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賴在應璀懷里不肯出來,茸茸肉肉的身子將他半個身子蓋住,末了還是成年的大地兔熊用暴力手段才將一人一獸分開,把幼崽抗上自己肩頭,在前面引路,向著他們暫時居住的洞窟走去。
其他人均跟在後面。
亦涅和肯利分別護在戰斗力最弱的應璀兩側,以便有事發生好隨時應對。
「我們就這麼跟它們走?」應璀小聲問道,「到了他們駐地,我們不是更不安全了?」
不是他小心眼要懷疑大地兔熊,而是事實擺在面前,作為狩獵者與被狩獵者,兩方立場本來就是對立,又怎麼能保證對方中途不變卦,或是在幫助他們後倒打一耙?
「放心亦涅側頭望了警惕的應璀一眼,淡淡笑著,無不自信道,「我們可是獵人
「所以?」應璀歪頭,眨眨眼,「這跟我的問題有什麼必然關系?」
「當然有關系亦涅神色一肅,轉向大地兔熊行走時一顛一顛的背影,「因為是獵人,所以我們更清楚獵物想什麼
「對方需要我們幫助讓種族得以延續,我們也要他們幫忙查清這件事的原有,管理者的任務就是平衡人類與自然的關系,讓兩者和諧相處。獵人與獵物雖然是敵對,但在有共同利益的時候,為什麼不能相互合作?」
他抬手揉了揉身邊人腦袋,對上應璀似懂非懂的眼神,壞心眼地將手順著脖頸滑下,從領口鑽進兩手指頭。
「嘶應璀瞬間炸毛,「混蛋,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很冰啊!」
「哈哈亦涅跳到一旁躲開拍來的手,答非所問道,「它們沒有惡意,我擔保你會很快喜歡上它們的,安啦安啦,有我們在絕對不會讓你出事……」
……
走過錯落的「白色岩石」,空氣中不斷傳來風穿過狹小岩石間隙產生的呼呼聲,應璀心緊了緊,不自覺將身子縮起。
一個巨大洞前,從別處搬來的岩石大大小小堵住洞口,上面還未落滿白雪,可以清楚看到露出的岩面。
一只成年大地兔熊走過去將一塊石頭搬開,轉身對三人「吼吼」叫道。
「走吧,它讓我們跟進去肯利說著,往大地兔熊開出的小道中走去。
其他人快速跟上。
洞里並不亮,沿洞口進來的兩側也擺了不少石頭。
等人都進來後,另一只大地兔熊將石頭搬回來,跟在隊伍後面走著。
「亦涅應璀求救看向男人,「它好重在他身上,那只趁大地兔熊搬石頭時下來的幼崽屁顛屁顛又跑了過來,敦實敦實的體重,實在讓人無法消受它的喜愛。
亦涅瞥了賣萌的幼崽一眼,很不客氣地直接把它從應璀身上拎下來,對上它有點濕漉漉的大眼楮,冷哼一聲,「我的人,懂?」
幼崽舌忝舌忝爪子,懦懦看了眼應璀,輕輕「吼吼」了聲,小腿蹬著就要從男人手上下來。
亦涅眼眸一凝,手中微微施力。
幼崽兩爪子抱頭,畏懼地看著對面男人,不甘心齜了齜牙,最後還是弱了聲勢,不得不向惡勢力低頭。
「你可真沒愛心,我看它都要哭出來了應璀撇撇嘴,忽然覺得那只小獸有些可憐,當然它的體重也實在有點過分了,于是那點小小的罪惡感就被他忽略了。
「……」亦涅算是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倒打一耙,過河拆橋了,磨牙道,「你以為是誰害我沒愛心的
應璀很識相收聲。
一行人向洞中走去,路有點暗,並不好走,不多時,山洞的穴壁上忽然亮堂起來,發著淡藍色的光澤,一時將里面照得通亮。
「那些是螢石末肯利適時向應璀解釋道,「20年前這里發現了一座螢石礦,這應該是開采後留下的礦洞,螢石末提取耗資太高,就被留下了
應璀點頭,表示了解,接著目光時不時好奇地在周圍打轉。
「吼吼,吼吼大地兔熊雜亂的叫聲從里面傳來,听起來數量相當可觀。
幾人前進了幾步,大地兔熊的據點展露面前。
約有40來只,幼崽與年邁的居多,它們精神頭並不好,懨懨的,有些更是躺在地上,靠著洞穴壁,靜靜得好像死去了一般。
看到成年兔熊帶著幼崽回來,有一些兔熊激動著圍上來,但注意到應璀一行人後,同時露出不善的表情,直到交流完畢,才安靜了下來。
片刻後,里面顫顫巍巍走出一只兔熊,它的耳朵耷拉著,毛發極長,步履並不穩,看其他兔熊給他讓道的樣子,想來地位很高。
肯利上前一步,與老兔熊交流起來。
應璀褲管被幼崽拉了拉,低頭,就見小家伙指了指地上一只躺著的兔熊,眼神中露著哀求。
「它好像要你救它亦涅饒有興致當著翻譯。
應璀蹲,在幼崽腦袋上模了模,苦笑道,「我又不是獸醫,說起來整件事我連是個什麼情況都沒搞清楚
「我去看看吧亦涅起身,走到兔熊旁邊蹲下,手在它身上這里按按那里戳戳。
