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絕沒有再繼續砸門,像是所有的暴怒都平息了下去。睍蓴璩曉
她不能哭出聲音,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可能一直這樣把自己鎖在臥室里,她知道,他要是真的想進來,用什麼樣的方式都可以。
甚至,惹 了他,他會直接一腳把門踢開。
關不住他,她也不能開門,她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這樣的關系,這樣的感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勉強的從地毯上站了起來,她整個人都站不到穩,像是隨時會倒的樣子,她模著自己的腦袋,繼續搖搖晃晃的往里面走。
之前在廚房里那一場姿勢艱難的歡愛就幾乎抽走了她的大半的力氣,何況,呵呵呵。
風絕說了半天里面都沒有聲音傳來,終于喪失了耐心,且他已經從聲音和氣息里分辨蘇顏已經不在門的那邊了,浴室里傳來隱隱的水龍頭的聲音,淅淅瀝瀝的水流一直再響。
眯眸,里面的墨色愈發的深沉,風絕往後退了兩步,一腳將就那張看起來復古堅固的門輕易的踹開了。
果然,臥室里已經沒有了他要找的身影。
蘇顏一次一次的將從水龍頭里出來的冷水往她的臉上澆,用這樣比她的皮膚低了很多的溫度來讓自己冷靜。
是的,冷靜,她必須要好好的冷靜,不要亂說話,不要沖動的做決定,蘇顏,你不能就這樣就崩潰了。
直到冷水快要把她的臉冰刀麻木了,才有一只手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從洗漱台前拉開,然後她的背又被抵在同樣冰涼的牆上。
他的手臂壓在她的胸前,陰鷙閃爍著怒火的眸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她的臉上還有一顆一顆的水珠,順著她臉上的輪廓不斷的往下滴,連額前的頭發都已經濕了,整個人,狼狽地不成樣子。
「蘇顏,」風絕盯著她的眼楮,鋒利的眸光容不得她半絲的逃避,「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為什麼她突然就變了臉,哪怕是滿臉的水,也無法掩飾她已經哭過的痕跡。
哭了,為了什麼而哭?
他擰眉,等著她的答案。
兩人以這樣的姿勢對峙了很久,她不說話,他也沒有著急,像是很有耐心的準備等著她自己開口。
過了好幾分鐘,蘇顏才微微的側開了自己的臉,「風絕,剛才我說的話是真的,我要跟你分手。」
然而,她的臉還沒有完全的轉過去,就已經被緊隨而來的手指重新板正,「你很清楚,這不可能。」
分手?這怎麼可能,她根本在做夢。
蘇顏卻已經很快的閉上眼楮,像是不願意再跟他多說的模樣,「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這是通知,我沒有辦法再繼續跟在一起下去了。」
她的態度太平靜了,在很多很多的時候,這樣的姿態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才是最讓人恐懼的。
風絕壓下心里所有翻滾著的感覺,只是模著她的臉蛋,道,「顏顏,你鬧夠了沒有?鬧夠了我們出去吃飯。」
他的聲音那麼低,低到蘇顏幾乎有了一種錯覺,仿佛,這樣的聲音傳達出來的,是一種……很卑微的姿態。
心里驀然有是針扎一般的疼痛。
她沒有睜開眼楮,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應,風絕往前走了一步,兩人的距離幾乎要貼在一起,又因為他們身高上的差距,所以風絕的頭更加低了。
他微微的抬著她的下巴,唇落在她的臉頰上,聲音幾乎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听到,「顏顏,你在生氣什麼?生氣我在廚房不听你的話嗎?還是生氣我太用力太粗魯了?」
見蘇顏沒有反應,他才繼續道,「對不起,下次不會了好不好?」
他細細碎碎的溫柔的啃咬著她的下巴,一只手扣著她的腰,身體的重量幾乎要壓在她的身上,「還是因為我媽媽?」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擰著眉,「我媽是脾氣不好,有時候對人的態度不好,但是,你是跟我在一起,她很少回過來的,一年都只有那麼幾次。」
