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曉」宮子翊的聲音沉了好幾度,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當然看得出來蘇顏不是說著完的,她身上那一陣薄如雲煙的氣息告訴他,如果有必要,她真的會這麼做,且毫不猶豫。
「所以我叫你走啊。」她輕笑著,眼楮一直看著那把匕首,很老舊了,但是仍然很精致,是她的父母留給她的,為數不多的東西。
「蘇顏,你以為,他想走就能走得掉嗎?」風絕的心跳不會比宮子翊穩多少,但是,他面上的冷酷半分都沒有減少。
應該說,他從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想要的東西是什麼,他做任何一件事的目的是什麼,于他而言,從小到大,打敗葉門和宮子翊,這樣的念頭如信仰一般盤踞在他的理智和所有的感情之上,從來沒有任何事情,任何人,可以動搖他的執著。
包括……此時的蘇顏。
「風絕,」蘇顏的心徹底的抖了一下,她知道男人絕情的時候六親不認,但是,他們在一起這麼長的時間,但是,她還是沒有想到,他可以眼楮都不眨一下的看著她自殘。
她看著他,笑道,「風絕,你還記得,那一次東方祁找我合作,你以為我要殺你,我什麼都沒有做,結果你還是折磨了我一個晚上,你是怎麼跟我說的嗎?」
她一直都在笑,哪怕風絕要殺她的時候,她臉上也仍舊維持著笑容,但是,此刻她的眼楮里卻抑制不住的蒙上了一層水霧。
「你當時說,你以後都不會那麼對我,你說,只要我好好呆在你的身邊,你會好好愛我,好好寵我,我沒有再喜歡宮子翊,也沒有想過要回到他的身邊,可是現在,是你不要我了。」
她一邊說著,手里的力氣就無意識的多了幾分力氣,刀尖已經刺破她的肌膚,有細長的紅色血液慢慢的流了出來,她原本就是很白的皮膚,這一幕看上去,非一般的觸目驚心。
應該是很痛的,因為她一直都是膽小很怕痛的人,但是她宛如一點感覺都沒有一般。
她兀自的笑著,慢慢的抬高下巴,「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一點都不心疼我。」
還沒等風絕或是宮子翊反應過來,那把刀子一點遲疑和緩沖就直接刺進了她的手腕。
「宮子翊你馬上給我滾。」劇痛的感覺傳遍了她的每一根神經,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下的手的,她是這麼怕痛的人啊。
她的動作一起,耳邊立刻響起男人冷厲暴躁到極致的聲音。
過度的疼痛和失血過多讓她的神識迅速的流失,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依稀听出了他聲音里怒和焦急,又或者,只是她流的血太多了,所以出現了幻覺?
她只迷迷糊糊的听到他叫子翊滾,然後人就失去了力氣,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
腰被人攔住,然後雙腳離了地,好像被人抱在了懷里,「蘇顏。」
那聲音里又是怒又是心疼,她原本就沒有力氣了,也不想強撐,索性放任自己靠在他的胸膛上。
唇角莫名的扯出笑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嘲笑自己一廂情願太好騙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還是笑她還是贏了這一把。
只是,她沒有辦法離開,她很想知道,他會怎麼處置她?
說起來,因為她子翊還出手傷了簡瀾的手,而她也剛好傷了手,這算不算一報還一報,這麼想著,她的大腦愈發的沉重,最後終于昏迷了過去。
「哥,」神慕微微咬唇,叫住了走在他身旁的宮子翊,她蹙著眉,安靜的道,「顏顏不會有事的。」
宮子翊面無表情,沒有說話,前面俊美的男子一身妖邪的走了過來,兩人對視,都是看了一眼就撇開了視線。
神慕在中間,低低的問道,「西澤爾,找到溫落了沒有?」
西澤爾凝眸看著他面前的女子,淡淡的道,「沒有,沒有溫落的消息。」
神慕咬唇,唇彎成微笑的模樣,「謝謝你。」
謝謝兩個字,要不是宮子翊在這里,要不是宮子翊的女人找不到而且看他們的樣子蘇顏也可能出事了,他才忍住了發脾氣的**。
她什麼時候這麼客氣疏離的跟他說過謝謝了,他這才意識到,神慕從來沒有跟他這麼客氣過,也從來沒有……離他這麼遠過。
這個認知,讓他有一瞬間的慌張。
「西澤爾,你帶慕慕回去。」宮子翊皺著眉,淡淡的道,「溫落我會自己找的。」
「哥……」神慕還想說什麼,卻他伸手攔住了。
「慕慕,你咋這里,我還要保護你,跟他在一起,至少我放心。」
他跟西澤爾互相看不順眼是一回事,但是西澤爾喜歡他妹妹是另一回事,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把神慕交給他,他很放心。
蘇顏和溫落的事情,他自己會解決。
「哥,」神慕嘆了口氣,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要找溫落,可以試試從簡瀾的身上下手,我覺得她不簡單。」
「你也覺得她有問題?」
「是,」神慕毫不遲疑,「看上去就不是招人喜歡的女人,她喜歡風絕,擺明要用這件事來陷害顏顏。」
說著,她又頓了一下,繼續道,「就算不是她,但是她是風絕的首席秘書,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一點,從她身上下手,也許可以找到線索。」
「我知道,」宮子翊的聲音清冷低落,干淨而冷凝,已經沒有了他最初的暴躁和冷怒。
蘇顏的手受傷了,那一刀幾乎從她的手腕完全的貫穿過去,他不知道風絕會怎麼對她,他必須把她帶回葉門,然後交給韓離叔叔。
她的手怎麼可以廢,廢了手,那她一身的醫術也就跟著作廢了,何況,她已經失去了完整的腿,怎麼能再失去一只手。
別說她自己會受不了,就算是他……
「慕慕,」宮子翊冷冷的開口,「你回去跟媽咪打听一下,葉門跟風絕是不是有仇,他從一開始就針對我們,或者說,他針對的就是我。」
「好。」神慕低低應了。
腦海中又忽然劃過當時覺得風絕跟她哥哥相似的怪異的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