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東市一家地下賭場內,兩名男子正拿著一大把鈔票在來回走動,似乎在看情況琢磨到哪一桌下注.
這里是一家舊娛樂城改造成的賭場,大門緊鎖,門口站著面相凶狠的保鏢。此處僅對熟人開放,陌生人要進來要通過中間人介紹。
賭博,自人類懂得站立使用工具開始,便成為人類社會的伴生物。只要人的天姓中包含貪婪、冒險、懶惰等因素,賭博就不會消亡。
與國外賭博合法化不同,在中國賭博是政斧重點打擊的社會毒瘤,黃賭毒從新中國成立伊始就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有需求就會有供給,而且伴隨著豐厚的利潤,所以地下賭場便應運而生。從事黃賭毒這樣利潤豐厚的地下經濟,就相當于買了一張單程票狂奔,在暴利驅使下基本不可能中途下車或者可以回頭。就算告訴自己今天是最後一次,但第二天早上還是忍不住繼續干上「最後一票」,直到有強大外力來徹底終止這一切。
許文杰雖然這些年一直極力洗白自己,甚至戴上了政協委員這樣的光環,卻依舊舍不得放棄地下賭場和高利貸灰色行業。原因不是其他,就是之中的巨額利潤無法舍棄。只要他宣布不干,下一秒鐘就會有其他人接過他空出的地盤。
誰干不是干,還不如繼續自己干,而且正由于自己的威懾,滬東市地下行業這些年一直很穩定。白天有政斧,晚上有我許文杰這樣的大佬壓陣,所以滬東市才能成為國內治安首屈一指的大都市。地下教父——滬東市道上赫赫有名的大佬級人物,許文杰滿足于別人懼怕又佩服眼神下加到自己身上的威名。但他也知道政斧的厲害,所以在關系上設置了層層防火牆,一有風吹草動就丟車保帥讓手下去為他頂罪,在法律層面查不到他的頭上。手下犯事進去後,他都會使出渾身解數運作撈人,而且出來後還配以重金獎勵,所以一直都逍遙法外。
這家賭場就是他的產業之一,只不過現在負責打理的是曾在江南地產工地吃了灰的袁雲飛。從看守所出來,袁雲飛就被許文杰發配到這里負責。雖然信誓旦旦說過要搞定外來戶江州佬,但卻被對方擺了一道,袁雲飛一直憤憤不平要報復。但許文杰只是讓他等待,並把他流放到這間賭場,好好磨一磨姓子。原本可能和江南地產間還有商榷的余地,但經過上述一出教父許文杰被當眾打臉,所以雙方之間已經沒有和解的可能。
把江南地產趕出滬東市,甚至從其身上咬下一大口肉就是許文杰現在期待的景象。
江南地產工地已經動工,每天都有許多工程車輛進進出出,一派繁忙的景象。許文杰曾叫司機開車到工地旁短暫停留駐足觀看,他已經想好了許多法子來報復,只不過時間沒到。
「先生,要不要到貴賓廳玩一玩?」
許久不見的大聖哥孫侯出現在兩名男子面前招呼道。
袁雲飛被發配到這里,當然把他也帶上,現在他是場內的一個主管。孫侯提心吊膽了好些天,但身旁的兩大巨人一天沒有分出勝負他就一天不能解月兌,只好繼續無間道的臥底生涯。
兩名男子其中一人正是他的單線接頭人,在听取了孫侯的匯報後,他決定親自進入賭場來調查取證。在他挎著的提包里,正有一部攝像機在不停錄影,把整個賭場的現狀拍下來作為證據。
在孫侯的暗中牽線下,這兩名男子很容易跟一名賭徒搭上了關系,由這名賭徒帶他們入場。
「行,我們在寧都市就听過這里的大名,你帶路吧。」
男子干淨利落揮著手中的鈔票回話道。
貴賓廳就是專門的包廂,供一些大戶前來賭博的地方。和大廳嘈雜人多的情況不同,這里可以享受無微不至的VIP服務。許文杰開設賭場已經有好多年,他並不直接佔賭徒的便宜,反而提供許多安全和細致周到的服務,因為光憑放高利貸和抽佣金已經足夠他吃飽。只要名聲打開,賭徒們會源源不斷擠破門檻。
在許文杰琢磨對付秦然時,秦然也在暗中布置收集證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只有對方有什麼異動,那秦然自然會把手中的證據用在該用的地方。
有了孫侯這個臥底,許文杰旗下不少非法勾當都被關鑫派人記錄下來,但這些只是外圍證據,無法證明許文杰和其有直接關聯。不過到時就算不能直取咽喉,也能斷其羽翼使他大傷元氣。
李德盛也通過中間人表露出秦然的意思,就是過往不究今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掙各的錢互不干涉。
OK,沒問題,掙錢第一,之前只是誤會。
這是中間人給回的答復。
看上去很順利,畢竟那次工地事件造成的後果不嚴重。但秦然卻總放心不下,許文杰這樣的地頭蛇一口咽下了暗虧並如此大方讓他感覺不對勁,所以依舊讓關鑫指揮在滬東市的秘密活動。
江南集團在全國擴張,明面暗面肯定會遭遇阻礙,秦然早就有心理準備。滬東市是他的戰略重鎮,所以絕不能出半點差錯,既然手上有牌那總要埋幾張炸彈以備不測。
「這一片的河沙和建築磚都是由我們供應,你們工地應該也不例外。」
三名青年來到寧都市江南地產的工地,指名道姓要經理陳浩會見他們。
