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視,這是赤果果的輕視他。
小南對陳柏宇恨得牙癢癢,好啊,他不能,那他就要看看,你這個口出狂言的醫生,有什麼本事能讓這個病人醒過來。
「那你說怎麼治?」
嗯……居然能忍下來沒發火,陳柏宇不禁對小南刮目相看了,不過,也僅此而已。
小南眼里透出來的鄙夷毫無掩飾,嘴里問著陳柏宇怎麼救治,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信服的神情。
「貼療法!」陳柏宇沉聲道。
「貼療法?」葉帆與小南對視一眼,同時發出疑惑聲問著。
「是的!」
這是陳柏宇無可奈何之下,選擇的治療方案,貼!
陳柏宇的父親,學的正是扁鵲的醫術,而針刺、貼、手術、服藥,都是扁鵲在世時所擅長的治病方法。
針刺,最為出名的便是扁鵲的一針斷病,以兩個穴位的交匯處施以有著相輔相成療效的一針,從而達到治好病痛的奇效。
父親所學,是根據扁鵲神一針的演變而成的產物,九轉易針,下針不如扁鵲神一針干脆利落,同時也無法做到一針斷病的療效。
陳柏宇其實也是後來才知道,父親之所以不能用出神一針,恐怕是因為父親本身的原因,而不是針法太過深奧。
從第一次使用神一針,陳柏宇便開始懷疑過了。
在火車上給那個小女孩治病的時候,用的正是神一針,而當時陳柏宇下的不僅僅只有針,甚至還調動了體內的五行之氣聚于針尖上。
料想父親就是體內沒有這些奇異的氣,才不能真正的用出神一針,只能用簡化的九針疊加從而達到接近神一針的療效。
想到這里,陳柏宇不禁苦笑,若不是有這簡化版的神一針,他今天還真不知道如何下手。
「不過這只是第一步而已
陳柏宇很清楚,貼療法,不過是為了修繕這個女子的身體。
如果不是體內的氣到如今還沒恢復,也不用如此麻煩,還得輔以藥物貼于表來治療。
貼,雖說也是扁鵲治病的方法之一,但其實只是用于治表時所用,用于病入皮膚之人,未發病卻又有病染身且不嚴重的,都可以用貼治好病。
但是這個病人是植物人,而且身體並沒有像葉老說的那樣已經恢復,實際上這個女子的身體已經可以說是很嚴重了。
她的身體已經損壞,不能再接納失去的靈魂,就算陳柏宇找到了那個小男孩並把人帶過來,也沒辦法讓病人蘇醒。
與其如此,倒不如先治療病人的身體,同時找尋那個小男孩,到時候再想辦法讓她的靈魂復位就可以了。
「喂!」小南不爽的打斷了陳柏宇的思緒,眉頭一挑,道:「你不會想告訴我,是像狗皮膏藥一樣貼藥膏在病人身上吧?」
小南張著嘴,說完眼楮直直的盯著陳柏宇看,表情看起來,好像只要陳柏宇點頭說是他就要放聲大笑一樣。
陳柏宇抿了抿嘴,點著頭說道:「差不多
「哇靠,還真是啊,哈∼」小南嘴角抽了抽,隨即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這真是他听過最搞笑的笑話了,居然要用什麼狗皮膏藥來給植物病人治病,還妄想這樣就能讓病人醒過來。
你說他會信嗎?別逗了,他怎麼可能會信。
「別笑抽了
「咳咳∼」陳柏宇無良的來那麼一句,小南立馬就被自己的口水噎到,捂著嘴咳嗽個不停,最後只好跑出了病房。
陳柏宇輕笑了笑,他倒也沒有真的把小南的話放在心上,拿出紙筆寫了起來。
「好字!」葉帆忍不住驚嘆一聲。
起初看到陳柏宇拿出毛筆來還有些詫異,以為陳柏宇不過是想糊弄幾下,可當他看到陳柏宇的字之後,便不這麼想了。
甚至心里面對陳柏宇的醫術也提高了一個台階,能寫出這麼一手好字,開方也毫不猶豫,肯定不會只是個普通醫生。
「葉老,這些藥你們這里有吧?」陳柏宇把藥方遞給葉帆。
「有是有葉帆掃了一眼,震撼的張了張嘴,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你確定要用這些藥?」
「是的,葉老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這……」葉帆還是很猶豫,拿著病房不知如何是好,這樣的方子他連見都沒見過,里面最少有三味藥是毒藥。
最令葉帆驚駭的,這張藥方里面的藥引,竟然用的是砒霜。
「你這是外敷的藥?」
「是的
葉帆喘了口氣,要說外敷他還能放心一些,如果是內服恐怕這張方子里隨便一味毒藥都能致人于死地了。
雖說中醫如果毒藥用得好,也不失為良藥,只是一般也很少有醫生敢開那樣的藥方,就算是國醫用藥也是小心翼翼,真要用到毒藥的,最多也不過一兩味。
