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死人了,但具體情況還不明確工地值班人員第一時間撥打了周志東磚頭大的手機。
在1997年底,電影上經常被大佬用來裝b的大哥大開始逐漸退休,取而代之是更加輕便一些的手機。不過輕便只是相對大哥大來說,在此時它依舊有半塊磚頭般大小。
向宋鵬程簡單說了工地出事要處理,留下李德盛作陪,秦然、周志東和陳浩三人開車趕往西子灣的工地。
作為公司第一個項目,又頭頂「國家小康示範小區」光環,工地的施工安全是秦然一直強調的高壓線。
負責工地施工的一個是國字頭中建九局,另一個是民營翹楚的浙廣建設,再配上業內知名的省監理公司,這般黃金組合應該不會出現死人的惡劣情況。施工受傷還可以低調處理,現在出了人命事情就捂不住,此事處理不好關系到今後秦然一系列計劃的落實。
盡管秦然謀劃了許多,一環接著一環,但落實還是靠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秦然坐在後座上一言不發,駕駛座的陳浩和副座的周志東也不敢講話。因為秦然板著臉,心里不知道在思索什麼,讓他們無形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還是定力不夠,就這點小事就能讓自己驚慌失措一陣,以後還幻想成就偉業,實在有些可笑。但凡古今成事之人,無一不是歷盡重重磨難,方能笑傲巔峰。既然上天給了第二次機會,作為天選之人,自己一定會創出一片天地!」
古代皇帝為何都喜歡稱孤,就因為當了皇帝,在心理上你只能是孤家寡人。如此多驕兵悍將、茫茫謀臣智士,皇帝必須深深隱藏自我,讓臣下猜不透你的心思,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才能統御天下。或許秦然不是有意,但坐在後座皺眉思考的他,確實顯露出上位者特有的這一面。
態度決定一切,但決定態度的卻是心態,秦然很快調整好自己狀態。可能是覺察到車內詭異的氛圍,他頓悟過來看了看前方,道︰「周總,你經驗最豐富,一般工地死人都會怎麼樣處理?」
見秦然神情恢復平靜,主動開口,車頭的周志東和陳浩jing神為之一松。
「賠錢!」
周志東很平靜地說出了解決方案。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秦然捂了捂手,長呼一口氣道。
經過二十分鐘的奔馳,載著三人的黑se桑塔納開進了西子灣工地。不一會,另一輛掛著江a牌照尾號為888的凌志小轎車也駛了進來。
秦然剛下車,凌志小車上也同時下來了一位圓臉大耳的平頭中年男子。在車燈的照she下,男子脖子上的大金鏈閃閃發亮。
「秦總、周總,都怪我手下不懂事,把你們都給驚動了中年男子就是浙廣建設老總陶鑫。
據說他原名叫陶新,但老被人叫「討薪」,心一橫便把名字改成了陶鑫。誰知名一改,立馬發家,從一個小包工頭發展為現在知名大型建築企業老總。還有小道消息流傳,他經大師點撥,知道命中缺金,于是在身上、家里和辦公室等所到之處都是一片金燦燦。
「一看到金光閃閃,我就知道‘討薪’的人來了。有像你這樣富大戶向我們這些窮人討債的道理嗎?」秦然在招標時兩人有關交流,知道他xing格大大咧咧,並不會在意這樣的玩笑。當然這樣的基礎是建立在兩人地位相當的情況下,要是一般人敢這樣開玩笑,陶鑫可就沒有這麼好說話。
陶鑫拿出一包軟中華,一面向周志東、陳浩散煙,另一面轉頭對秦然道︰「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戀。在你們甲方面前,哪里有我們乙方說話的份?」
剛才快到工地時值班人員又打了周志東手機,詳細匯報了人員死亡的情況。原來死者並不是工地上的人,而是溜進來偷東西的小偷。據說當時一共有三人,被工人發現後,有兩個人跑得快翻牆逃走,剩下這人犯了眾怒,被一哄而上的工人群毆而亡。
「這段時間我工地丟了不少東西,還有工人宿舍半夜被賊模的情況。不做死就不會死,這賊死得該,以後看還有誰敢來搗亂
陶鑫狠吸了兩口煙,把煙往地上一扔,惡狠狠地放出話來。他文化不高卻能從千軍萬馬中混出來,很多時候就是靠個狠字。