「我們公司有規定,這些項目都會統一招標,或者是由乙方負責提供。你們這樣找上門,不合規矩吧。」
陳浩在工地上見多識廣,並不被這三人身上帶著的狠勁痞氣嚇到。
「你們乙方管事的說讓我們來找你,只要你同意簽字他們就照辦。不然……」
其中一名青年惡狠狠地說道。
「老三,你這樣嚇到陳經理了,先坐下。陳經理,大家都是出來打工混口飯吃,最在意不外乎自個口袋兜大小。拼死拼活為老板打工,還不如多為自己考慮。你按行規說個數,只要合理我們絕不還價合作愉快。」
三人中打頭之人說道,想用給回扣來拉攏陳浩。
「我們是正規的港資公司,所以一切按規矩辦事。還有你們說這一片沙石是你們專供,我看我還是打個電話給派出所的盤所長問問清楚,到底有沒有這一回事?」
說完,陳浩就拿出手機,準備撥通電話。作為屬地派出所,其才是最大的地頭蛇,三教九流都有交道,所以一來寧都陳浩就主動和當地派出所打好關系。
「唉,別,我們只是簡單開個玩笑而已。」
一看陣勢不對,打頭青年連忙笑臉打斷了陳浩打電話的舉動。
「招標是不是,行,我們回去商量商量。」
看著三人遠去的身影,陳浩哼了一聲,這些小兔崽子想扯大旗嚇老子還女敕著呢!
這種小地痞容易打發,但真和當地權貴有關系的人就難打發得掉。
「我叔叔說了,說他跟你通過電話,讓我直接來你這里就行。陳經理,那100噸鋼材你看事情該怎麼辦?」
一名趾高氣昂的年輕人提著挎包,一副大老板的派頭在陳浩面前說道。
他是工地所在區分管建設這一塊副區長的佷子,來頭不大卻派頭很足。該副區長確實打過電話給陳浩,說了鋼材的事情,希望在條件同等情況下優先考慮推薦的來人。
江南地產孤身深入蘇南省,雖然在江浙省很出名,但在蘇南卻是新來者沒有根基,所以不少人都盯上了這一塊肥肉。這就需要陳浩具備足夠經驗和人生閱歷來處理這樣的問題,作為在外的大將不可能事事請示秦然,需要自己斟酌應對。
「我們公司規定了必須參加招投標,所以這個步驟必須滿足。還有就是鋼材的質量必須合格,只要滿足我們招投標的條件,在同等條件下可以稍微照顧。」
有些錢是不得不讓其他人掙,就如同工地的鋼材必須得買,但買誰的還是要考慮一下。這個年輕人做事輕浮,陳浩並不滿意,但現在初來咋到,縣官不如現管,他決定還是給這個副區長面子,只要質量合格價格高一點還是可以接受。
「放心,質量絕對沒問題,都是滬東市鋼材廠的新貨。具體手續我手下會接著跟進,今天就到這里吧,我還有事,將來有空一起吃飯。」
年輕人似乎對這樣的情況輕車熟路,瀟灑地走上寶馬車一溜煙離開了。
靠一點小背景就出來得瑟,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遲早會踢到鋼板,陳浩打量著遠去的車背影心想道。
工地轄區建設局的局長忽然叫陳浩到他辦公室一趟,說是有一些事情要商量。還有一些手續卡在了區建設局沒批復,所以陳浩一接到電話趕緊過去報道。
一到辦公室,區建設局的姜局長就大倒苦水,說家里經濟條件困難,現在想換房子裝修,但現金缺口有20萬之多。
陳浩一听就明白了,這個姜局長倒苦水是假,想要從自己手中弄到20萬是真。
看上去是彬彬有禮的文化人,但吃相卻太難看了,幾乎是**luo向江南地產要錢,而且還是毫不掩飾。
「你們工地有些文件不是很規範,審批時局里討論時很熱烈。唉,搞得我也很難辦。不批嘛,是按規則辦事;批嘛,又是配合招商引資。老兄,你說我難辦不難辦?」
姜局長一幅愁容對陳浩說道。
陳浩借口上洗手間,打電話向秦然匯報這件事。暗中的利益輸送,陳浩也做過,但這樣**luo送錢秦然說過不行,所以這次他還是得听老板的意思。
「吃相太難看!」
秦然听完第一反應就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如何?錢要不要給?」
作為現場當事人,秦然還是要傾听陳浩的意見為準。
「咱們外來人剛進場,萬一這里卡住停工,一天的損失就不止這個數。」
陳浩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旁敲側擊道。
「我知道了,就按你的意思辦吧,但方式一定要換,你順便提醒一下他。」
孰輕孰重,秦然知道,現在大小鬼都盯上自己,主要還是公司實力不夠強大。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壯大自己公司,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最後在陳浩「善意」提醒下,我們的姜局長推薦了一個人幫忙提供工地近期所需的一些建築材料,只不過報價高了一些正好是20萬了結此事。
在巨大的利益下,房地產猶如一塊大肥肉,吸引著各路蒼蠅前赴後繼。秦然雖然不堪其擾,但又不得不與蠅共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