩意啊?
腦海中出乎意料的清醒。
「我沒有錯,沒有錯……都是你,都是你傷害了阿誠才會這樣的!全是你的錯!」
不知名的少女嘴里念咒般的喃喃著,失神的雙目毫無焦點。
每個人都會在一生的某個時刻浮現殺意,但若要將之付諸為實際的殺人行動,這一點,沒有做出任何覺悟的人絕對無法平靜的做到。
「你、你沒事吧?!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站立在一旁的犬上朔夜雖然不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當務之急,無疑是讓這個原本只是打算弄清身份的目標盡快獲得治療。
這時,犬上朔夜已經完全可以確認,眼前的黑發青年絕對不是什麼犬神附身。
如果他是……就算本人不去在意,憑借著犬神附身的驚人恢復力,這種程度的槍傷也會在一瞬間便徹底恢復,連傷疤都不會留下。
再次凝視了一眼對方肩部染紅的衣襟,已經暫時忘卻了虛有能夠看見大犬神能力的犬上朔夜,焦急的打算上前攙扶。
話還沒說完,虛卻只是伸出一只手,阻止了黑發少女的好意。
在後者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他艱難的耷拉著左臂,朝著癱倒在地的不良少女緩緩走去。
即使身為除靈師,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就被現代社會的最強兵器打中,也不可能只是說聲好痛就無所謂了的程度。
左肩上傳出的撕心疼痛,已經讓他的左臂完全抬不起來。
再加上不斷涌出的鮮血,連大腦都開始由于貧血而產生一陣眩暈。
走到蹲坐地面的少女身前,上揚的嘴角突然露出了森白的牙齒。
要不是最後時刻犬上朔夜的jing告驚得對方手抖了一下,那一槍,命中的原本應該是虛的心髒。
差一點就死
了。
由于一個意外惹上的麻煩,死在這種無人可知的yin暗小巷,死在一個平ri里毫無瓜葛的陌生人手下……
很搞笑嗎?
開什麼玩笑!
瘋狂的憤怒,迅速從胸口蔓延向了雙眼的位置。
這一瞬間,虛很少見的爆發出了一股幾乎無法抑制的怒火。
他可以無視別人在吃飯的時候不斷罵出難听的髒話,但不能容忍對方直接掀翻了自己的飯碗。
他可以容忍別人刻意的口頭刁難,但無法忍受被拳腳相加的直接**傷害。
他可以放低姿態的選擇道歉離去,但絕對不可能,在對方差點要了自己小命的狀況下,還只是不當回事的淡然一笑了之!
那才是真的偏離了正常人類的軌道!
哪怕,對方只是個看上去還未成年的少女。
但做錯了事的人,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于是,輕柔的伸出右手握住不良少女的臉頰,虛毫不留情的猛然發力,加速之下,將她的腦袋狠狠的撞向身側的牆壁!
咚的一聲悶響,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短發少女,便和他的男友一樣干脆的撞暈過去。
在搞笑漫畫中,這樣的一擊可能只會起到喪失記憶的娛樂作用。但在現實里,腦部受到這樣的重擊,絕對會遺留下嚴重的腦震蕩病狀。
虛並沒有滿懷殺意,用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方式直接殺了少女。
只是,他留給了對方一個「小小」的教訓。
殺人會造成更加麻煩的連鎖事件,虛還不至于由于單純的憤怒,而忘了這關鍵的一點。
發泄完忽如其來的怒火,虛的表情在下一瞬間,重新變回了一如既往的平靜。
受了重傷的他甚至還有閑情,面帶微笑的對著目瞪口呆的犬上朔夜感謝道︰「多謝你的援手。要是再被來上一槍,我可能就不得不落個橫死當場的下場了呢……」
這一刻,犬上朔夜的後背不由感到一陣發涼。
好可怕!
也許就算眼前的家伙此時此刻選擇殺死開槍的少女,她也不會產生這樣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見慣了尸體與鮮血的少女,原本便是每ri生活在地獄般的光景中,受到無盡詛咒的存在。
可是,面對一個差點殺死自己的人,就算換了她,怎麼也不可能就那麼輕易的只是略加懲戒……
生死關頭,所有人都會做出平ri里也許絕不可能做出的決斷……
發怒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宣泄怒火的過程中,能夠毫無阻礙的收回那份來源于內心的殺意。
理xing到了這種程度,還能稱之為普通人類嗎?
還有那份對受傷的漠視態度……
面對捂住傷口若無其事的虛,犬上朔夜的內心深處,似乎冒出了一個聲音。
這家伙……絕對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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