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一處院落里面,一身黑衣的男子從天而降,他抬眸,目光落到了正前方那坐落的房子,冷厲的眼中閃過一絲沉著之色,然而僅僅片刻,他直接朝著院子里面一個偏僻的房間走去。(八|零|書|屋)
房間里面,桌旁,一身碧色長裙的女子坐在那里,她雙手放在桌上,緊緊握著雙手,清秀的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听到這聲音,坐在凳子上等待的女子立刻站了起來,一道黑影走了進來。看著來人,她連忙迎了上去。
「你終于來了。」碧水走到那黑衣人面前,急聲說道,她仰著頭看著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整個人處于緊繃的狀態。
冷色盡收,看著碧水,姬冷雪直接扯下圍在臉上的黑色面巾,露出他那如刀刻般冷硬的面孔,他淡淡說道︰「如此著急的讓我來,有何事?」
听著這話,碧水直接說道︰「你昨天是不是跟小姐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不該說的話?听到這話,姬冷雪眉峰一凜,狐疑的看了一眼碧水,沉聲說道︰「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可是昨天你走了之後小姐就怪怪的,我問她為什麼不點燈,她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好像說什麼即便是黑夜也能看清楚一個人的內心什麼的。今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她已經早早的站在院子里面了,而且有什麼心事似的。這還是她回到相府第一次這個樣子,之前她根本就沒有這樣過。而且現在小姐又一個人去了天牢那邊,會不會很危險,我好擔心。」碧水抓住姬冷雪是手臂,急聲說道。
姬冷雪瞳孔猛然一張,仔細想想,昨天晚上她的話的確是有些奇怪,當時她還問了他一個問題,可是具體是什麼他記不清楚了。他看著碧水,壓低聲音說道︰「你說她在我走了之後就表現的很奇怪?」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這樣,我現在心里好亂。」碧水搖著頭,臉上盡是擔憂之色,忽然她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不對,我記得上次我跟小姐說我們今晚要去幫她,她還說你會去幫她的忙,可是今晚為什麼她沒有讓你去?」想到這里,她瞬間睜大了眼楮,驚慌說道,「難道小姐要做什麼傻事不成?原本以為小姐答應跟六王爺在一起了,她就會愛惜自己的身體,可是現在怎麼會這樣。」越是往下手,她心里越來越慌亂。
听著這話,姬冷雪臉色一僵,他詫異的看著碧水,他當即冷聲問道︰「你說她答應了跟慕景南在一起?」
感覺到一道冷厲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碧水心體一抽,她抬起眼看著他,疑惑說道︰「是啊,怎麼了?其實六王爺對小姐真的很好,他……」她自顧自的說著,可是身旁的人壓根沒有听見後面的話。
姬冷雪站在那里,低垂著眸子,深邃的眸子中此刻似是暗雲涌動一般。再仔細想想,昨天她到底說了說什麼?對,昨晚她問他先前讓他查的那件事他查的怎麼樣?當時他好像還反問她什麼事情!
想到這里,姬冷雪神情猛然一滯嗎,呆愣的看著前方,他有力的雙手緊緊握起,她已經知道了!這次,是他疏忽了!
