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到 參拾陸章熱情泛濫

作者 ︰ 敦凰

「好!」

有那諳熟武道的人,不禁擊節高聲贊嘆。

掌聲如潮四起,險些壓沒了歌者的聲音︰

「……

葉落紛飛飛滿天,

此生相逢不相見,

願有朝一日再續前緣……」

最後一個強音,白光如墜鳥,直擊而下,紫光如離矢,迎空掠上,眼看兩人就要面對面撞在一起。

以他們這樣快到看不清身形的速度,必然是雙雙頭破血流的下場!

觀眾剛驚呼失聲,已見兩人在空中險險交錯,卻伸出手去互挽,兩個人體在半空中作車輪轉動一圈,再正直身體,相擁旋轉著,最後雙雙降落在台上。

余曲裊裊間,只見那女子似奄奄一息,倒在男子的懷中,男子環抱住她,兩人深情凝望,神態哀婉如歌。

「好極啦!」

山呼海嘯的叫好聲幾乎揭破了屋頂,花憶蝶和三個丫鬟妹子也早已將巴掌拍得通紅,一起隨眾人嬌呼喝彩。

一點白光帶著拋物線從樓上擲向簡陋的舞台,男舞者姿勢不變,只將手一抬,一塊約二兩左右的銀子已挾在他的食中兩指之間。

喝彩聲越發響亮起來,食客們一來是真心欣賞表演,二是為那塊銀子受到刺激,起了好勝斗富之心,紛紛解囊效仿,銅錢碎銀如雨點般, 里啪啦地向台上擲過去。

男女舞者迅速起身,如穿花蝴蝶般在錢雨間穿梭來去。紫衣郎好似一只張牙舞爪的大螃蟹,舉著兩只剪刀手。電光火石般在空中一挾便是一塊銀或是一串錢,再一抖便沒入衣袖;白衣美人則旋動雙袖,宛如兩具有著莫大磁力的風車一般,隨著叮當之聲不絕,將漫天的銅錢直接吸入袖子里。

神乎其技!觀眾的嗓子都快喊破了。一陣錢雨之後,禁不住又是一陣,只到多數人錢囊見底,才漸漸稀疏下來。

待最後一枚銅錢落入白衣美人的袖中後,兩名舞者重新並肩站定,面不改色,只是各提著兩只鼓鼓囊囊的衣袖,看起來不再那麼豐姿卓越。

快活樓的服務非常體貼周到,店小二不失時機地遞上一竹筐,兩人一松袖口。銀錢如流水般嘩啦啦地瀉入筐里,直到高高堆起。

整個過程,徐晚晴都感覺自己如同身在夢中,直到陳小燕放下琵琶過來喚她,她才醒覺︰今晚的表演。已經結束了。

她定了定神。按花憶蝶所教的,讓所有歌舞伎起立挽手,站成一排,走到台前向所有觀眾鞠躬致謝,果然這個集體謝幕的創意,又換來更多掌聲。

花憶蝶看著那滿滿一筐錢,眉開眼笑,突然間神情轉滯,想到未來,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接下來。怎麼去見小承王?

為了騙他借那身紫袍,不惜使出美人計,回頭想想就要吐,彼時自己的節操何在啊?!

如果去四樓還衣服時,他接著話題要求定個婚約,順便來個摟摟抱抱啃啃的附加條件,如何是好?

看起來,只能先找兩位表哥一起商量一下對策了。

花憶蝶愁眉苦臉,帶著三婢離開。臨走前看了一眼舞台上,徐晚晴和青衣樓眾女笑得是那麼開心,幸福如花綻放。

既如此,再難也認了罷!