其實這次他接下秦然的工程,也是一次冒險,遭到大多數部下反對。因為工程要墊資,真正算下來利潤可能並不高。不過陶鑫主要就是沖著「國家小康示範小區」施工的高標準而來,他權當這次是一次練兵學習的機會。在他心里,想跨入房地產開發的念頭早就蠢蠢yu動。乙方當太久了,心里老想當甲方試試。乙方只要投到標,基本旱澇保收。但是當甲方,一不小心就會賠個傾家蕩產。前兩年瓊海省的地產泡沫就讓他身邊不少朋友破產跑路。因為對國家發展趨勢還看不清,所以這次港商高調到江州投資,他也想跟在身邊好好學一把。
「兩位老總,你們放心,我手下惹的事,我負責搞定,保證不留手尾陶鑫似乎胸有成竹,打算自己處理這次事件。
不一陣,閃著紅藍jing燈的兩輛jing車開進了西子灣工地。從jing車上下來了六名jing察,其中帶隊的就是所長蘇志遠。
「蘇所長,好久不見,風采依舊陶鑫主動迎了上去,笑著打招呼。
「陶大老板,好久沒到我們單位指導工作。曹局剛才已經跟我說了,要我們依照證據公正公開辦案雙方很快熱情握手在一塊寒暄了幾句。
見此,秦然心中已經有數,他吩咐周志東留下來跟進,自己帶著陳浩悄然離開工地。陶鑫能從小包工頭混到今天境地,背後肯定有他的靠山關系。蘇志遠一來,話中提及的曹局,應該是來之前就打過了招呼。
至于死去的盜賊,秦然也沒有興趣過去觀看。夜黑風高,法不責眾,秦然相信陶鑫絕對有能力擺平這一件事。
回程路上秦然心想,要是自己公司的人打死了賊,要如何處理這般棘手的事,該找何方關系呢?無論是派出所所長蘇志遠,還是副市長鄧洪,甚至市長黃偉國,自己和他們都沒有過硬的關系。但要是和zhengfu官員扯上過硬的關系,那麼就有可能喪失自主xing,很有可能在政治斗爭中受牽連到下台來。自古到今,紅頂商人下場都很慘,升得很快,但跌下來摔得更重,傾家蕩產甚至丟掉xing命。
親近zhengfu,遠離政治!
秦然決定自己還是貫徹這一方針原則,要努力成為zhengfu爭取的香餑餑,而不要成為zhengfu官員眼中的盤中餐。
由于宿舍離學校只隔一條街區,所以秦然都是走路去上學。盡管已是11月深秋,但陽光還是透過路邊的法國梧桐樹葉傾灑在行人道上。因為西伯利亞的冷空氣還未集結完畢南下,秋風掃落葉景象還沒出現,江南的秋天還是一派祥和盎然。
早上秦然便已經得知,昨晚工地的事情已處理完畢。死去盜賊是附近村莊的年輕人,常有小偷小模的行為。jing方以防衛過當,但無法找到行凶者為由不予立案。不過卻主持家屬協調,最後浙廣公司以人道主義補償為名賠了三萬塊了事。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既種其因,必享其果。秦然不是聖母,所以對此他只能是深表遺憾,因為一個成年人總要為自己的人生道路選擇而負責。不過他還是讓李德盛代表公司給死者家屬送去一萬元撫血金,算積累功德吧。
一條人命,四萬塊,有時現實就是這樣冰冷殘酷。
走到校門前,看到身穿藍白相間校服的學生們有說有笑地走進學校。秦然收拾好心情,跟在人群中,步入了江南一中大門。周末發生不少事情,他感覺有些疲憊,所以簡單輕松的校園生活能讓他好好放松一番。
天氣漸冷,不少學生選擇不穿毛衣,選擇直接套一件外套在校服之外。這樣既規避了校規,又能展示出自己的個xing。也不知道這樣的打扮是什麼時候興起,反正學校也睜只眼閉只眼,很快在學生當中流行開來。
來到教室,王雅萱已坐在座位上,今天的她身穿一件紅se大衣外套,里面罩著規定必須穿的校服。更醒目是她難得一見地盤起了頭發,盡管依舊是斜劉海,卻顯得整個人更加jing神干練。
雖然上周五王雅萱幫秦然補習過,但兩人的關系卻沒有進展,依舊和從前一樣。在班上各有各的小圈子,基本沒有任何交集。也許這是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畢竟雙方都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一件事情。
課間的時候,團支書範仕林走上講台,宣布了一件讓班級男生都比較興奮的事情,當然秦然是肯定不在其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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