「冷雪,你怎麼了?」看著姬冷雪那失神的模樣,碧水停止說話,問道,她心頭愈發的擔憂,現在連冷雪也這幅模樣了。
良久,姬冷雪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碧水,沉聲說道︰「你先不必擔心,她不會有事,我先走了。♀」說著不等她說話,他直接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看著那焦急的背影,碧水臉上一驚,他怎麼了,她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情,左右思量了下,她重新坐到了凳子上,雙手抱著頭,但願小姐沒事。
曠野處
不知何時,一陣冷風揚起,橫掃過整片的大地,像是要帶走所有的喧囂一般,在這漆黑的夜里,那冷風揚過帶起來的低低沉沉的聲音像是鬼厲的嘶叫,陰郁,低沉,整片大地瞬間恍若煉獄的刑場一般,詭譎,壓抑。
「我真蠢,早該想到了,呵呵,你這樣玩弄我是不是很有意思?」雲鄢看著那恍如鬼魅的男子冷笑說道,她清冽的眸子里面此刻盡是嘲諷之意。是啊,她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她竟然到今時今日才發現,當真可笑。
看著前面人兒,夜魅雙拳緊握,此刻他只覺得如鯁在喉,她是怎麼發現的?他深邃的眸光緊緊落在她的身上,他可以感覺到她眼底的恨意,那般清晰肆無忌憚的展現在他面前。可是現在,他能說什麼。
而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那個黑衣人突然提劍朝著地面的楊傲刺去。本來躺在地上的楊傲,突然一下子從原地往右邊一滾,剛好躲過了這一劍。
看著這一幕,黑衣人雙目一寒,沉聲說道︰「你還有意識?」話音剛落,他手中的劍再次刺下去。
听到那邊的聲響,雲鄢握緊了劍,她回過頭來,冷冷的看著前方,沉聲說道︰「這件事你別插手,我們的事情稍後再說。」說著她人隨劍走,直接朝著那黑衣人掠去。
別插手?听著這話,夜魅站在那里,打一開始她就不想他干涉,只是想到她左臂上的傷口,他心驀地一沉,袖中劍隱隱露出。
雲鄢身影忽至,長劍一挑,將黑衣人的刺向楊傲的那一劍挑開,她身體一轉,直接一腳朝著黑衣人踢去。
黑衣人見狀,連忙提劍去擋,然而這一次,他只覺得手上一麻,那一腳直接踢到了他的劍上,他整個人向後退了好幾步。他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人,不管是在天牢,還是在這里,明明之前她不是他的對手,想到這里,他握緊手中的劍,冷冷的看著雲鄢,如此說來,她先前並沒有拿出實力。
「你小心些。」雲鄢沖著楊傲囑咐了一句,忽而身體一轉,直接落到了地上,手中的長劍快若閃電的朝著前面攻去,那暗藏的驚人的劍氣一下子噴涌而出,她手腕一轉,劍花挽起,完全凌駕于上風。
地上的楊傲輕撫著胸口,點了點頭,粗粗的喘著氣,臉色此刻是煞白,若不是他方才還有些意識,現在怕是早死了。
看著空中翩然舞動的身影,再看地上的楊傲,夜魅愣了愣,忽而似是想到了什麼,他眼眸里面閃過一絲嘲諷之意,原來這一切都是她設下的局,全部是為了引他上鉤。他再次看向天空,她的攻勢太過凌厲了,像是在發泄什麼一般。
黑衣人不服氣再次出擊,劍光四起,劍鳴聲四起,兩個身影在空中交織纏斗,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雲鄢手中的長劍猛然朝前一遞。
身前黑衣人悶哼一聲,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口處那已經刺入的長劍,竟然,他竟然敗了。♀
「說,是什麼人派你來的?高啟嗎?」雲鄢冷冷的看著黑衣人,沉聲說道。
黑衣人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這般殺意凜然的人他倒是少見,忽而他右手抬起,猛然握向了那長劍。
雲鄢心神一慌,長劍直接抽出,那黑衣人再次悶哼一聲,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楊傲,心下一沉,直接身體一轉,朝著遠方掠去。
看著這一幕,雲鄢並沒有去追,她看著自己左手臂,隱隱感覺到上面一股暖流正在慢慢的下滑,下滑,滑到指尖,慢慢滴落,她那左手上面竟已經全部都染上黑血。
不遠處,夜魅看著這一幕,身影快速的落到了雲鄢身旁,他全然沒有看那逃走的黑衣人,看著前面的背影,想了想,他低聲說道︰「你沒事吧?」
沒事吧?听著這聲音,雲鄢只覺得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她回轉過身體,手中的劍隨意插落到地上,她扯下了臉上的黑色面巾,看著對面與自己相對的男子,這次是不是代表著終結呢?她揚起頭,朝著他走去,走到他身前,看著他那平靜無波的臉,她冷笑說道︰「我知道你這麼多秘密,你不希望我死嗎?若我死了,永遠也不會有人揭穿你。」她慢慢抬起右手,湊到他的臉前。
看著那突然臨近的手,夜魅沒有任何的動作,他的目光全然落在身前的女子身上,看著她的眸子,像是要看透她的一切一般。