饒是外敷,葉帆還是有些擔憂,眼楮盯著陳柏宇看了一會,後者臉上始終掛著自信的笑容。
最終葉帆還是咬了咬牙,打算相信陳柏宇一把,拿著藥方走出了重癥病房。這方子葉帆要自己抓藥才行,這每一味藥的分量不能多不能少,弄不好是會死人的。
如果這人是在別的醫院還好,可這是在海禪市中醫院,還是他把人帶來給病人診治的,若是出了事,他葉帆失名聲事小,鬧不好還得進去蹲著呢。
葉帆大把年紀了,死倒還不怕,只是受不起那個折騰。
抓藥煎藥用了個把時辰,才把藥熬成了膏疇狀,幸運的是中醫院可以有地方熬藥,不然也挺麻煩的。
特別還是藥方里的砒霜,因為是劇毒,所以不是什麼醫院都有的,藥店也不可以隨便進砒霜售賣。
小南和葉帆站在一邊,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陳柏宇把膏藥攤在紗布上,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貼在病人身上。
此時病床上的女子已經是不著寸縷,不過三人都是醫生,就算面前的人身材再傲人,此時在他們眼里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病患而已。
陳柏宇對女子的身姿更是視若無物,手拿起一塊膏藥貼在女子的胸口,然後拿起第二塊,第三塊……一共貼了九處。
貼完陳柏宇也沒有立馬停下來,他現在只進行了一半,接下來還需要給貼著膏藥的穴位施針。
一共九針,通過疊加刺激穴位的辦法,來達到神一針的療效。
不過,保險起見,陳柏宇還是把體內僅有的一絲氣又分成了九分,將氣凝聚在金針的針尖上。下針時將氣同時催入穴位,這樣可以更好的幫助貼于女子身上的藥物散于女子體內。
陳柏宇已經不是第一次給人施針,尋穴下針已經是無比嫻熟,饒是隔著紗布,陳柏宇都能輕易的找對穴位並且下針。
他的動作很快,但是整個過程卻很慢。
金針入穴,陳柏宇沒有馬上松開,而是兩指捻著金針,手捻的動作很是巧妙,卻容不得半點閃失。
一刻鐘之後,陳柏宇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珠,氣的消耗讓他的臉色異常難看,若不是雙目仍炯炯有神,葉帆怕是會忍不住沖上去給他號脈。
「看不出來,這施針手法這麼厲害小南心中感嘆,「別說是我,就算是老師,行針也沒有這麼快的,而且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胡亂下針
小南心中充滿了震驚。
他不敢想象,若是陳柏宇之前所說都是真的,那豈不是他的醫術已經超過了整間中醫院的專家了?
「不可能……」話剛出口馬上就卡住了,「或許有可能
小南苦笑著搖了搖頭。
身後如何,陳柏宇看不到,他正全神貫注的給病人下針。
但是陳柏宇忽略了一點,而且也是最致命的一點。
九針疊加穴位刺激是沒錯,但是加入了五行之氣之後,就完全變了,刺激疊加的同時,陳柏宇每下一針需要的氣也必須跟著疊加才行。
陳柏宇蒼白的臉色變得愈加難看起來,眉頭緊縮,神色間透出懊惱的情緒。
「該死的陳柏宇咬著牙,他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導致現在下了七針之後,整個人已經無比空虛了起來。
還有兩針,最後的兩針,可也是最艱難的兩針。
現在已經來不及放棄了,中醫下針最避諱的就是針行一半,放棄不單會前功盡棄,還會讓病人的病情惡化,以後再想治療可就難了。
這可真是急死人了,他怎麼就偏偏在這時候氣竭呢,上次可以用人參補氣,這次卻不行了,來不及了,陳柏宇等得了,病人等不了。
第八針已經刺破病人的皮膚,這種時候停下來沒有任何意義,陳柏宇臉上的輕松之意已經不再。
而在身後兩人看來,陳柏宇並沒有任何的異常,和前面幾針一樣,連動作都沒有絲毫的停頓,只是可以看到汗水滴落在床單上。
「吸∼」
指尖如同有股吸力,陳柏宇體內的氣一下被吸干了,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發軟,只有兩指還維持著捻針的動作。
陳柏宇感覺自己就像一團擠了又擠的海綿,一絲氣都不留,他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但是……
「還有一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