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後,林風就再也沒有見過李燕芳走進學校,後來才知道,是因為她父親去世了。
應該說,李燕芳是林風的同桌,小學同桌。
而且倆人也是歡喜冤家,經常在桌子上‘劃清界限’,還經常吵架斗嘴。
但是林風做夢也沒有想到,六年之後,自己竟然會在小鎮附近的一個工廠里面跟李燕芳再次相聚、相愛,最後……
現在想想,林風自己都十二歲了,而李燕芳比林風小一歲,也就是說李燕芳今年十一歲了,在記憶之中,李燕芳十一歲的時候,正在她倆個叔叔家里種田種菜帶孩子受苦受難。
一想到李燕芳淒慘的身世,還有前世為自己受的苦,林風就恨不得立刻跑到李家去找李燕芳,雖然他現在身無分文。
「不行,我要盡快賺到錢,只有錢才能改變我母親現在的生活!只有錢才能讓燕子離開她叔叔家,沒有錢,什麼都不行!」林風心里狠狠發誓,要在最快的速度賺到錢。
整個下午,林風帶著弟弟林雷,一邊放牛一邊砍柴,心里卻是不停的在想著怎麼賺到錢,雖然心里想著以後怎麼做、賺多少多少錢,還有以後的路怎麼走,怎麼覆滅黑龍會等等等等,但是現實終究是現實,目前的林風卻是拼命的在擔山上砍柴,因為家里是燒柴火的,沒有木柴,飯就煮不熟。
夕陽西下,太陽落山,林風兄弟倆各自背著一捆柴火,趕著大水牛,高高興興的往家里趕去。遠遠看去,林風背上的一捆木柴,足足比林雷背上的木柴大三倍。
兄弟倆趕著大水牛回到家,王雪蘭正在菜地里干活,當看到林風背上的那一大捆木柴,頓時被嚇了一跳,那一大捆木柴,少說也有七八十斤,就算是王雪蘭也要顯得很吃力,她不知道林風到底是怎麼背回來的。
讓王雪蘭更加想不到的是,林風一回到家,竟然搶著煮飯做菜,要是以前,林風背回這麼大的一捆木柴肯定會發懶,而現在的林風,卻是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
沒多久天黑了,星星月亮也都出來了,林風也將飯菜做好了,房子外面一片銀霜之色,各種蟲子也熱鬧了起來,蛐蛐蛐吱吱吱的叫著,月亮早已經從東邊升了起來,皓白如霜,給這個夜色帶來了無盡的美麗和夢幻。
房子里面,點著煤油燈,微弱的燈光照耀著林風一家三母子,微風吹來,燈火搖曳,那脆弱的燈火似乎隨時隨刻都會被微風吹滅似的。而林風一家人此時,正圍坐在了火灶邊,雖然吃的是青菜,但是一家人卻吃的津津有味,而且,一家人還一邊吃一邊領開玩笑,其樂融融。
林風的淚珠悄無聲息的落下,那是幸福的淚水,心里也在默默的想著︰「這樣的時光,這樣的生活,我又回來了!媽媽,這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出現車禍,絕對不會!」
吃完飯,一家人來到了門口看月亮、看星星。
在前世,王雪蘭留給林風兄弟倆最多的回憶,就是月光之下的歌聲,在前世的時候,王雪蘭奠籟之音,永遠的刻在了林風的腦海之中。
吃晚飯之後沒多久,一家人來到了大門口,只見王雪蘭坐在了石塊上,腿上抱著林雷,而林風則是坐在了王雪蘭的身邊,一家三口悠閑的望著夜空之中的滿天繁星,還有那一輪潔白無瑕的明月。
林雷幸福的依偎在王雪蘭懷中,開心的說道︰「媽媽,今晚教我唱什麼歌!」
「剛剛吃飽就唱歌?腸子都唱斷了。」王雪蘭沒好氣的罵了一聲。
「媽媽,那你听我唱吧!」林雷不滿的嘟起了小嘴巴,開始唱著王雪蘭教給他的一首歌,卻是完全走調的版本。
「天上的雪,悄悄的下,路邊有一個布女圭女圭,布女圭女圭,布女圭女圭,你為什麼不回家,是不是你也沒有家,沒有爸爸和媽媽,哦……布女圭女圭,不要難過不要害怕,讓我借給你一半媽媽,和你共同擁有一個家……!」
听完這首歌,林風已經淚流滿面,內心哽咽了起來︰「多麼熟悉的聲音啊!多麼讓人懷念的時光啊!我終于回來了,我終于听到了我心中奠籟之音!我終于回到了這樣的時光了!」
林雷唱完一首他自己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歌曲之後,有些不滿意的撒嬌︰「媽媽,教我唱‘小和尚下山’!」
听到林雷的話,王雪蘭無奈的說道︰「跟著媽媽唱,听好了!」
「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代!」
王雪蘭唱完一句,林雷稚女敕的聲音跟著學著︰「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代!」
「上下的女人是老虎……!」
……
