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尖叫在百貨公司鐘表區響起。
千橙、阮菱芝和晚霞都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晚霞和菱芝的視線在千橙和那個女人的臉上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次,指著女人問千橙︰「千橙姐,這是你雙胞胎的姐姐麼?」
千橙無力的搖了搖頭,還是這樣面對了。
林夢橙!凌遇白一直愛著的那個女人,不惜把她當成替身狠狠捆在身邊的那個女人!
千橙的心這一刻疼得很,不知道為什麼,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就在之前,她還以為這個女人不會回來了,她還以為即便這個女人回來,她也可以了無牽掛的離開,可是不行,光這樣想想她都覺得難受。
「千橙姐,你怎麼了?」菱芝發現她的不對勁,上前扶住她問。
千橙勉強站定,抬起頭來看林夢橙,和自己相像的臉上畫著精致得有點夸張的妝,睫毛膏估計涂了好幾層,厚厚的讓她的眼楮都很難睜開,嘴唇亦被涂成了艷紅色,估計是模仿的這個時候國外好萊塢大片里面的女主角。
自她不甚明亮的眼楮里看見自己的倒影,分明清純舒服得多。千橙說︰「沒事,真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麼相像的人。」
她移了視線,當林夢橙不存在一般。就在昨天和凌遇白歡愛過後,千橙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這個因為輪船失事而失蹤的女人,當時她還不太善良的祈禱,讓她被人所救但是失憶之後回不到上海吧。卻哪知老天是公平的,原本就不屬于她的幸福,又豈會讓她緊握多久?
「麻煩你,把那個拿給我們看一下。」千橙說。
林夢橙卻並沒有移開眸子,而是直直的打量著她,一瞬不瞬,甚至眼楮里還露出絲絲的恐懼讓千橙不明所以。千橙並不打算和她有任何的交流,她接過店員遞過來的懷表,仔細打量起來。而那邊,林夢橙的懷表也已經包好了,店員提醒了她一句,她才接過袋子,最後深深的看了千橙一眼,確定她的確沒再注意她之後,轉身離開。
菱芝咕噥了一聲︰「千橙姐,我覺得那個人好像認識你。」
千橙笑了笑說︰「只不過相像而已,我們從來沒見過面,怎麼會認識呢?更何況,你們看她身上的穿著打扮,全都是時興的名牌,我哪里會有這樣的土豪朋友?」
「土豪朋友?」晚霞不解的問。
千橙想了想,竟然不知不覺就用了現代的一些詞語,一句話帶了過去,強調了一遍自己和林夢橙不相識之後,徑直用她在百貨公司工作了一個月賺來的工錢再貼上凌遇白那里「偷」來的錢買了這塊懷表。
也算不上是偷,千橙昨天夜里提了一句,問他喜歡什麼禮物。今早起來就看見桌面上放著一個錢袋。當然是不拿白不拿,一拿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這塊懷表用一個很精美的禮盒包了起來又用紙袋裝著,千橙心思沉重的去了百樂門。
今天是前期千橙的新構思要兌現的日子,想著越是新穎對上海灘這些紙醉金迷的人來說越有獵奇獵艷的效果,所以提出了這個在現代時紅極一時的《江南style》的構想。這里的樂器雖然並不那麼發達,但整體演奏出來的效果還是不錯的,排練當天這些女孩子們也覺得分外有趣,說是平時的騎馬舞也能搬到舞台上,真是太有意思了。
彩排的時候氣氛不錯,不知道正式出演又會有什麼樣的效果?一行三人回到後台,菱芝和晚霞晚上要演出,先去休息了,千橙拎了拎手里的袋子,想著果然是還和換,用這個禮物換她的手表,用這個禮物還他這段時間的照料。
凌遇白正在听留聲機,咿咿呀呀的聲音自他的辦公室傳出來,里面隱約有說話聲,千橙卻听不真切。只得稍微停留了腳步,想著等里面談完了之後再進去,卻哪料胃里猛的一陣翻騰,她捂著嘴往洗手間跑去。
干嘔了好一陣幾乎要把酸水都給嘔了出來,才難受的打了好幾個冷噤,勉強站直了身子。對著鏡子,千橙看著里面那個因為嘔吐而冒了一身冷汗的女人,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想到這個月的例假還沒來,冷不丁的咯 了一下。
如果是在現代,她只要買一根驗孕棒試一下就好了,可是在這里,她似乎除了去醫院,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她扶牆站著,身體還是極度的不適,蒼白著臉自里面出來,凌遇白竟然在洗手間外等著了,估計是自晚霞的口中得知她來找他了。也不知道晚霞有沒有說在百貨遇見林夢橙的事。她現竟然著一絲的僥幸,希望林翼嘉會看住林夢橙,不讓她再出現在凌遇白的面前,或者就如之前的安排,把林夢橙嫁給簡家。
不過她失望了,晚上的演出,三人踫了面,還短兵相接了。這自然是後話,眼下,凌遇白看著千橙蒼白著一張臉,擔憂的一把扶了她,問:「不舒服嗎?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千橙搖頭:「估計吃壞東西了。」現在不是去醫院的時候,萬一真的是懷孕了,在林夢橙真人回歸之後的這個節骨眼上,要她像肥皂劇里演的那樣,逼他奉子成婚麼?他愛的一直就不是她,勉強結了婚又能怎樣?
凌遇白看她臉色緩了過來,也就不再強求,只是扶著她回了辦公室,留聲機還想著,好像是鄧麗君的歌,有一絲的滄桑,一絲的荒涼。
千橙把手里的包裝袋遞給他:「發薪水了,給你選了這個,看看喜歡的話,把我的手表還給我!」
凌遇白看著她,雖然還是以前一貫的語氣,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底卻浮上一股不安,仿佛屬于她的那塊手表給回她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屬于他的了,至于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也像隨時都可以離去,隨時都能消失一般。
凌遇白打開包裝,取出里面的懷表,很有型的一款表,他很喜歡,而事實上,只要是她送的,他都喜歡,剛剛的那種不安,讓他沒有心思再放在這塊懷表上,他把它放在桌面上,說:「喜歡是喜歡,可比起你的那塊,我就沒那麼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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