雲鄢手猛然一用力,直接將那遮擋住秘密的黑色面巾掀了下來,一張妖冶多姿的面孔赫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看著這熟悉的面孔,她目光凌厲的對上了他的眸子,嘲諷說道,「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掀開這擋在你臉上的黑色面巾的。」
夜魅,不,是慕景南,他看著眼前的女子,腦海里面突然想起那個時候在她的房間,他伸出手,作出想要掀開面巾的動作,當時她說過,總有一天她會知道他的真面孔。
「這件事,听我解釋。」慕景南低啞著聲音說道,他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拉住前面的女子。
然而雲鄢偏身一躲,剛好躲過了他的手,她看著他,眸中閃過一絲冷芒,嘲諷說道︰「解釋?六王爺,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繼續演戲嗎?」
被雲鄢這一躲,慕景南心頭也跟著一空,再听到‘演戲’,這個詞,他眉頭一皺,俊逸的臉上染上了一絲沉郁之色,他低聲說道︰「鄢兒,別鬧了。」
「鬧?你覺得我會為了你鬧?」雲鄢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人,冷笑說道,「若不是你露出破綻,到現在我都還被蒙在鼓里被你玩弄。」
破綻?听著這話,慕景南眉心一皺,看著雲鄢,他自認為他偽裝的很好才是,怎麼會?他也想知道,他直接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雲鄢正準備說話,突然她胸口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她一張臉因為痛苦整個的湊到了一起,她低垂著頭,右手直接撫在了胸口上,嘴里面一股腥甜味涌上來。她沉著眸,方才催動了大量內力,這下怕是病情復發了凌波。
「鄢兒,你怎麼了?」看著雲鄢神色的變化,慕景南向前走了一步,扶住雲鄢,急忙問道。
「別踫我!」感覺到那握在自己身上的手,她猛地抬起右手將慕景南推開,身體跟著向後退了幾步。
被雲鄢這樣一推開,慕景南心里有一股受傷的感覺,可是這件事終究是他騙了她,他眉頭皺了皺,終是站在了原地,他低聲說道︰「好,我不踫你,你,當心些。」
當心些?听到這,雲鄢心頭怒氣上涌,她低聲咳了咳,說道︰「其實我早該想到了,當初我與夜魅交易的交易之一,就是我嫁給慕清遠。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夜魅非要讓我嫁給慕清遠。我想過我嫁給慕清遠會招來的結果,那就是朝堂震驚,天下議論,四王爺兄搶弟媳,丑聞遍天。可是這對夜魅有什麼好處?他不過只是一個殺手罷了。後來,我與六王爺,也就是你,日漸接觸,我發現你與外界人所知的截然不同,最開始我只當你是潛龍在淵,蓄勢待發罷了。」說到這里,她停了下來,強自運力稍微壓制了內的逆流。
看著雲鄢這幅模樣,她是受了內傷嗎?氣息竟然如此不穩,慕景南臉色愈發低沉,他低聲說道︰「不要再說了。」
雲鄢一听這話,猛然看向慕景南,她低喝說道︰「不,我要說。」只有說出來,她心頭的怒火才能發泄。她的心現在好疼好疼,不單是因為那病,似乎還因為別的什麼。她深吸一口氣,垂下那暗沉的眸子,繼續說道,「可是直到那天晚上,你身邊那個侍衛出現在天牢里面,你竟然也在插手這件案子,而且還是為了阻止高家。那天我答應了你與你在一起,其實也是因為我知道人往往在自以為成功的時候,會放松警惕,所以我當時問你,你恨高家嗎?你倒是毫不避諱的告訴了我。從那一刻我開始懷疑了,因為我與夜魅,第一次去高府那邊探听虛實的時候,從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恨高家的人。如此,我不得不將你們兩個人聯系在一起。另外,你送過兩次花到相府,說實話,那些花都不是普通的品種,當時聞著那花香我就知道這些花都是各地的奇珍,就連我也常見到。你身在帝都,又如何能網羅到這些,哪怕你權勢通天。唯一的可能是,你對江湖上的事情知之甚多。如此這些,我已經能將你與夜魅牽扯起來了,可是最關鍵的是……」說到這里,她不自覺的停了下來,胸口的疼痛感愈發的強烈了,嘴角處甚至已經有鮮血開始滑落,她右手隨意的一抹,直接將那血液給擦拭掉。
那天她答應他是故意的?是為了試探他?這所有的話中,他仿佛只听到了這句似的,慕景南眉頭一皺,眼里閃過一絲精芒,他緊盯著眼前的女子,像是要將她看透一般。
雲鄢忽而抬起頭,看著慕景南,她扯起一絲笑容,故作戲謔說道︰「縱橫風月的六王爺肯定以為我這條魚已經上鉤了吧。」說著,她復又低下了頭,臉上的笑意早已經蕩然無存,她繼續說道,「在昨天之前,或許我尚不能完全確定你就是夜魅,可是昨天你與慕清遠的話我都听到了。你以為我是懵懂的女子,你話中的意思,我听不明白?你不過是想要刺激慕清遠,讓他一怒之下,真的向皇上求旨賜婚。我先前查過你,你本就與慕清遠是面和心不合,如此一想,最終我發現夜魅跟慕景南的目的竟然如此相同,而我又從未看過夜魅的樣子。而昨晚,我讓姬冷雪過來找我,最開始的時候,我讓他來涼都,就是希望他能查出你的身份。可是昨晚我問他,我交代給他的那件事他辦得如何的時候,你猜他說什麼,他竟然問我是什麼事情。作為一個殺手,心思是容不得半點疏忽的,而且對象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殺手,他怎麼會忘記這件事?唯一的可能是,他根本沒有去查過,而且他還認識你,否則他就不配做听雪樓樓主了。如此這些已經足夠說明了,夜魅就是慕景南!我說的沒錯吧。」說到後面,她的聲音愈發的低了。枉她自認為聰明,卻沒想到她才是世上最大的傻瓜。