……

待歌舞伎最後一支示意謝別的箏曲結束後,時候已經不早,酒足飯飽的客人們帶著雙重滿足的神情各自回家,只是不少人彼此多了些內容相同的對話︰

「王兄,那個,可否借小弟一些錢?」

「啊?」

「呵呵,實不相瞞,剛才擲錢賞舞時,一不小心,將整個銀囊都丟出去了……」

「啊?!李兄,果然豪氣!」

還有少數衣冠楚楚者卻不急著離去,只是端坐著喝茶,手指點動著桌面,似在盼望著什麼好消息的傳來。

此刻還有好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在大廳通往後廚的廊下與徐晚晴糾纏個不住︰

「徐媽媽,你那位新來的舞伎,我家老爺甚是喜愛,想出紋銀五十兩作為今晚的纏頭之資,還請玉成此事

「這個,趙老爺厚愛,奴婢實在是——」

「哼!五十兩何足道哉,徐媽媽,我家少爺願出一百兩!另送一顆越川爍海珠與那白衣女子!」

「那個,翟公子好生大方,奴婢想說——」

「什麼白衣?我家老爺說的乃是那個俊俏的紫衣郎!」

「哈哈!坊間皆傳你家老爺好那調調兒!原來是真的!」

「狗奴才!敢羞辱我家老爺?打得你滿地找牙!」

「誰是狗奴才?!你自己也一身青皮,卻罵誰來?再罵一句看我可與你干休?!」

「兩位管家小哥息怒啊!請听奴婢一言!」

徐晚晴見家丁們劍拔弩張,互扯著衣襟就要撕掐起來,急忙揮著帕子相勸︰

「那兩位不是舞伎,是,是徐晚晴花錢請來的。演完三場後,他們就走,平素乃是連賣藝都不願去做的人,怎能去叫他們賣身?」

「雇來的?」

兩人松手,不約而同地對望一眼︰

「要不請徐媽媽疏通一下,就此一晚?」

「這個,小哥莫難為晚晴了也

「那請徐媽媽引見,我家少爺願出高價,務必讓她滿意!」

「我家老爺也是這般!」

「唉,兩位總管

徐晚晴一臉哭笑不得,指了指中廳︰

「方才那兩人的身手,你們可曾看見

「看得真切

「厲不厲害?」

「相當厲害

「若惹得他兩人憤怒,徐晚晴自問打不過他們

兩個家丁齊咽一

口口水︰

「我們也打不過

「那你們還敢去招惹兩只大蟲?兩位听我一勸︰為主人辦事是本份,可命終究是自己的呀!」

兩人想想。再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徐媽媽說的確有道理,這顆吃飯的家伙,還是安穩地立在脖子上為好

「話是不錯,但此差事仍難交待。受主子一頓罵事小,挨起打來可是皮肉遭罪,實在難當,該如何是好?」

徐晚晴也不忍讓他們受罰,想了想,展眉一笑︰

「不如就說是已被人接了走罷,至于客人麼,來頭甚大,徐晚晴打死不敢對兩位總管提及他的名字

「徐媽媽真是聰明,我怎麼沒想到呢!」

「太好了!多謝徐媽媽恩情。大家同是雍族,改日必當回報!」

「呵呵不敢當……」

徐晚晴一邊舉帕子拭汗,一邊目送兩個家丁離開,這才送了口氣︰

其實,我也沒騙你們。若真敢去向他們提出那樣的話來。估計你們也真的活不長了。

回想起曾在那道綠色劍光下紛飛四散的椅子碎片,她為自己和那兩個家丁都感到由衷的慶幸。

……

雲慶冠帶著四名長隨回到快活樓,本指望找到那個美人,找機會讓小承王牽線搭橋,結果一進來便看見中廳間有個白衣女子在凌空起舞,飄然欲仙,不禁為之目眩神迷。當下找了個位置,讓長隨們托著自己在人群外觀賞,看到精彩處,鼓掌擲銀。自不在話下。等到舞台上眾女集體躬身謝賞時,一邊死盯著那白衣美人的俏臉,一邊心中盤算︰

這女子眉目如畫,此間女子無一人可及得,想來定是與小承王相談的美人了。雲忠這廝好沒見識,她哪里是什麼貴族女子,分別是個舞伎。不過,這卻更好辦,眼下承王府有求于我鶴蕩山,我若提出要求,諒姓高的父子必不至回絕,呵呵……

想到得意處,抹鼻賤笑,身體抖個不住,差點從長隨們的肩上摔下來。

等他被長隨們七手八腳扶穩,還來不及端正頭頂的紗冠,便看見舞台上眾歌舞伎正在退場,那白衣美人卻並未隨同伴一起往大廳後門走去,卻徑直來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打開一扇小門,人進,門關。

天賜良機!

雲慶冠大喜,見無人注意,三步並作兩步竄到那小門前,左右窺了一下動靜,采花賊般地悄悄開門,自己也掩了進去。

對少主的行徑,長隨們早習已為常,分左右把住小門,警惕注視著過往來人,同時豎起听里面少主是否安全。這幾下動作,乃是身為雲家少主侍從的家常便飯。

……

等花憶蝶遍尋一周下來,終于發現風馳依然坐在原來二樓角落的座位上,正百無聊賴地把弄著一只酒盞時,才想起來︰當時自己只顧帶著小承王去休息室換衣,卻忘了招呼自己的二表哥。

不由得心中暗生歉意,款款走過去,柔聲道︰

「風表哥,你為何不與我們一同去樓下呀?」

風馳苦笑了兩聲︰

「表妹要處理的事情紛雜,左右的人都有可用之才,應隨時在側候命。唯獨風馳乃是一個閑人,實在不忍在旁打擾;何況還有某人在那里,風馳見到他就生氣。所以,還是在這里坐著,比較清靜自在些的好

花憶蝶明白了,心中有點感動,也有點好笑︰

這個多情種子,是在吃醋哩!

「風表哥,今天為了借他那身紫衣,我說了些話,讓他以為我想嫁給他

風馳的臉色一下變得如同死灰般暗淡,像是老了二十歲。過了一會,他吃力起身,艱難地啟唇,吐出兩個生澀的音節︰

「恭喜

ps︰

快活樓內各種沖突起,花憶蝶需要巧思妙招,一一化險為夷,難度︰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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