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將發絲放到透明袋子里,然後封裝好,放到了行李包內。
「旭哥,先拿這消毒水涂擦一下。」彥小晞拿出一瓶備用的消毒醫藥水,用棉花蘸了給我擦了一下,又撕掉一張創可貼給我貼上。亦萱的脖頸刮痕也得到了暫時的處理。
我們走出了樊籬庵外,老拓又覺得不放心,他從他的胸口衣服內掏出一小塊東西,對亦萱說道︰「這里的環境構造十分陰邪,如果不是作為庵寺,有罡氣籠罩,這里恐怕早就成了尸家重地,亦萱,你的生辰八字跟這里的風水相斥,因此,今天你的氣場最為虛弱,靈異往往能趁虛而入,這里是一塊小八卦鏡掛飾,鏡身有龍紋,靈性十足,白日吸收太陽之菁華,夜里也可以散發罡氣以闢邪驅祟,帶上你的情緒會得到安穩一些。」
老拓把八卦小鏡裝飾放到亦萱手里,亦萱緊緊地攢著,說︰「放心吧,編導,我沒事。」
此時時間逐漸進入深夜,走出庵寺外我只覺得周圍的空氣越發陰寒,人不禁觳觫起來,好像是自己陷入了一大片黑暗的冰冷的流沙里,再不走,就會愈陷愈深,不走就再也走不了。老拓有著跟我相同的預感,讓我們及時退出是非之地,畢竟人身安全第一。
我們把東西都搬進了車內,回頭看了一下,庵寺像是一個孤零零地孩子被遺棄在了我們的後面,然後被無盡地籠罩覆蓋,蒼穹一片陰沉靜穆。被抽離的所有光線的庵寺低聲哭泣,陰冷的氣氛重新蔓延到了四周。
「我們的樊籬庵采訪錄制到此為止吧!」老拓說。燁磊啟動了車子,兩個車燈放射性地朝前方的黑暗噴射,前方各種植物與垝垣的輪廓清晰了起來。一些夜里休憩的動物被驚起,撲騰窸窣地奔走。
燁磊預熱了車子,等各項引擎都正常了,正要掛檔離開,他突然驚愕地回頭對我們說道︰「哎呀,我忘了這個了!那個……剛才咱們車子的行車記錄儀有鳴叫提示!」
「什麼?」老拓一驚。
燁磊從車室內鏡旁邊拿下記錄儀。
這個儀器是燁磊特意安裝上去的,夜用型的紅外感應,報警發送手機,外界便攜式電源,車內車外使用都行。比如車子半途熄火斷電後,行車記錄儀會靠自身電池為此待機功能,聲控開啟或紅外觸發,當有人晃動你的汽車或者有人在你行車記錄儀鏡頭前晃動的時候,記錄儀會自動啟動,錄像十分鐘左右畫面,然後再待機,如此循環。
第二天你把行車記錄儀啟動後,記錄儀會發出蜂鳴音或者亮燈閃爍,發出提示。即可知道前夜的發生了什麼。尤其到了夜里,這個守衛儀器就大有用途了,我們時常奔赴荒郊野外,對于監視車子安全那是必備的。
顯然,燁磊剛才發現他的記錄儀已經有亮燈閃爍了。
「如果記錄儀有提示,那麼一定有十分鐘的拍攝畫面!」葉磊說。同時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看了一下,眉頭一皺,「奇怪,記錄儀的信息並沒有發到我的手機里!」
「老旭,繼續拍攝,不要斷了!」老拓說。
事情有蹊蹺。但是我覺得剛才的一無所獲的頹唐一掃而光,想必在這里一定得到意外的收獲。
我把鏡頭轉向了燁磊,燁磊也把車內應急燈打開,將錄制到的畫面播放了一遍,由于這時微單級別行車記錄儀,畫面太小,而且像素跟數碼相機一個級別,因此我們看到的畫面十分粗糙而模糊。
畫面居然布滿了嚴重的噪點,聲音也十分模糊。
燁磊也把車熄火了,希望播放影像的時候听不到什麼聲音的干擾。
為了能更清楚知道我們離開的時候,車子周圍都發生了什麼,我把記錄儀拍攝到的畫面用usb數據線接到了專用讀盤播放器內,畫面一下子擴大了不少。
記錄儀它總共自動啟動了三次,內存內存儲了三十分鐘的畫面。我將快進按鈕一直跳轉,檢查每一段影像,第一次影像伴隨有聒噪的聲音,但是老拓說,跟他在庵寺內听到的聲音不是一種的,可能是外面刮風引起的噪聲。
第二次影像內,听到了擋風玻璃和車門有敲打的聲音,出現了四五次。前兩次聲音特別強而有力,像是有什麼人很用力地捶打玻璃和車門,車頂的一些粉塵都被震落了。但是後面就沒有發生什麼了,拍攝鏡頭內都是一直保持著車子前頭的靜止畫面。
听到空寥寥的車子被外界不明物體的撞擊聲,我們都很吃驚。
轉到第三次畫面的時候,車內燈再次亮起,三分鐘四十多秒的時候,前方的擋風玻璃上呈現出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影子持續了六秒鐘,消失了!