听著這些,慕景南苦笑一聲,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落在她的眼中,想不到他也會有被人抓住把柄而渾然不覺的時候。
「你說的對。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慕景南看著前面那垂著頭的女子,他想要靠近,可是這一刻,他竟有些害怕,他害怕她的拒絕了。
不是她想的那樣?雲鄢右手緊緊握起,她緊咬著牙,眼中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往下落一般,他憑什麼這般從容,憑什麼這樣對她,她只覺得心頭怒氣上涌,直接吼道,「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告訴我,你是真心愛我?呵,你以為我會相信……」然而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她喉嚨一痛,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一下子跪到在了地上。
看著眼前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慕景南的臉色再也無法維持平靜了,他心下一慌,驚呼道︰「鄢兒!」他目光落到了她的左手上,上面竟然全部都是血,他只覺得心像是漏掉了半拍一樣。
雲鄢右手強撐著地面,左手微微抬起,撫在胸口上,那帶血的手上鮮血竟已經凝固了,他整張臉慘白如紙,听著這個呼聲,那個時候,那天晚上,她也是這樣倒了下來,也是有個人在喊她鄢兒,可是她卻忘記了。
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量,雲鄢低喝一聲,「滾,滾開。」
慕景南手一僵,停在了空中,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即便距離再近,他們的心已經離的越來越遠了。
突然地上的人兒掙扎著站起來,她強自撐著身體,好不容易站穩,她看著前方,楊傲正躺在那里,她一邊走一邊說道︰「不,我還不能死,不能死。」
看著前面到了此刻還在逞強的女子,慕景南只覺得心亂如麻,是,她說的沒錯,他一向自詡縱橫風月,可是唯獨遇上她,他就沒轍了。」
不管怎麼樣,今天他是一定要帶走她的。想到這里,他直接朝著雲鄢走過去。
而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中突然一陣簫音傳來,空靈悠揚,像是劃過的溪水聲,悅耳清靈,瓊瓊簫音像是灑下的網一般,將所有人籠罩其中,九天九地都承載著天籟。
听著這個旋律,慕景南神色一僵,他看了一眼四周,這個旋律好熟悉,他听過,對這是雲鄢先前在相府彈奏過的那首琴曲,不過這次卻是改成了簫曲。而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強烈的氣息出現在了前方,他猛然看過去。是他!
那里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那里,他手中執一玉簫,他清華卓然的臉上不帶任何的表情,一雙清冷的眸子,卻是緊緊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看著這突然出現的白衣男子,雲鄢原本頹然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多的委屈,她緊咬著牙,低聲說道︰「你終于來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然而話還未說完,她的身體就向著前面倒去。
風凌軒身體前移,剛好將雲鄢扶住,直接攔腰抱起,看著懷中的人兒,他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嘆息之色,「我怎麼會不要你,若是听我的,就不會如此了。」說著他抬眸看了一眼對面站著的慕景南。
「又是你!放下她。」慕景南低喝道,最關鍵的是,她說怕他不要她?他們?!想到這里,他眼底的陰騖更甚。
微微搖頭,風凌軒忽然轉身朝前走去,直接朝著遠方飛去,空氣中一個聲音傳來,雖然低沉,卻清晰頓挫,「她在我這里,比在你那里好。」
在他那里,比在他那里好?慕景南原本準備去追,可是听著這話,他愣在了那里,他苦笑一聲,他怎麼忘了,剛才那人吹奏的簫曲與她的琴曲是同一個旋律,如此琴瑟和鳴,自然比在他這里好。可是,想到這里,他雙拳不自覺的握緊,怎麼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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