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薇依的車絕塵而去,沐琉璃轉過什麼,手指插進自己的長發,臉上掛著嫵媚的笑容,「戲看夠了嗎?夠了的話,就出來啊,否則我要走了。曉」
眨眼間,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出現在她的視線里,他的聲音極冷,「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沐琉璃嘟著嘴巴,像是對他的態度很不滿,嬌嬌繞繞的笑著,「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至于每次看到我都跟看到仇人一樣嗎?」
她對面的男人,筆直修長的身形,渾身是不加掩飾的暗黑氣息,那是比她還要濃厚的純暗跟冰冷。
墨綠墨綠的眸,閃爍著帶著寒意的警告,俊美的臉上是跟平常完全不同的妖魅跟邪肆。
「你給我閉嘴,」西澤爾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有深深的冷意,「我說過,不要出現在有我的城市里。」
沐琉璃看著他不近人情的傷人態度,撒嬌一般的抱怨道,「教父先生,我不就是不小心睡了你嗎?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以身相許,你早就欲火焚身而死了,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每次都一副欲殺我而後快的表情,真是過分。」
「我再問你一次,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西澤爾仿佛對她一點耐心都沒有,皺眉,再度冷冷的開口。
沐琉璃眯著眼楮,哼了兩聲,「你每次對我態度都差,小心我去找你的小畫家,跟她說……」
「想死你就試試。」西澤爾掀起唇角,不冷不熱的道,那目光十分清晰的告訴她,她敢這麼做,他一定會要她的命。
沐琉璃狀似哀怨,眨著眼楮,慢斯條理的解釋,「我這不是奉命來解決葉門的難題嗎?我怎麼說都是葉門的人,你至于防我跟防什麼一樣麼?」
「你找薇依做什麼?」西澤爾皺眉,這個女人神出鬼沒,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她是他最討厭的存在,但是卻不能動。
沐琉璃轉悠著水靈靈的眼珠,「想知道嗎?這樣好了,教父大人給我一個吻,我馬上全都告訴你,怎麼樣?」
說著,她真的幾步走到他的面前,將唇湊了過去,薄薄的紅唇,閃動著誘惑的光澤,西澤爾墨綠的眼里閃過一抹冷色,手以極快的速度襲了過去。
他快,沐琉璃的速度同樣不會慢到哪里去,準確來說,他們已經交手無數次,像這樣的把戲幾乎每次都會上演。
一個靈巧的翻身,她輕易的躲過他的攻擊,然後連續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都沒有問你,為什麼我在這里,你就跟著出現在了這里,」她妖嬈的笑著,眼楮里泛出亮色,「你不該陪著我家那個尊貴的二小姐嗎?還是說,其實你也很想我?」
西澤爾冷嗤,「沐琉璃,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女人要矜持一點嗎?」
沐琉璃再次很受傷,「你不就是喜歡宮神慕所以看她哪里都順眼,不喜歡我所以看我哪里都不順眼嗎?」
她很不屑的樣子,「她有什麼好的,有我這麼喜歡你?有我這麼能干?你眼楮戳了吧?」
男人的眼色再度暗了幾分,「你再說她一句不是,我現在就廢了你的手。」
沐琉璃擺擺手,「眼戳還不準別人說,你那個小畫家有這麼玻璃心嗎?你這麼喜歡啊,大晚上的不去纏著她,來找我做什麼?難道是在她那里寂寞空虛了,所以來我這里找安慰?」
西澤爾看著她那個帶著面具的臉,譏誚的笑道,「喜歡我?臉都不敢露出來,你也好意思說這句話,我可不喜歡長得太丑的女人,太強悍手里沾滿鮮血的女人我也不喜歡。」
那張帶著面具的臉,看上去沒有絲毫的變化,眼神依舊是水潤的笑意,她勾著唇角,聲音涼涼懶懶的,「我想知道,如果宮神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假如說,她從出身開始就跟墨白•溫爾克一樣接受訓練,你也會——像現在這樣喜歡她嗎?」
西澤爾想都沒有想,淡淡的道,「不存在的假設,我從來不去考慮。」
「這樣啊,」沐琉璃輕輕的笑,「你沒有斬釘截鐵的回答我,即便她變成強悍雙手沾滿鮮血的女人你也仍舊像現在這樣喜歡她,所以其實你沒有那麼喜歡她。」
