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縈繞著食物的香氣,當然,還有來自池清身上的體香。白沫澄微眯起雙眼,痴迷的看著懸浮于視線上方那張屬于池清的臉。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天會被這個女人抱在懷里,讓她喂自己吃東西。
牛女乃香甜的味道布滿整個口腔,順著喉嚨涌至胃里,讓一直刺痛的部位得到些許舒緩。只是,身體上的舒適並不是最幸福的,令白沫澄心馳神往的,無非是池清此時此刻的溫柔對待。這一刻,白沫澄覺得自己的心甜蜜到像是涂了蜜糖一樣,就連腳趾都幸福得蜷縮起來。
白沫澄真的很開心,她盼了22年,也渴求了22年的人,終是對她產生了一絲憐憫之情。哪怕這微乎其微的感情距離她想要的那份情愫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白沫澄還是在心里告誡自己,做人不該太貪心,只要池清肯對她流露出一點點溫柔,就該足夠了。
「怎麼不喝?」這時,頭頂上方傳來對方疑惑的聲音,白沫澄這才發現,自己竟是再一次看池清看入了迷,以至于忘記喝她喂給自己的女乃。「不好意思。」白沫澄說著,加快了喝女乃的速度,許是咽得太急,她開始咳嗽起來。羸弱的身體在池清懷中顫抖,又不敢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對方托著自己的手臂上。只一會的功夫,白沫澄就累得出了一層薄汗。
「我只是提醒你吃東西而已,並不是催你,你無需著急。還有,我不像你這樣不堪一擊,你不必如此。」池清把白沫澄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也知道,此刻落在自己手上的重量,根本不及白沫澄全部體重的一半。想到這里,她把牛女乃放到旁邊,用空出來的手按住白沫澄的小月復,讓她把身體的重量全部交給自己。
感到臂上的負擔隨著後者的放松而加重,池清知道,白沫澄不再硬撐了。只是,如果這就是對方的全部體重,未免太輕了些。「謝謝你。」月復部被池清按住,溫熱的手掌給那處冰涼的地方帶去了一絲溫暖。白沫澄垂下眼簾,黑眸里閃過一絲欣喜和緊張。看她那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池清知道原因,所以並沒有多說,只是再度拿起牛女乃,喂給白沫澄。
吞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看懷中人低垂腦袋,喝下自己杯中牛女乃的模樣。池清忽然覺得,向來冷漠的白沫澄其實也很可愛。她也有女孩子特有的害羞和軟弱,也有對母愛的眷戀與奢望。如果,自己以前也能像現在這樣對她,她應該也是個幸福的女孩吧?
過了許久,白沫澄終是將那杯女乃喝了個精光。看她嘴邊殘留著一些女乃水,池清拿了紙巾,替她把嘴角擦干淨。這本是她下意識的動作,卻沒想到白沫澄會在這個時候伸舌頭去舌忝那塊女乃漬。
當手指被那條柔軟的小舌掃過,濕滑的觸感引得池清一楞,竟是忘了把手抽回來。而白沫則像是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趕緊側過頭。只是,她側頭的方向卻因為太過匆忙而出現偏差,導致她直接將臉埋進了池清的胸里。
突如其來的沖擊撞得池清身子一顫,她低頭看向把臉埋在自己胸前的白沫澄,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只是一個普通的動作,對方為什麼會緊張成這樣。只是,回想起剛才手指被白沫澄舌忝過的觸感,池清意外的發現,她竟是不討厭那種感覺,相反的,還有些喜歡。就像是被自家的寵物舌忝過一樣,溫暖又窩心。
相比池清的坦然,白沫澄卻是糾結得要命。心髒在體內不安分的蹦蹦作響,那跳動的速度和頻率是前所未有的急速。白沫澄不敢張嘴,更不敢給予池清任何回應。因為她怕自己一張嘴,整顆心就會激動的跳出來。
白沫澄很怕自己剛才的行為會讓池清不高興,也知道對方不喜歡和自己親近,自己應該趕緊從她懷里出來。可是,白沫澄真的很怕會從池清的眼里看到厭惡。而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她舍不得離開池清的懷抱。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直到肩膀被一個輕柔的力道輕輕拍了幾下,白沫澄才有勇氣從池清懷里把頭伸出來。看著後者依舊沒有表情的臉,即便池清的情緒從不會有太大的起伏,此刻的表現也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但白沫澄能看出來,此時的池清並沒有生氣,也沒有怪自己的意思。
