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都城,一大清早,整個大街道上鋪滿了紅毯,兩旁更是站滿了圍觀的百姓,好不熱鬧。舒愨鵡只因為今日是六王爺迎娶雲家三小姐的日子。
「真真是盛大啊,這陣勢怕是跟太子娶妃也沒多大的區別吧。」人群里面不知道是誰說了句,很快就議論開來了。
「是啊,這樣紅毯鋪地迎親的場面還真是少有啊,只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哪里奇怪了?」
「哎呀,你們也不想想今日這成親的人是誰啊,是六王爺跟雲家三小姐,那個紈褲六王跟涼都丑女,這樣盛大的婚禮落在他們頭上,不覺得很怪異嗎?」
「就是啊,這皇上又不喜歡這六王爺,那雲相也不會喜歡他那個丑陋的女兒,為什麼會賜予他們這樣盛大的婚禮?」
……
道路的一旁,兩個男子最外圍,小心躲避著涌動的人群,其中一身淡青色錦袍的男子面上含著笑意,他看著身旁的勁裝男子,嘆息說道︰「雖然說找了些日子依舊沒有他的消息,但是沒想到竟然還能看到這東越國皇室的婚禮,也算是不枉此行了。」听方才那些人的話,這婚禮的新郎跟新娘好像都有些故事呢。
「主子,您不必擔心,我們一定能找到他的。」向寒沉著眸說道。
微微搖頭,慕容亦宸看著遠方,低聲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每每得到的答案都是讓人失望的。不過,我不會放棄的。」他抬眸堅定的看著前方。
听著這話,向寒點頭,他們不遠萬里過來,若是如此空手而歸,怎能甘心呢。
而在這個時候,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嚷了一句。
「你們快看,六王爺,六王爺來了。」
這話一出,人群非但未前行,反而更加往後退去,鑼鼓聲愈發大了,聲勢浩大,大隊的儀仗朝著這邊過來。
「主子,小心!」向寒見人群猛然向後退,一下子擋在了慕容亦宸的前面,替他攔下了那些沖擊。
慕容亦宸淡然說道︰「不必擔心我,我倒是很好奇這位六王爺了,我依稀听說,我爹當年迎娶我娘的時候,那可是數十里紅妝直達凌都。倒是沒有想到這樣盛大的婚禮,我能真的見到,倒是覺得有些親切。」他抬眸看去,只見一身紅衣的男子映入所有人的眼簾,他俊逸的臉上淡淡的,似乎沒有任何情緒的牽扯,狹長的丹鳳眼緊緊的盯著前方,然而目光的落點卻不知道在哪里,讓人看不清楚。
擦了擦眼楮,慕容亦宸一愣,看向了一旁的向寒,而向寒也看著他,兩個人都是驚訝的表情。
「主子!」向寒低聲喊道,似是在提醒著什麼。
慕容亦宸回過神來,他深出一口氣,斂神說道︰「他不是!若不是知道這里與那兒的距離,若不是因為年齡的關系,我還真是會認不出來了。」
「屬下記得,上次見過的那位姑娘,她的容貌也是……」向寒腦海里面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
點了點頭,慕容亦宸低聲說道︰「是啊,太像了,可是應該只是巧合吧。」但是他的目光依舊落到了那行在最前面的馬背上的男子,眼底閃過一絲復雜心緒。
……
相府,觸目可及的盡是紅色,東苑,房間里面,銅鏡里面,一身大紅嫁衣的女子端坐在妝台前,白皙的面上,大紅的唇映襯下,左臉上的胎記頓時黯淡了不少,頭上鳳冠上明珠搖晃,她柳眉微展,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這就是新娘的裝束?