西澤爾眯著眼楮,本能的想要反駁她,沐琉璃像是猜到他要說什麼,語氣漫不經心,卻又萬分堅決的說,「你看,我就可以斬釘截鐵的告訴你,即便你不是黑手黨教父,即便你現在不是權勢滔天俊美有錢的男人,我也依舊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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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顏有明顯的感覺,風絕不喜歡簡瀾和那個五大三粗但是心細如發的佣人住在他的別墅里。
當然,與其說不喜歡,不習慣可能更加貼近事實,他向來不喜歡自己的房子里有太多的人。
但是他始終沉默著,眉頭若有似無的皺著,就算是吃飯的時候,都說話的意思。
他身上甚至就散發出一種感覺,他很不開心,這樣的感覺蘇顏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對風絕的印象始終都停留在肆無忌憚囂張狂妄的里。
她想象不出來,到底是因為什麼,他這麼悶悶不樂的。
愛情總是沒這麼容易過境的,看著他這個樣子,她心里仍舊有種微末的酸酸澀澀的感覺。
「絕爺,」風絕才放下筷子,簡瀾就溫柔的開口了,「您看上去很累,我給您泡一杯茶好不好?」
「不必了,」風絕淡淡的道,然後就起身,「你的手還沒好,就好好休息,什麼都不需要做。」
「絕爺,」簡瀾怯怯的道,「我的手今天要換藥,你可以陪我去嗎?」
那聲音里有抹懦懦的,還有少女的嬌羞跟期待。
蘇顏下意識就蹙眉,依舊不聲不響的吃著東西。
她幾乎下意識就以為風絕會拒絕,但是沒想到他只是沉默了一會兒,便淡淡的說了句好。
蘇顏很淡定的放下筷子,嗯,這手藝果然沒她做的飯菜好吃,她覺得她吃不下去了。
于是抽了張紙擦擦嘴巴,然後就站了起來,什麼都沒說,筆直的朝著樓上走去。
不就是手受傷了嗎?她的手也受傷了。
不就是換個藥嗎?至于還要男人陪嗎?
她自己上了樓,眼不見為淨,一群討厭的人,她閉著眼楮,什麼時候才能擺月兌這樣的生活?她不知道。
陽台上擺了張小桌子,她一直都很喜歡,原本是準備找本書看,但是書才剛拿到手里,就剛好看到黑色世爵緩緩的駛出別墅的大門,她還可以隱隱的看到里面笑得開懷的女人。
蘇顏頓時覺得書也看不下去了,她咬唇,看了眼其實還很亮的天色,決定還是洗洗睡。
沒有一只手,總歸是不方便的,沒事,反正她有時間,可以慢慢來。
所以她現實找了件寬松的睡袍放進去,然後關上門,小心的把自己衣服剝了下來。
浴室里有一塊很大的鏡子,她看著自己赤果的身體,包著白色繃帶的手腕,還有胸前那抹顯眼的黑色刺青盤踞著。
她不能洗澡,只能慢慢的擦干淨,因為手上和胸前都是不能踫水的,所以這個過程對蘇顏來說是極其艱難的,她要將毛巾洗干淨,然後又要一只手擰干。
左手又不得力,所以她耗了很場的時間。
基本是兩個小時,她才算是勉勉強強擦干了自己的身體,穿著浴袍出去,她又從床頭的櫃子里找到了藥——那是她後來特意準備的。
繃帶在最後已經被拆開,周邊的地方她都也細細的擦拭干淨了,蘇顏索性坐到了地上,藥膏也都放到了地上,低著頭,慢慢的給自己上藥,綁好繃帶。
綁到一半的時候,手不小心踫到了自己傷口,一陣鑽心的疼痛立刻穿來,她猝不及防,一下就痛出眼淚。
人的情緒就是這麼奇怪,她一直都是淡淡的,她跟風絕之間的距離,簡瀾明里暗里的挑釁,她都很風輕雲淡,不放在心上,仿佛真的什麼都不在意一般。
而現在,不過是不小心踫到了自己的傷口,她所有委屈的情緒便像是打碎了的沙漏,全都流了出來。
她甚至都可以听到那樣的聲音刷刷的流遍自己的全身。
她想伸手止住自己的眼淚,但是卻越流越多,又是這樣的感覺,一個人受傷了,然後自己照顧自己,沒有人說話,沒有人關心,她甚至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辦?
還有一些,或者說,還有很多,微妙的,隱晦的,她不願意說出來的一些話,有如螞蟻一般細細碎碎的啃咬著她的心髒,然後到到處都是細細的,不可忽略的疼痛。
手里的藥品跌落到地上,她的手也無力的落了下去,她只能抱著自己膝蓋,蜷縮在柔軟的厚厚的地毯上一聲一聲的哭出來。
她的左手扶著自己的臉,另一邊臉則埋到了膝蓋中,竭力的控制著自己的顫抖跟哭泣的聲音。
門突然就被打開了,蘇顏還沒有反應過來,淚眼朦朧中看到男人高大的聲音朝著她走了過來,「蘇顏,你這個蠢女人,你在這里做什麼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