旁邊的大地兔熊皆是緊張看著亦涅動作,有那只老兔熊的指令在先,他們不敢妄動。
「財迷過來亦招了招手。
「干嘛?」應璀走過來,幼崽在旁跟著過來,他到亦涅身邊,忽然驚訝出聲,「亦涅你的眼楮,怎麼變顏色了?」
原本黑色的眼楮被銀色覆蓋,淡淡的光華流轉其間,讓平白無奇的面龐添了幾分說不出的魅惑力,只對上一眼,就像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
「把手給我亦涅沒有注意到應璀的失神,他的神色相當嚴肅,拉過對方手貼在大地兔熊額頭。
所有人獸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肯利與老兔熊說完,轉頭看到這幅場面臉色微變,下一刻,他的瞳孔竟然也變了顏色,只不過卻是藍的。
「這些是?」肯利目色一凝,快步上前,「它身上的是什麼?」
「異化,不,把它稱之為魔化更合適亦涅說,「它身上這些就是傳染體,幸好只對獸類有影響
他們兩人眼中,大地兔熊身上充滿了黑色的瘴氣,尤其頭上最多,密密圍了一層,連本來面目都看不太真切。
再環顧洞里的其他大地兔熊,或多或少也都沾染了一些。
「你們在說什麼?」應璀疑惑看兩人對話,「我能不能把手拿回來了?」
而就在這時,在別人看不見,只有亦涅和肯利看得明白的世界里,隨著應璀手貼在兔熊額上的時間增長,它身上黑氣倏地消散開,直接消失在空氣里。
肯利驚詫看了應璀一眼,又將目光注視到他手上,可是並沒有發現特別,「沒有魂能波動,他是怎麼辦到的?」
亦涅卻是無奈一笑,「別問我,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應璀憋不住問道,而這時,他手下貼著的那頭大地兔熊睜眼醒了過來,直把他嚇了一跳。
一旁注視著的大地兔熊都沸騰了,它們感到自己的同伴正在快速恢復,那股該死的虛弱感已經離它而去。
健康的成年兔熊,才是它們族群的支柱。
……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好像神棍?」應璀將手從最後一頭大地兔熊額上拿下來。
他看著那只大地兔熊憨憨地朝這邊拱手感謝,整個人都不好了。
媽蛋,其實從頭到尾他才是最閑的那個好嗎,把手從一只熊頭上移到另一只熊頭上,就能收獲四十多只熊的感謝以及一推魚。
額,魚是離山洞後面不遠的冰湖里捕的……啊摔!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什麼時候當神棍越來越不要本錢了?
「恩,習慣就好亦涅專心掏著背包,「財迷,曬干的醬汁蘑菇你放哪里了,哦,你竟然還藏了不少海胡椒,咦,這個是萍葉海帶……」
應璀額上青筋一爆,「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听我說話!還有,誰允許你翻我的小金庫!」
「小金庫?」亦涅大呼,「這難道不是拿來吃的,你怎麼可以不拿來做吃的?!」
「……滾!」把拿出的東西塞回包里。
「可是財迷,我餓了撲上來,纏著尾音道。
「你,你正常點……靠,都是男人你蹭毛蹭……嗚,我給你做飯還不行嘛
于是肯利淡定架著柴火,心中感嘆,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啊。
……
這是大地兔熊們自逃出聖代冰屋以來吃得最好的一頓飯,他們一向敵視的人類不僅醫好了他們的病,還說要幫他們奪回冰屋。
帶著萬分感謝,每只兔熊吃烤魚的胃口都更好了。
只是,單純的大地兔熊們絲毫不知道,被他們視為恩人的應璀同學正在為干癟掉的金庫抹著辛酸淚,「吃霸王餐神馬的最討厭了
……
夜晚是最好的掩護。
大地兔熊雖分做了兩批,但真正的精銳卻是留在聖代冰屋,被迷惑了神智的那一批,而那批的數量,比起洞里來的,足足多了一倍有余。
唯有趁著夜色進攻,將隱藏在果醬樹上的隱患徹底鏟除,才是最好的辦法。
「果醬樹有三棵,都有大地兔熊把守,沒有親眼看到不知道是哪株出了事肯利將探查回來的雪鳥放飛,面露凝重,「最怕的就是三棵都出了事,我們根本顧暇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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