「小姐,您真美!」旁邊蓉綠一邊幫雲鄢整理著發式,一邊說道,眼里蘊滿了淚水,她擦了擦眼角,「若是夫人看到了,心里一定很寬慰的。」
微微搖頭,雲鄢看著蓉綠嘆息說道︰「蓉姨,不要難過,你該高興才是。這下子就哭,要是哪天凌波成親的時候,你不該成淚人了。」
听著這話,凌波臉色一紅,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了看雲鄢,她偏頭看向了別處。
旁邊,碧水也打趣說道︰「是啊是啊,我也想知道我妹夫是個什麼樣子呢。」
蓉綠笑了笑說道︰「凌波只是個丫頭,哪里比的上小姐,倒是奴婢忘記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怎麼能流淚呢,小姐可一定要過的幸福啊。」
雲鄢鄭重點了點頭,拉過蓉綠的手,鄭重說道︰「蓉姨放心,我知道的。不如你們與我一起去六王府吧,在那里我也好照顧你們。」
「小姐的好意奴婢明白,可是這里是夫人生前所在的地方,奴婢想在這里,就像是守護夫人一樣,守護好這里。至于凌波這丫頭若是小姐不嫌棄,可以將她帶走。」蓉綠低著聲音說道。
凌波回過頭,清秀的小臉上浮現一絲驚慌之色,她臉色白了白,「我不要,我要陪著娘,我想呆在這里。」
「你這丫頭……」蓉綠心頭一急,直接說道,「照顧好小姐才是正理,與我在一起做什麼?」
微微搖頭,雲鄢拉過蓉綠的手說道︰「蓉姨,難得凌波如此有孝心,就讓她與你呆在一起吧,過段時間我接你們去六王府小住。」
「多謝小姐了——」蓉姨看了看外面,疑惑說道,「這六王爺的花轎怎麼還不來?」她看了看外面,忽然一道身影走了過來,看清來人,她連忙行禮說道,「大少爺。」
凌波跟碧水見狀,兩個人紛紛退到了一邊,恭聲行禮,「大少爺。」
看著銅鏡里面,一個男子緩步靠近,雲鄢站了起來,轉過身,笑著說道︰「大哥!」
點了點頭,雲弘臉上掛著笑容,徑直走到雲鄢身旁,手扶住她的肩,目光直落到身前的女子臉頰上,他低聲說道︰「真美,我的鄢兒終于也長大了,如今也要成為人婦了。」不知道為何,他眼里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失落,可惜,他在她最需要他的年華里面不在她身旁,而等到她到了他身邊的時候,他才知道他于她的事情,終究是無能為力。
「大哥……謝謝你。」雲鄢笑著說道,在娘死後,給她的溫暖的只有大哥,她心里是感激的。
雲鄢莞爾一笑,說道︰「如今我都成親了,大哥是不是也要考慮下成家立業了呢,我知道你忙,可是成親生子是大事。」
「倒是讓鄢兒替我擔心了,這些個事情以後再說吧。」雲弘雖是笑著回答,可是眼底閃過一絲黯然之色。他抬起目光,看了看屋內眾人。
蓉綠頓時想到了什麼,站出來,和聲說道︰「想來大少爺還有好些話要交代小姐的,咱們就先告退吧。」說著她沖著身旁的碧水跟凌波使了使眼色。
碧水撅了撅小嘴,看了一眼凌波,說道︰「走吧,咱們出去吧。」說著不等她說話,直接拉著她出去了,蓉綠見狀也跟著出去了。
見屋內的人都離去了,雲弘唇邊不由勾起一抹苦澀笑意,然而很快,他收斂心神,看著雲鄢,「鄢兒,如今你就要嫁給慕景南了,我再怎麼反對已經無濟于事了,而且最近一些事情我也是有所耳聞,先不說他是不是真心實意對你,你只需記得,不要參與任何的事情,好好呆在六王府即可。」
听著這話,雲鄢心頭一跳,低聲說道︰「大哥,你想要說什麼?」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日子看雲弘的樣子,總覺得透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滄桑感。
微微搖頭,雲弘嘴角勉強扯起一絲笑意,說道︰「大哥只是擔心你罷了,不要多想。」
不多想嗎?雲鄢眉頭緊蹙,她看了一眼門外,旋即看著雲弘,聲音肅然,「他到底想做什麼?大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我怎麼會有事情瞞著你呢?」雲弘臉上的笑容愈發的不自然了。
雲鄢擰著眉,低聲說道︰「那為什麼我在前個晚上,看到了高科從相府出去?」要不是那天晚上親眼所見,她怎麼也想不到先前在柳府見到的高科會在雲府出現。
這話一出,雲弘瞬間瞪大眼楮,看著雲鄢,低聲說道︰「鄢兒,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大哥覺得我該知道什麼嗎?」雲鄢不答反問。
「鄢兒,我希望你什麼都不知道,因為爹,他不喜歡!我只希望你能夠平安快樂。」雲弘握緊雲鄢的肩,眉峰微蹙,低聲說道。
不喜歡?雲鄢偏身輕笑一聲,朝著前面走了幾步,淡漠說道︰「快樂?呵,大哥,我的痛苦,娘親的痛苦,全部都來源于他。你說心里仇恨無法散去的人如何能夠快樂?」
「鄢兒,忘記仇恨吧,那些只會讓你陷入窮途,只會將你帶入深淵。」雲弘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
微
微搖頭,雲鄢看著前方,冷聲說道︰「大哥,你不必再勸我了,我知道你現在不行與我說,但是我會查清楚一切的,那幅圖的秘密,雲海部落的一切。」
雲弘一听這話,臉色瞬間大變,他向前走了一步,急聲說道︰「鄢兒,你……!」然而他忽然深出一口氣,「鄢兒,人有的時候不是只為自己而活?哪怕只是一步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可是終究是沒有後退的可能,你懂嗎?」他低著聲音,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說與雲鄢听。
雲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大哥……」
而在這個時候,房門一下子被推開了,碧水跑了進來,笑著說道,「小姐,六王爺來迎親了,嘻嘻,您快準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