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院落里面,兩個身影從屋檐上驟然落下。舒愨鵡
一落地,雲鄢就借勢離開了身旁的人,退後了幾步,看著那一身黑衣的男子,當時她還以為這一次就要被燕凌瀟給帶走了,倒是沒想到突然看到他出現在那里。她嘴角微揚,目光卻是微沉,「看來這一次,我是要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听著這話,那黑衣男子冷酷的臉上牽扯起一絲戲謔笑意,手環抱于身前,「英雄救美,何樂不為!」
「如此,我是不是該多謝高護衛夸贊呢。」雲鄢淡然笑道,美?這個稱呼她還真是愧不敢當啊。不過,看著他冷酷的臉上劃過的笑容,她心中依舊有些不習慣,她依稀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一雙眼楮死寂的可怕,里面流淌的全部都是殺手那冷厲的情緒。然而自那一晚,相府屋檐上的相見,听著他與她說的話,她對他這個人,也開始有所了解了,雖然到現在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那晚,在慕清遠走後,屋檐上一個身影晃過,她起身追上去,攔住了他的去路,當時看到是他的時候,她心里多少有些驚訝,雖然她與他沒有正式見過面,只在柳耀光那里借著屋檐上的洞看了一眼,可是,那一雙眼楮太過熟悉,所以她能認出他!然而最關鍵的是,他對她似乎很是了解,那眼神像是早已經將她看透了一般。
只是她一直想不通,為什麼這樣殺意如虹的男子會投靠在高啟門下,隨後在高啟死後又投靠在慕清遠帳下,若說為了名利,倒覺得不像,他見柳耀光是為了滄海雲珠圖,見雲墨成也是為了滄海雲珠圖,若說是為了滄海雲珠圖,那他為什麼又要告訴她關于滄海雲珠圖的事情,這些他不說,她遲早會知道的。
「看來六王妃與南堯帝的關系不錯,我遠遠听著,竟想不到他想要立你為後,天下皆知的賢明之主竟然想娶一個天下盡人皆知的丑女,而且這個丑女還是有夫之婦。呵……真是有意思。」高科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一雙眼楮緊盯著雲鄢。
雲鄢隨口說道︰「這只能說明他眼楮瞎了。」
瞎了嗎?他的眼楮怕是比誰都毒吧,高科向前走了一步,淡然說道︰「他是一個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之人,恐怕天下人看錯,他也不會看錯。誰人能知道這涼都丑女是這天下人都追捧的星辰呢?不過這些我並不感興趣,我在意的是,六王妃現在可有滄海雲珠圖的消息?我記得,今日應該是你回雲相府的日子。」說到這里,他的臉色又恢復了以往的冷酷。
瞟了一眼對面的男子,雲鄢心下微沉,他跟蹤她!不過,這也無所謂了,她看了看四周,旁邊有一棵樹,她向後退了幾步,手伏在了樹干上,雖然心口處沒那麼疼,可是身體還是沒有力氣,這樣站著,她才不會覺得累。
「你先前告訴我滄海雲珠圖的關鍵在雲墨成那邊,這點先前你與柳耀光的談話中其實我已經知道了。不過還是要多謝你告訴我,他並沒有找到滄海雲珠圖的秘密,也是,滄海雲珠四個字已經告訴我們,秘密在雲海部落,他既是雲海部落的後人,若真的知道了其中的秘密,怕是也不會在這涼都繼續呆下去了。而今我的確是從他那里知道了里面的一些線索。」雲鄢看著前方,雙眼一凜。
淡淡一笑,高科看著眼前的女子,「果然跟聰明人合作能省不少氣力,就像雲墨成的身份,我並沒有言明,你就知道了。那現在六王妃,就告訴我這些線索是什麼?」
雲鄢看了一眼高科,這話形容他倒是不錯吧,游走于皇子重臣之間,還能獨善其身,他才是聰明。她繼續說道︰「他與我說,滄海雲珠圖並不是一副畫卷那麼簡單,也可以說,它是由許多東西拼成的一幅圖,至今沒有人見過其真容。不過,因為是雲海部落的東西,所以自然想要找出它的話,必須要找到屬于雲海部落的東西,從里面找尋線索。他府上先前的確有雲海部落的瓷器玉器,可惜的是都被柳默琳給賣出去了,他也不知道下落。」
听著這話,高科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此說來,我們要先找到那些瓷器玉器了?看來有些難找了。」
輕笑一聲,雲鄢眼中閃過一絲自信之意,「放心,先前雲墨成的二夫人柳默琳將家中的屬于雲海部落的瓷器玉器拿出去變賣,這些都被我收集在了一起,所以,線索我們已經有了一些了,只是現在要從這些瓷器玉器里面找到隱藏的秘密罷了。」
詫異的看了一眼雲鄢,高科心中不由閃過一絲挫敗感,真是個厲害的女人,總感覺什麼事情都讓她給料到了似的,如此說來,他所謂的與她合作,倒成了他依附她了。
雲鄢並沒有注意到
