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徹適時遞茶過去,低聲說了千橙的事。
凌遇白臉色一變,冷冷的下令︰「如果各位叔伯覺得手底下的地盤小了,那請各位給我拿出方案來,如何從偃月幫手里多劃一些?而不是在我烈風殿下唧唧歪歪!三天之內,把你們想要的偃月幫的地盤告訴我!當然,還有人手,都給我備好!」
凌遇白離開之後,整個烈風殿陷入群情激憤之中︰「我們還是去請凌爺回來吧!」「當初以為凌遇白這小子比無霜有魄力,能干一番大事業,才對他將無霜拿下一事不予置評,如今看來,是時候請凌爺回上海了。」
千橙躺在小洋樓的大床上,眉頭緊皺,被夢深深的魘住了。
醫生報了體溫,三十九度五。
凌遇白緊握住拳,冷冷的盯住醫生,一言不發。
醫生顫抖著手,給千橙打了退燒針。又吩咐說,除了打針退燒之外,還可以給病人實施物理降溫,用溫水給她擦拭身子。
俞空送醫生下樓,凌遇白讓雲嫂去打盆溫水來,打算親自給千橙擦拭。當她的衣服被月兌去,青紫的傷痕暴露眼前,男人的眼里涌上一股不明之色。
擰了毛巾,才剛踫及她的身子,破碎的聲音就從她口中逸了出來︰「痛,好痛……爸……媽……你們為什麼丟下我?好痛……我想回家……回家……」
手上的動作緩了緩,凌遇白避開她身上的傷痕,小心擦拭。盡管他用力很輕,千橙的眉卻依然緊擰,嘴里依然喊著痛。
如此折騰了大半夜,天剛亮時,千橙的燒總算是退下去了,凌遇白也松了口氣,上床擁緊了她,安然入睡。
千橙醒來仍是被嚇了一跳,她不知道他是幾時回來的,但貌似昨夜,他只是擁著她睡,並沒有獸性大發。
凌遇白自來淺眠,她稍一動,他便醒了。一雙潭眸里染了幾許血絲,面色仍然冷冷的,手伸過來探她的額頭,見不再燒了才放下心來。
早餐比往日都要豐盛,一天多沒進食,千橙真的餓了。凌遇白吃得不多,大多時候,都在看她吃。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只是,這種不一樣,千橙不打算深究。
照舊送她去百樂門,照舊在隔了一兩條街的地方下車。凌遇白竟然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低聲說,晚上來看她演出。
千橙沒有回應,依舊淡淡的眉眼,淡淡的表情。
落下一天的舞蹈,千橙須得抓緊時間。剛到訓練廳,就見晚霞也來了,笑著說豆豆退燒了,也出院了,前幾天多謝千橙姐姐請人幫著照料,現在豆豆上學去了,她怕趕不上,特意一大早趕了來,一來听說千橙也發燒,還暈倒了,忙問她現在可好些了。
千橙抿了抿嘴,實在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倒是晚霞方才話里的意思,像是凌遇白替她安排了人去照顧豆豆的,也就是說,那個前天晚上還折騰過他的男人,並不如她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冷血無情?
幸好阮菱芝一直記著舞蹈動作,現在趁著天還早,教舞的老師還沒來,便將動作教給了千橙和晚霞。
晚上很快就到來,自呂子嫻離開之後,百樂門已安靜了太久,今日听說有來自西塘的退隱多年的歌星到場,早早的就擠滿了人。
千橙在後台化妝到一半,就听一聲嬌笑︰「凌老板」。
抬眸看去,凌遇白正甩開菱芍的手臂,朝著千橙而來。
千橙依舊淡淡的,抓起服裝就進了里間。她並不願意見到他,尤其是在他那晚的瘋狂舉動之後。
毫無懸念,凌遇白的臉立即黑了下來。重重的甩門,退了出去。
上場不過跳個五分鐘。千橙站在末尾一排的第二個位置,在隊形移動時,換到了主唱的身旁。沒有其他女子的甜媚,千橙臉上只掛著得當的笑,就那麼淡然的笑著。
她知道,舞台下一直有雙眸子在跟隨著她移動。但自始至終,千橙都沒有投過去一瞥。
一曲終了,千橙回了後台,才換完衣服,就听有人送花來了,晚霞興奮的引著那人到了後台,拉著千橙的手說,千橙姐,有你的花。
出乎意料的是,送花的人並不是凌遇白。
簡尚笑著將花遞給她︰「千橙,祝賀你身體無恙。」
格子襯衫與亞麻色背帶褲顯出他修長好看的身形,一雙明亮的眸子溫文的看向她,聲音也是溫柔動听的。他並不是來捧她的場,而只是作為師生一場得知她病了又不能前去探望而送的一束花。
這樣的好意拒絕的話就顯得太不識禮數,千橙心念微動,伸手要接,卻在即將接住的時候,右手被人猛的一折,手腕上傳來一股痛意,眼淚瞬間在眼眶里轉了幾轉,若不是生生逼著,估計已經破眶而出。
後台的舞女們紛紛上前行禮︰「凌老板。」
千橙臉上又現了那一股淡然,淡然之中顯見傲骨。簡尚站在一旁看著,臉上始終是溫和的若有似無的笑意,對凌遇白說︰「凌老板這是何故?」
凌遇白臉色鐵青,目露凶光的注視著簡尚,對百樂門的經理說︰「鄭經理,找新的聲樂老師。簡先生,明天開始不必再到百樂門來了。」
簡短的幾句話之後,再不看他們,只一雙眼楮死死的盯住千橙。
那邊听得一道女聲︰「咦,這不是簡公子嗎?」
簡尚也微微施了一禮︰「香韻姐。」
香韻拉了拉凌遇白說︰「二少,香韻和簡公子早前在北平有過一面之緣,今日之事,何不給我個面子?」
千橙也不想現場鬧得不可開交,簡尚對于她,從第一次的解圍,第二次的幫著請假,第三次要送她去醫院,第四次給她送花,自始至終都是對她很和善的,可凌遇白卻是半分面子都不給他。如今听見香韻出來打圓場,便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眼。
香韻還穿著剛剛的舞台裝,一件黑白洋裝配著頭的羽毛禮貌,加上她慵懶的姿態及媚意,越發有不一般的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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