很像是有人在窺視車內有沒有人,但是發現里面空的,然後就走了的情景。
「是剛才那、那靈體……它一定是發現了我們的車子,然後跟著我們進到庵寺內了!」彥小晞激動地說。
我把畫面定格了,很仔細地端倪了好久,但是畫面實在太差,我不敢蓋棺定論,車內有節目組配送的影像修飾軟件,我把出現模糊影子的這短短幾秒鐘畫面分為幾百幀,挑選出幾幀效果最好的畫面進行簡單修葺,加強銳點和對比度,又加入了曝光,這時,模糊的畫面一下子清晰了起來。
「你們看,這是什麼?」我把圖片放大,跟幾人說。
「啊……是、是、是一張臉嗎?」彥小晞盯了一會有些震驚地說。
從畫面上看,相片效果被增強後,擋風玻璃上是呈現的是半邊蒼白的類似人臉的東西,之所以微單級行車記錄儀有光學攝像機的功能,把普通相機很難捕捉到的影像都能記錄下來,這還是我特意讓燁磊去組裝記錄儀的。
這記錄儀雖然畫面不好,但是燁磊拿去給專業人士加工後,里面多了納米級多層抗耀光炫光鍍膜,一百三十度超廣角光學鏡頭,g1直徑十三毫米的高折射率玻璃,能將更多不易發覺的隱匿光線納入鏡頭內,尤其夜間錄制效果極佳。它的主要功能就是對付各種莫名的神秘白光光斑之類的,因此它捕捉到的畫面除了清晰度外,其他的功能跟專業光學攝像機並不遜色多少。
「我越看越是覺得像庵寺內的那張臉,老拓,你覺得呢?」我說。
老拓看起來也很驚詫,但是他緘默了稍許,說道︰「哎,這麼多期節目都拍攝下來了,咱們拍攝到過各種各樣的模糊影子,就他媽沒有一個是清晰的,而且那些靈體的模樣好像就是一個框子倒出來的,我怎麼還記得這白影跟以前我們看到過的哪張五官是相同的呢,就好比剛才,我已經記不太清楚那東西的模樣了。」
老拓說的是事實,我們捕捉到的畫面多是夜里,而影子總是稍縱即逝,影像效果不好,閃爍,抖動,模糊,形成劣質的雷同的畫面很多,如果不仔細甄別,還真看不出哪張跟哪張有多大的區別。
「現在咱們先離開這里,不清晰的畫面回到了台里在好好研究和編輯。」老拓這話剛說完,處在待機內記錄儀突然閃爍了,並發出了嗡嗡鳴叫聲!
嗚嗚嗚……
我們所有人臉色頓時凝重起來,空氣一下子陰冷了下去,車內逼仄的空間多出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是、是、是……」彥小晞睜大了瞳孔,看著行車記錄儀閃爍的燈,一時語無倫次。
我跟老拓燁磊面面相覷。
亦萱很焦慮地把目光看到車窗外和擋風玻璃外,將手中的八卦裝飾小鏡捏得冷汗涔涔,但是外面一團漆黑,她用手掌把眼楮旁邊的強光擋住,然後重新仔細觀察車子的外面。
外面的黑暗就像是把墨汁燒沸了,變得粘稠的模樣。
「該來就來吧,讓我好好再看看你的真面目!」我不想漏掉這種機會,把監听器和攝像頭都悉數打開,然後凝神戒備地關顧四周,心里滿懷期待能拍攝到什麼。
在這種時候,我好奇的心里總是比恐懼更加強烈。
一定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噓——」老拓把食指放到嘴唇邊說,壓低聲音說,「好像有東西在外面徘徊。」
我也听到了異響,車內除了記錄儀嗡嗡嗡的鳴叫聲,安靜極了,我們都努力把濃重的呼吸聲音壓制下去,極力聆听外面的一舉一動。
燁磊關掉了記錄儀,就要打開車窗……
「先別把玻璃搖下來,看情況再說……」老拓對燁磊說,燁磊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像是五個木偶人坐在車內,只有我們相互間的目光交流,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車子外面五米範圍內,時間一延長,我感覺到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人最痛苦的就是處在這種無限盡頭的高壓度精力集中與恐懼當中,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你只要等待得越久,你就越痛苦,你就越寧願發生點事情,讓自己心安理得。
最大的恐懼莫過于未知的等待。
僵持了三分鐘。
「我忍不住了,我想到外面看看。」燁磊說。
老拓擺擺手,示意他別去,先靜觀其變。
亦萱把眼楮又貼在了車窗上,然後用手蓋住,重新盯著外面的環境。
我也剛湊了過去……
外面很黑,一些微微搖曳的蒯草左右晃動,到處都是撲朔迷離的景象,能識度不超五米。
!
一聲沉悶的響聲,亦萱突然大叫地條件反射彈了回來,直接裝到了我的拍攝相機上,鏡頭一下子歪倒了一邊。
「啊!」亦萱語速急速呼吸緊促地說,「外面,外面有東西要沖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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