林風默默的聆听著,滿臉都是陶醉的模樣,淚珠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閃閃發光,猶如珍珠一般明亮。
一連唱了幾首歌,又講了幾個故事,倆兄弟都听得入迷,這時候,火爐上面鍋里的水也熱了,王雪蘭催促著兄弟倆洗澡睡覺了。
直到兄弟倆洗完澡上床睡覺,王雪蘭這才開始砍豬菜,砍完豬菜還要煮熟,這是倆頭豬明天一天的伙食,明天根本沒空,所以王雪蘭一般都是晚上做好,而等這些做好之後,已經是深夜十點以後,到了這個時候,王雪蘭這才關好門洗澡,做完這一切之後,林風能听到王雪蘭輕輕稻了一聲,這才回到床上休息。
深夜,一片寂靜,只有各種蟲子和蟋蟀蛐蛐蛐蛐的叫囂著。
林風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著,他身邊的林雷已經睡著了,一只腳還搭在了林風的身上,林風沒有掰開,手里一直緊緊握著那顆跟隨著他回到現在的黑玉佛珠。
夜色之下,黑玉佛珠沒有一點顏色,黑漆漆,就算林風拿在自己面前也看不到,只能靠著自己的手拿著才感覺得到自己面前有一顆黑色珠子。
黑玉佛珠拿在手心,傳遞著一絲絲的暖意,在前世的時候,每次睡覺林風都是將黑玉佛珠放在自己的腦袋旁邊,因為這樣可以讓自己的腦袋清醒和寧靜,也能起到些警惕的作用。
而現在,林風終于不用警惕了,而這顆黑玉佛珠,也將會成為林風最好的伙伴。
「媽,風兒會扭轉你的命運,還有四年,四年之後,風兒不會讓您出現車禍。從現在開始,風兒不會讓您再為我們兄弟倆再操心了,媽媽,您等著,在前世,您苦了一輩子,連走都走的那麼快,那麼不甘心,那麼的不瞑目,這輩子我絕對會讓您幸福,絕對!」
林風還記得,在前世的時候,母親去世的表情,雙眼還瞪得大大的,似乎是放心不下,放心不下林風和林雷兄弟倆,所以死了雙眼還瞪得大大的。
一想到這里,林風就心如刀絞。
也在這個時候,林風忽然听到房頂上傳來叮叮咚咚的微弱聲音。
「下雨了,賊老天。」林風心里氣罵了一聲。
在前世,林風最討厭的就是晚上下雨,因為晚上只要一下雨,林風一家人基本上就會睡不著,因為房頂漏水。
現在正是春季,下雨更是家常便飯,只不過林風沒有想到,在自己第一天回來,老天爺就送給了他這麼大的一個禮。
只听到王雪蘭緩緩爬起床,點亮了煤油燈,然後模索著找到了一張干淨的膠紙,走了過來。
林風一動不動,雙眼閉上,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只听到細微的沙沙聲響,然後便感覺到被子上面被蓋了一層膠紙,不多久,便是一陣香風襲來,林風感覺到自己的額頭被輕輕吻了一下。
王雪蘭輕吻了一下林風和林雷兄弟倆的額頭,幫倆兄弟蓋好了被子,這才提了一個水桶,放在自己床邊。
小雨很快便轉成中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林風緩緩睜開雙眼,兩行淚珠緩緩從眼角流出,林風沒有去擦,他不想讓王雪蘭知道自己還沒有睡著。
房頂很快就被雨水滲透而進,接著,便是一聲很清晰的「踏」的聲音。
這是水滴滴落到膠紙上面的聲音,在前世,林風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聲音。
在地鋪床對面,王雪蘭睡覺的床上,也同時傳來「咚」的一聲聲音,這是水滴滴落到水桶里面的聲音。
踏踏和咚咚的聲音不是很快,幾乎是半分鐘一次,由慢而快,最後更是十秒鐘一次,水滴落到膠紙上面濺出的水渣濺到了林風的臉上,傳來冰冷的感覺。
「賊老天,你就得意吧,這樣的日子不會久了,我發誓,我不會再讓我的家人受到這樣的痛苦了!」林風心里怒吼咆哮著。
「啪嗒!」又是一滴水滴滴落到了被子上的膠紙上面,水渣濺射而來,讓林風的臉上再次一涼。
林風閉上了雙眼,心平氣和,心情寧靜,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貧窮生活而感到悲哀,反而是滿腔的,他相信自己,用不了多少時間,家里絕對會天翻地覆的改變!
在踏踏踏和咚咚咚的聲音還有外面沙沙沙的雨聲之下,林風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啪嗒!」
「啪嗒!」
「叮咚!」
「叮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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