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所有的動作驀然停了下來,西澤爾側過臉,視線落到神慕的臉上,她的手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腕,眼楮緊緊的閉著,清秀的臉上一行透明的液體順著她的下巴。睍蓴璩曉
一滴滴的砸在她的臉上。
她在哭?!
她在哭什麼?
哭他揍了地上的男人?
他的唇上勾起一抹深深的嘲諷,聲音沙啞到不行,「你在哭什麼,嗯?」
多少年,他沒有見她哭過了。
今天居然當著他的面為另一個男人掉眼淚,呵。
他的手指挑著她的下巴,眼楮里是血紅的冷漠,「我打他,你很心疼?」
她始終都沒有抬頭,只是拼命的搖頭,口中喃喃的念道,「夠了夠了,西澤爾,住手。」
慌亂的語調,像是已經手足無措了一般,只是一聲一聲的求他住手,長發散在她的肩頭,看上去凌亂而狼狽。
她手上的力氣很多,似乎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用了多大的力氣,「你走吧,你走吧,算我求你了,你馬上離開這里。」
西澤爾渾身都是冰冷的,也不去看地上的男人,抬著她的下巴迫使他跟他對視,眼神陰寒,里面有股不顧一切的想要毀滅的火焰,「馬上跟我走,否則我把這里夷為平地。」
神慕的臉被他扶著,根本無處可逃,她沒有辦法,只能看著他的臉,心髒處是一陣一陣席卷而過的劇痛跟窒息,這樣的感覺幾乎要將她淹沒,甚至只能借著他的手臂才能站穩自己的身體。
一開口卻是不冷不熱的語調,臉上的淚水已經干了,只有睫毛上還掛著殘留的水珠,「西澤爾,你別這樣,弄得大家都難看,你帶再多的人來,這里也不是你的地方,我不準,你在這里什麼都做不了。」
西澤爾盯著她的臉,冷冷一笑,「所以,你這是拿葉門二小姐的身份跟壓我?」他臉上嘲諷的意味更深,「二小姐,如今的情報不知道還值不值錢,比如葉門老大如今變成傻子這個話題有多少人感興趣,你說呢?」
神慕的臉色一變,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他跟她哥哥雖然是多年看對方不順眼,但是她知道他們有自己的交情。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
心中的疼痛跟涼意像是水一般慢慢的浸過她,仰著頭,她反而輕輕的笑了,「西澤爾,你媽咪不會準你這麼做。」
她媽咪是葉門曾經的第一殺手,就算是嫁給了路西法,她不再插手葉門跟黑手黨的爭紛,但是也不會看著自己的兒子用這樣的手段來打擊葉門。
西澤爾看著她,唇上還是小人的弧度,但是眼楮里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笑意,渾然都是冰冷,「我是她兒子,我就算真的這麼做了,她能拿我怎樣?」
除了生氣,除了罵他一頓,她難道還真的能再做什麼嗎?
「你不要忘了,黑手黨到底是誰在做主?是我,不是我爹地,更不是我媽咪,懂?」他眯著眸,語氣陰柔,「慕慕,乖乖跟我走,別逼我恨你,」
他手指上的力氣越來越好,幾乎生生捏痛了她的神經,「讓我恨你的話,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些什麼樣的事情。」
他的手停在她的臉上,溫暖而寬厚的手掌,他現在姿態溫柔的托著她的臉,但覆手就是毀滅,「說,讓我帶你走。」
她站在他的面前,頭一次慶幸自己留的指甲忘記剪了,尖銳的指尖沒入她的掌心,見血的刺痛讓清醒跟理智回到她的身體,她仰著臉,「是我對不起你,我很抱歉。」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銀魅,還是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哪怕唇角有血不斷的溢出,也絲毫沒有折損他的俊逸。
「我不會走的,所以你不要白費力氣了,西澤爾,我們好聚好散,我給過你機會,也給過我們機會,但是真的很抱歉,」她收回視線抬著繼續看他,「我沒有辦法真的愛上你,我不想耽誤我們彼此的時間。」
「解藥的事情你不需要再操心了,我自己會想辦法,我在這里很好,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那我麻煩你,帶著你的人,離開這里,離開英國,我不奢望我們還能像朋友一樣,但我希望,你不要恨我。」
從來不知道說一段話也可以這麼辛苦,她的臉上維持著的笑容幾乎讓她整個面部神經都陷入僵硬,但還是在微笑著。
西澤爾一張英俊而布滿力戾氣的臉隨著她說的每一個字越來越蒼白,到最後,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
「你沒有辦法愛上我?」他低頭看著她的臉,黯啞的聲音幾乎在顫抖,「你覺得我在耽誤你的時間?」
「西澤爾,」她閉著眼楮,像是不想看到他的臉,語氣帶著哀求,「你走吧,算我求求你,走吧。」
她從來沒有求過他,第一次,居然是求他離開,求他從她的身邊走開。
宮神慕,你還敢不敢再殘忍一點?
他死死的盯著她的臉,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那雙原來流光溢彩睥睨風華的眼楮此時只剩下了灰敗,從未有過的灰敗。
神慕不敢看他的眼楮,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忍不住沖到他的懷里,或者直接暈倒。
她不敢,所以只能閉著,催眠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們之間的空間變成了死寂,徹骨的沉默。
銀魅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幾步走到神慕的身邊,手牽著她的手,眼楮卻看著西澤爾,語氣從容而篤定,「剛才你打我的那二十幾拳,算我給慕慕賠罪,她對你愧疚,所以我替他賠罪,但是,既然你已經打完了,她就不欠你什麼。」
「從今天開始,你們互不相欠,慕慕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再插手。」
「呵,」他冷笑了一聲,「剛才的那幾十拳,連利息都不夠付我,宮神慕,我在你眼里就這麼好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