他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我想好了,等葉門和東方家的事情喲結束,我就帶你離開紐約,嗯,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倫敦也可以。」
他以為到這里她也該消氣了,雖然他不明白這幾件事里究竟是哪一件讓她有這麼大的反應,但是,從做飯前到廚房到現在所發生的事情里,就只有這麼幾件了。
他摟著她的腰將她拉到自己的懷里,哄慰一般的道,「現在可以去吃飯了,好不好,再不吃你會餓的。」
蘇顏趴在她的胸膛上,還是無法抑制,失聲痛哭起來。
風絕頓時又慌了,她不是沒有哭過,但是像這樣哭卻是第一次,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因為傷心,都是眼淚從眼楮里靜靜的流出來,甚至很多時候都是沒有聲音的。
風絕抱著她,幾乎有點不知所措,雖然他沒有研究過女人的眼淚,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哭是傷心,什麼樣的哭是高興,但是他可以感覺得到,蘇顏這種哭法,是很傷心很傷心。
因為所有的悲傷和痛苦無法盛滿,才會從容器里流出來,就是這樣的感覺,沒有辦法控制。
風絕始終皺著眉,沒有安慰的經驗和天賦,所以只能順著本能去吻她的眼淚,然後一遍一遍的道,「顏顏,別哭了……」
她沒有听他說什麼,或者說她根本就听不到他究竟在說什麼,所以自始至終都這樣的哭著,直到最後連嗓子都啞了,她沒有力氣了,才漸漸的往下面滑。
幸好,風絕一把拖住她的臀部,然後將她抱了起來,然後離開了臥室,將她放到床上。
大概是真的沒有課力氣,或者是所有的眼淚全都流完了,臉上都是淚痕,平靜得淡漠。
風絕一樣不發的用干毛巾擦著她的眼淚和頭發上的濕意,蘇顏一動不動,像是木偶一般任由他的動作。
她只是呆呆的看著她面前的男人,他總是這樣,不管平常有傲嬌有多毒舌,只要她一真的動脾氣不理他,或者哭哭出來,或則很傷心很難過的時候,他都會放架放下脾氣來哄她。
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是最溫柔,最有耐心的。
胸膛處都是火辣辣的疼痛,就像是有火在燃燒,燒的她整個心頭是都是尖銳的疼痛。
她沒有再開口說要分手的事情,只是變得很沉默,沉默到安靜,一言不發的安靜。
「我不想吃飯,」在他忙完了,準備下樓去重新做飯的時候,蘇顏在床上叫住他,聲音因為哭得太久而啞了,「我想睡覺,什麼都不想吃。」
然後,也不管他是什麼反應,就掀開被子,月兌下外面的衣服,一頭把自己全都塞進被子里。
睡覺睡覺,她要睡覺,她多麼希望,她從來沒有希望,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
風絕看著躲進了被子里的女人,想著她剛才冷漠安靜的眸,良久,動動唇,還是低聲道,「現在不餓,等下也會餓的,你睡吧,等好了我會叫你起來。」
蘇顏卻是沒有了聲響,仿佛她真的已經睡了過去。
走出臥室,帶上門,風絕在哪門外立了很久。
要分手嗎?
他看著自己的手,那樣一雙原本修長好看指節分明的手,上面卻覆滿了一層薄薄的繭。
很久,他才慢慢的笑了出來,這個世界上,還從來沒有什麼人,能招惹他還可以全身而退的,從來都沒有。
所以顏顏,你也不可以。
不管是因為什麼,他都是不可能會放手的,絕對不可能。
直到他真的走了,蘇顏才從被子里慢慢的探出了頭,全身都沒有力氣,原本的夕陽都已經緩緩落下,夜色已經慢慢的籠罩下來。
是不是真的應了那句話,夕陽無限好,只是進黃昏?
牧野櫻?這真是一個刻骨銘心的名字。
伊娜接到風絕的電話的時候正在跟男人約會,等她听到她家英明神武的絕爺問的是什麼問題的時候,差點一口氣噴到她好不容易相中的高富帥的臉上。
「顏顏生我的氣了,為什麼?」
他這麼問,對于在他的手下混了好幾個年頭幾乎是半個左右手的手下來說,這樣鐵骨柔情的絕爺找真的……太讓她後悔了。
好後悔啊真的好後悔,為什麼她就沒有這麼上等的覺悟,知道傲嬌冷酷的絕爺也會有這麼鐵骨柔情一面,她早就近水樓台先下手為強了啊。
為了對面的高富帥不被她再次嚇跑,她忍住了捶胸頓足的扼腕的**,十分淑女的笑了笑,示意她有重要的電話要接。
然後起身,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嚴肅的道,「絕爺,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