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潮就推門進去了,慧英正坐在一張旋轉椅上面玩著手機——
慧英見周潮進來,便道︰「你去找徐曼殊談過了?她不會讓你出去,是嗎?」
周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看來,你什麼都知道,你對這里了如指掌,對我周潮更是料事如神。那麼既然是你告訴了我真相,還是你陪我出去走走。我不能孤身犯險,你得幫我。」
慧英苦笑了一下道︰「這麼說來我倒是自己害了自己,要早知這樣,我就不該告訴你真相了。」
周潮卻道︰「其實你也是很擔心徐惠的,只是你沒有把握救出他,所以故意告訴我這件事的吧?」
慧英道︰「如果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什麼可說的。可是你一旦走出去,徐曼殊那兒怎麼交代?她恐怕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了。」
周潮想了想道︰「她知道我的性格,她是攔不住我的。」
慧英站起來道︰「好吧,潮哥,我幫你,但是現在很晚了,咱們明天起得早一點,我在一樓等你。」
周潮點點頭,就離開了慧英的宿室。
到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周潮就醒來了,當他收拾停當之後,打開宿室的門就看見了徐曼殊站在門口。
看樣子徐曼殊也是剛剛起來,臉上還帶著睡意。
周潮想不到她這麼早就等在自己的門口,于是道︰「早!」
徐曼殊道︰「我了解你的性格,你一定是想私自離開東惠公司去救徐惠,所以我來攔住你,你不許離開這里,知道嗎?」
周潮有點不樂了起來道︰「為什麼?你不能像關一只小鳥一樣對待我,我有我的自由。」
徐曼殊道︰「我這是在保護你,你知道嗎?你不能走出去,那樣太危險。」
「那我不能一輩子像這樣被關在這里……」
「你給我三天時間,如果我救不出徐惠,我就讓你出去。」徐曼殊只得談判起來。
「為什麼是三天?」
「b市市政指控徐惠利用東惠公司做不正當的交易,他們在後天開庭審理這個案子,我已經將所有的材料整理好了,聯系了我們公司的私人律師,律師保證能在法庭上證明徐惠無罪。我們公司也找了高層的人,徐惠放出來只是時間問題,根本用不著咱們冒險去救。」
听徐曼殊說得頭頭是道,周潮還是將信將疑的問道︰「那這事與市沒有任何關系嗎?與尹毅誠也沒有關系嗎?」
徐曼殊點點頭道︰「我說過了,這只是一個商業案件,沒什麼大不了的。」
「既然是商業案件,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呢?」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你剛來,情緒也不穩定,又加外面尹毅誠的人滲透了進來,我很害怕你知道這件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所以就瞞著你了。」
周潮點點頭道︰「既然沒什麼大事就好,我就等你三天,如果徐惠不回來,我就走出去,我說到做到。」
周潮說著,準備返回去再休息,可是徐曼殊道︰「你昨晚上是不是找了慧英?」
周潮承認昨晚上找了慧英,並且說了準備一道出去的事情,徐曼殊臉色有點不好,便道︰「慧英這個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不要輕易相信她。」
周潮明顯的感到徐曼殊對慧英有很大的成見,于是道︰「我沒覺著她有什麼地方不值得信任,倒是你什麼事都瞞著。」
周潮想起徐曼殊在商場自導綁架事件,又在假栗子和駱紅娟的身體里安放皮肉追蹤器,又給自己設下圈套,最後瞞著自己殺死了駱紅娟……這樁樁件件,都在指向徐曼殊辦事獨斷專行,跟慧英溫文爾雅,凡事跟他商量的情景截然相反。
「你這話對我很不滿。」徐曼殊不樂意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霸道了?」
周潮道︰「我只是感到你變了,你好像不是當初的雲舒了。」
徐曼殊冷笑了一下道︰「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人活了三千年,誰都會變的,你不也是嗎?」
她說著,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潮感到他和徐曼殊之間似乎隔著什麼,知趣、談吐,甚至連對人對事的態度都不一樣。他不知道這三千年來雲舒遇到了什麼,可是這樣的劇變還是令周潮有點難以適應。
不過他想一想自己現在和當初的那個好吃也已經不一樣了,他比浩澄,好斗,又改不掉流氓氣息,這些都是當初浩澄所沒有的。是不是每個人再生一次,其性格和秉性都會變呢?
他見徐曼殊走了,自己也回到宿室,重新睡覺去了。
他這一覺睡到下午才醒來,他醒了醒腦子,才知道不能這樣睡下去,于是就走了出去。反正清除者的身子也不需要吃東西的,所以他也不感到饑餓。他在走廊里遇到慧英,將早上徐曼殊的話說了一下,然後道︰「我沒辦法,只能是等她幾天,也許會有轉機。」
慧英道︰「我早料到會是這樣,所以我也沒把你昨晚的話當真,只是我們空自擔心徐惠的安全,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心里很是著急。」
他們在走廊上說了好一會兒話,周潮看著周圍沒有任何人,于是就談到徐曼殊來,周潮道︰「你和雲舒在昆侖山呆了三千年,又下山和我呆了好幾年,你覺得我和她誰變了?」
慧英道︰「如果要我說,我覺得你們都變了。別說你們了,我覺得我自己也變了,昆侖山神力沒有了,我們擁有一具會變形但是沒有溫度情感的身體,其本身也沒有什麼感情可言,我們活得時間雖然很長,卻都是行尸走肉。想一想沒什麼意思。」
周潮現在也覺得這具身體能扭曲人的本性,沒有饑餓感,沒有七情六欲,更沒有心跳的感覺,與死尸沒什麼區別。可是靈魂進去了,只有等到這具身體自然朽壞才能出來,否則永遠這樣下去,這當然沒什麼意思了。
慧英又道︰「我和雲舒三千年來幾乎沒什麼交往,她修煉她的,我修煉我的,我們在昆侖山每個人都有一塊自己的地盤,沒有姬吒的召喚,我們很難聚集到一起,所以這些年來,她有什麼想法,我也不清楚。可是自從我們下了昆侖山,每個人都發生了改變,開功是死了,啟智和悟道在地球上其他地方尋找替補神力,而姬吒帶著我們創立公司,進入人類生活的圈子,我們被人類的奇巧yin技所迷惑,時常想擺月兌這具身體,做一個普通的人,過普通的生活。」
周潮听了她發自內心的獨白,似乎感受到了徐曼殊曾經的生活枯燥和乏味。她是從一個枯燥透頂的生活方式一下子進入到花花世界里來,那種心靈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她已經在人間呆了二十多年了,其思想發生大的改變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徐曼殊和公司里很多人都不在,周潮懷疑他們去了法庭,參加徐惠商業不正當競爭的審理。而徐曼殊則要打理公司在外的一切業務,還要為公司的案子煩神,想來也是夠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