高科的表情,她看了一眼前方,低聲說道︰「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雲墨成拿著這些瓷器玉器這麼些年了,怎麼可能會一直沒有找到線索。所以說,那些瓷器玉器是關鍵,但是我想,後面應該還隱藏著什麼,解出滄海雲珠圖的秘密,應該還需要別的。」而且雲墨成為什麼那麼輕易就將這個秘密告訴她,這其中肯定也不簡單才是。
看了一眼雲鄢,高科點頭,「如此,六王妃可有需要在下做的事情?」
笑了笑,雲鄢淡然說道︰「自然是有所需要,我知道高護衛與雲墨成似乎還有什麼協議吧,放心,這些我不好奇。因為,遲早有一天我會知道的。不過,我一直好奇像你這樣的人,為什麼甘願屈居在慕清遠帳下?還是說,他有什麼能讓你動心的地方嗎?」
這般自信的女子還真是少見,高科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神秘之色,「看來六王妃對慕清遠並不看好,可是就我所知,他是這東越國最有可能繼位的皇子了,我從前在高啟身邊做過事,與他算是認識,呵,若是投靠在他的門下,等他登基了,我說不定能謀個一官半職也不一定。」
「是嗎?那我倒是覺得你投靠燕凌瀟的話,或許得到的官位會更高才是。」雲鄢輕笑一聲,也跟高科開啟了玩笑,「獅子跟豹子同樣是危險的動物,可是你打死了獅子,絕對比打死豹子更加震驚世人,既然如此,為何不選擇更加能讓你揚名立萬的人呢?」
看著眼前這一臉平靜笑容的女子,高科眉眼一凜,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忽而他輕笑一聲,「我怎麼听著,六王妃的意思是讓我投靠你?你覺得你比慕清遠以及燕凌瀟都厲害嗎?」
微微搖頭,雲鄢輕撫著心口,低聲咳嗽了幾下,臉色依舊慘淡,她深出一口氣,嘴角扯了扯,繼續說道︰「我哪里能得到天下,投靠我,你怕是得不到你想要的好處。」
「這可難說了,能得到你看中的人,又豈會是等閑之輩,呵,若不是留意到你,我當真是想象不出,那位紈褲六王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而今看你的模樣,似乎是想要為他清理道路了?」高科單手背負,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
清理道路?雲鄢嘴角微揚,眼中爆發出一絲別樣的神采,「這倒是不需要,他想要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而我之所以留意慕清遠,只是不希望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罷了。」
老鼠屎?!听著這個比喻,高科忍不住嗤笑出聲,這要是讓那自命不凡的四王爺听到了,怕是要氣得背過去。不過,她方才說,他想要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這是出于愛屋及烏,還是說那個六王爺真的有這樣的本事?
「我看你氣息紊亂,身體狀況似乎並不好。」高科瞟了一眼雲鄢,似是無意說道。
雲鄢眉目一沉,站好,抬腳往前方走去,直接越過了高科,「若是有事情的話,可以來六王府找我,我若想尋你,會在玲瓏閣留下消息。」說著,她直接打開院門出去了。
高科神色冷酷的看著那離去的身影,她是沒听到他的話嗎?與她交手兩次,她的武功他知道,可是一個燕凌瀟,竟然讓她差點束手無策,這只能說明,她的身體狀況很不好。而就方才看來,她需要扶著樹干才能讓自己站穩,她的身體到底糟糕到了什麼地步?!不過,她剛才說到了玲瓏閣,如此,他倒是想到了一件事,看著那空空如也的門口,她已經走了,倒是沒機會告訴她了,不過,若她連那件事都應付不了,他還真是高看了她了。
六王府
天色漸漸沉了下去,房間門口,看著那已經沉下來的天幕,一身雲白色長衫的男子站在門口,他緊抿著唇,一雙眼楮緊閉著,俊逸的臉上像是結滿了冰霜一般,周身更是一股凜冽的氣勢爆發,所有人都只能遠遠看著,不敢靠近,生怕觸怒了他。
孤遙城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通向大門口的方向,還是沒有人回來,再看那站在門口的人,他自剛剛回來就一直在這里站著,不說不動。說來也奇怪了,從中午到現在,他們差不多將整個涼都城翻遍了,可是卻怎麼也沒有她的蹤影。
突然,身後一個腳步聲傳來,孤遙城心下一驚,回來了嗎?他一抬眼,剛好觸及到那慕景南的目光,那目光已然越過了他,落到了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