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清晨,DS中學校門口一旁的小黑胡同里。
二十多名手拿棍棒的學生靜靜地蹲在這里,地上還扔著幾塊半截磚。二十多根燃燒的香煙一閃一閃的,宛如星星般奪目。學生們一個個橫眉立目,神色間充滿了怒氣。雖然沒有人說話,但任誰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火藥味。為首的三位,就是顧峰、張凱、楊兵。
「我草他媽的。」張凱站起身來,舒展了兩下有些發麻的腿,破口罵道︰「什麼他媽東西,還敢打大嫂的主意。弟兄們,一會兒都給我往死里打。听見沒有?」
「放心吧凱哥,輕饒不了他……」
「對,敢跟峰哥搶女人,我看他是活膩歪了……」
「……」
兄弟們一個個義憤填膺,說什麼的都有。長久以來,顧峰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宛如神明。一听有人敢打張瑤的主意,兄弟們無不憤慨。顧峰在一旁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听著,雙眼看著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在眾人說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楊兵手指放到唇邊,提醒道︰「小點聲,不要打草驚聲。」說著,伸手向外面指了指。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那輛黑色的轎車已經出現,正緩緩向學校開去。
「媽的。」張凱手中棍子凌空一揮,虎虎生風。他走到顧峰身邊,問道︰「峰哥,要不要動手?」顧峰淡淡地說道︰「等等,等他出來的時候再動手。現在瑤瑤還在車上,讓她看見了不好。」
張凱哦了一聲,又站回去,從兜里掏出一盒煙,給兄弟們發了幾根,自己點燃一顆吸了起來。顧峰目光向他掃了一眼,一伸手,道︰「凱,給我也拿一顆吧!」
「峰哥平時不是不吸煙嗎?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張凱奇怪地看了顧峰一眼,猶豫片刻,還是遞給他一顆,幫他點燃。
顧峰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張瑤會不理他,心中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憋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接過煙之後,深深地大吸一口。意料中的咳嗽並沒有出現,卻出現了一陣頭暈,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這就是飄飄欲仙嗎?」顧峰心中喃喃道,苦笑一聲。不過,吸著一大口煙,他確實感到心中好受多了。
不知不覺間,顧峰手中的煙頭已經接近手指。正在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來了。」
顧峰精神頓時一震,伸手將煙頭扔掉,從地上拿了一塊半截磚,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兄弟們也紛紛將手中香煙扔掉,抄起家伙,跟上去。
賈東雷開著車緩緩從校園里開出,剛要提速。突然,他的瞳孔陡然一縮,只見路旁的各個胡同里猛然間躥出一伙伙兒手拿家伙兒的學生,每伙兒人大約二十幾個,加在一起,足足有上百號之眾。
學生們一個個眼楮瞪得溜圓,大吼大叫地對著他的方向沖來。賈東雷嚇了一跳,一踩油門,汽車陡然向前沖去。然而,他剛沖了還沒五米遠,不知是誰,拿著一塊半截磚對著他的前方砸去。
磚頭在空中呼嘯著劃過一道弧線落到地上,慣性不減,又向前滾了幾米才停下。
然而,這只是開始,隨著顧峰一聲大喝,只見足足有七八十塊磚頭騰空而起,對著賈東雷前方飛去。一時間,只見數不清的磚塊漫天飛舞,宛如下了一場磚雨。空氣中,嗚嗚的破空聲連成一片,氣勢驚人
賈東雷嚇得冷汗一瞬間便冒出來︰這麼多的磚頭砸下來,還不把自己活活砸死啊?他猛地一打放下盤,腳下用力踩在剎車上。
吱!
輪胎發出一道刺耳的尖叫聲,只見汽車在路上劃過一道長長的黑色弧線,停靠在路邊。
賈東雷拍了一下胸口,長長地出了口氣。然而,還不待他這口氣緩過勁來,張凱在外面拿著棍子狠狠砸在他的車窗上,耳輪中只听嘩啦啦一陣脆響,車窗頓時被砸了個稀巴爛。破碎的玻璃到處都是,有些落到地上,有些落到車里。
看到對方竟然如此囂張,賈東雷眼中寒光閃爍。正在這時,張凱將手伸進車內,想從里面把車門打開。賈東雷眼中頓時凶光大盛,一把握住張凱的手腕,用力一掰。
「我草!」張凱只覺得手腕猛地一麻,像是被一把鋼鉗夾住一樣,旋即,一股鑽心地疼痛傳來。不過,張凱也是狠角色,片刻都留,另只手舉起棍子對著賈東雷臉上戳去。賈東雷沒想到這名少年反應這麼快,無奈之下松開手,身子向旁一側,躲開張凱這一擊。
然而,他是躲開前面了,卻沒躲開後面。
看到張凱吃虧,站在另一面的顧峰瞪著猩紅的雙眼,拿著棍子對賈東雷後背捅去。又是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顧峰手中的棍子宛如一道出洞的毒龍,穿透玻璃的阻擋,硬生生地捅在賈東雷的後背上。
賈東雷疼得一咧嘴,還沒等他做出下一步動作。顧峰一只手猛地探入車內,將賈東雷的後脖領死死抓住。旋即,顧峰低喝一聲,只見他胳膊上的肌肉猛然一鼓,臂膀用力,竟硬生生把他從窗戶中拉了出來。
「我去你媽的。」顧峰咒罵一聲,一把將手中的手中的賈東雷甩出去。
咚……
賈東雷重重摔在地上,跟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賈東雷疼得一咬牙,感覺好像被摔成八半一樣。他雙手扶地,剛要支撐著站起身來。突然,周圍十幾道棍棒一齊落下。
賈東雷臉色一變,來不及站起,身子就地一滾,躲開眾人的攻擊。旋即,他面色陰沉地破口罵道︰「我草,你們別他媽但過分了,惹火了老子,我讓你們一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過分,老子就是他媽過分了,你能怎麼著吧?」張凱大吼一聲,拿著棍子對賈東雷掄去。剛才受了他一擊,直到現在,張凱的手腕還在隱隱發抖。
「這可是你自找的。」賈東雷的一張俊臉上此刻布滿了猙獰,看著越來越近的張凱,臉上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出現了一絲殘酷的笑容。
「不好。」顧峰心中暗叫一聲,一把對著張凱撲去。雖然顧峰不知道賈東雷還留有什麼後手,但看到他的笑容,顧峰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股危險的感覺。
顧峰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然而比起賈東雷來還是慢了一步。只見賈東雷手腕一抖,一把黑漆漆的五四手槍頓時出現在其手中。
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了棍子掄到半空的張凱。
看到槍,眾人無不臉色大變,包括張凱。
……
消音手槍那低沉的聲音在大街上響起,仿佛一記重錘,狠狠敲在每個人的心頭。
就在槍聲響起的那一霎,顧峰的身子也撲到張凱的身上,兩人翻滾著倒在地上。
靜,寂靜,大街上一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無論是誰,當他第一次看到槍的時候,都無法保持淡定。尤其是這把槍還出現在敵人手中的時候。
滴答!滴答!
兩道液體落在地上的聲音響起,張凱抬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峰哥,你……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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