「快些把東西吃完,要涼了。」
「嗯。」
簡短的對話,使得兩人的喂食大業再度開始。白沫澄沒有力氣自己坐著,池清只好繼續用手托著她。見對方用右手端著粥來托住自己,另一只手用勺子盛了粥往自己的嘴里送。白沫澄貪婪而自私的希望這碗粥可以一直吃下去,因為,她真的很喜歡,也太珍惜和池清這樣親密的時光。這種場景,這樣的事,也許是她這輩子僅有的一次機會。
其實,白沫澄並不是沒有吃過池清做的飯菜。以前,每當曾以恨或陸蔚來有事外出,而佣人又不在的時候,池清偶爾也會破天荒的做一些吃的出來。只不過,比起曾以恨的大師級水準,還有陸蔚來的家常味道。池清的手藝較兩人差了不少,會做的食物類型也局限在粥和面之間。
所以,當池清喂給她第一口粥的時候,白沫澄就知道這碗粥是出自于誰的手。池清做的食物多以清淡為主,哪怕是和蔬菜混搭在一起的咸粥,吃起來也像是白粥一樣。再配上那更加清淡的且沒什麼味道的菜,並不是很好吃。
然而,每一次吃到池清親手烹飪的食物,白沫澄都會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就會拼命的多吃。想到自己小時候曾經為了多吃幾口池清做的菜而吃到吐,白沫澄的眼中閃過一絲懷念。這份情愫,被距離她極近的池清看得清清楚楚。
「在想什麼?」出于好奇,池清開口問道,又送了一勺粥喂給白沫澄。不知為何,她忽然愛上了這種喂對方吃飯的事。每次看著白沫澄張開嘴把自己喂給她的東西吃掉,池清都會有一種滿足感在心里漫延開來。不知不覺的,她漸漸放慢了喂粥的速度。因為,那碗粥,就要見底了。
「只是在想以前的事而已。」這一次,白沫澄終是好好回答了池清的話,這也許是兩個人自從重逢以來,相處最為融洽的一次。眼見對方那雙黑眸中閃爍著幾分眷戀,池清不明白,對于白沫澄來說,究竟有什麼是值得回憶的事。畢竟,她以前在自己身邊,體會到的就只是痛苦。
「看來,你還記得以前我對你的那些不好。」心里想著的話月兌口而出,池清說完也有些後悔。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話又帶了刺,看著白沫澄呆愣的表情。她不再說話,而是把粥送到對方口中。
不論是對池清還是對白沫澄來說,她們兩個在一起所擁有的記憶,都不是太美好或值得回憶的。在白沫澄很小的時候,池清就已經像現在這樣處處為難她,欺負她,讓她年幼的身體受到不少損傷。每次看到白沫澄在受傷之後不聲不響的回到房間里獨自舌忝舐傷口,池清知道,自己又一次傷了這個孩子的心。
如今,22年過去,白沫澄逐漸從一個女孩成長為一個女人。她所經歷的苦楚不會比自己少,她身上那一道道傷痕就是最好的證明。池清從不會主動憶起過去,因為那些記憶是晦暗的,痛苦的。同樣,她也覺得白沫澄的並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過去。只是,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居然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懷念。
池清不明白,對方究竟是在懷念和自己在一起的小時候,還是懷念離開自己這五年的時間呢?想必,應該是後者吧。
從臆想中回過神,池清看著自己放在碗里而忘記拿出來的勺子,低頭去看白沫澄。這時,她發現懷中人早已經安穩的沉入夢鄉。睡著的白沫澄沒了平日里的冷漠,白女敕的臉上滿是女孩子特有的純真。她年少的容顏還能看出曾經的印記,但以前嬰兒肥的臉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體上折磨而變瘦,變尖。
看著那張和自己極其相似的容顏,池清放下碗,把白沫澄平放在床上,轉身走去陸蔚來的房間。她真的有必要找陸蔚來看一看白沫澄的身體狀況,這個孩子居然在吃飯的時候都能睡著,可見她有多累。
可是,這是不是也代表,她對自己的信任,足以讓她在自己懷里安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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