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有件事你應該也不知道,就是他每次莫名其妙的痛得不行,前一段時間是因為你不喜歡她了……」
「我沒有!」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冷聲打斷他的話,一雙墨綠的眸幾乎要充血,渾身散發著一種異常復雜的氣息。愨鵡曉
狠戾與平靜共存。
「我沒有不喜歡過她,從來就沒有。」他輕輕的道,像是在跟銀魅說,但又更像是在跟他自己說,又或者,他是在跟那個已經年听不道的人說。
「好吧,不是不喜歡。」銀魅聳著肩膀,「當然也不一定要是不喜歡,比如你對她失望了,比如你恨她怨她,或者你有了要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心思,她都會發作,從你們在一起的那個晚上開始,她的命運就接在了你的身上。」
「後來麼,大約是你毀掉那只雪獸開始,她就真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了,看你多幸運,她為了愛你兩次賠上自己的命,可是她連不愛你的資格都沒有。」
青只覺得,這個男人究竟是懷著怎樣的目的來說這些,字字句句听上去都是沾了毒的惡毒。
「你該感謝我,宮神慕死了,那些知道這些事情的人更加永遠不會把這些告訴你,嘖嘖,那你這個男人也當得太憋屈了,是不是?」
青看著銀魅高大的身影往外走去,有些焦急和忐忑的問道,「教父,要讓他走嗎?」
西澤爾沒有說話,看都沒有看他,就轉過身往樓上走去。
步伐僵硬而緩慢,青毫不懷疑,他此時連眼楮都沒有用上,完全就只是用腳在走路。
西澤爾的眼楮里沒有看到任何其他的東西,全都是她音容笑貌,最多的,都是他們沒在一起也沒有撕破臉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的她,看起來永遠溫婉嫵媚,脾氣好得不了的,除了答應他要在一起的要求,其他的,都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每次吻她,她也只會拒絕,但是從來沒有真的生氣,也沒有說要要離開她。
銀魅剛才說什麼?哦,他說,他們幾乎從小一起長大,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一起。
其實她一直在他的身邊,她沒有答應他,可是他們的狀態又比真的在一起的情侶差多少?
差一個名分而已,也只是一個名分。
他為什麼從來就沒有嘗試去相信過,其實她是喜歡他的?
腦海里,有一根神經徹底的被掐斷了,源源不斷的記憶從里面傾巢而出,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在里面。
他推開臥室的門,然後關上,恍恍惚惚的坐在床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她常常坐在上面看書。
他想起她要跟東方祁訂婚的前一個晚上,他對她的做的事情。
他的慕慕骨子里是多麼驕傲的女人,她怎麼會在他下藥強要了她之後,選擇了跟他在一起,而不是找個機會廢了他。
他慢慢的低下頭,手臂用力的抱著自己的腦袋,里面的劇痛幾乎要將他整個大腦全都炸開了。
他害死了她,兩次。
這樣的念頭一出來,他甚至無法去想象,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呆在他的身邊的。
他為了安沫打死那只雪獸的時候,她歇斯底里的叫他的滾的時候,她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她痛的不能自已的時候,他抱著她的時候,她是不是恨不得殺了他?讓她承受這樣的命運,讓她那麼痛。
他一直以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
到頭來,都是笑話一場。
這些年,從他第一次跟她告白開始,他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深情專一的好男人形象。
所有人都在說,宮神慕心太冷,太薄情,無恥的享受他的好,卻始終把他晾在一邊。
他對她好?他對她十輩子的好都不夠償還他的罪過。
「慕慕……」低低的,嘶啞的聲音從他的唇中溢出來,西澤爾抱著自己的頭,像是困獸一樣,痛苦,全身所有的地方的所有的神經末梢都只剩下了疼痛。
偏偏他,根本無路可退,甚至,永遠只能困死在這一方的格局之中。
就算她活著,他也沒有資格奢求她的原諒,如今她死了……
她死了嗎?
她真的死了?
所有人都跟他說,他的慕慕已經死了。
她用這樣的方式,結束所有跟他有關的糾葛,她用這樣的方式,讓他連一絲一毫贖罪的機會都沒有。
呵~
她一定很恨他,她一定恨極了他。
否則怎麼會想到用這樣殘忍的方式來報復他?
再沒有比這更殘忍的了。
她說她會回來,三天後就會回來。
他已經等了兩個三天了。
「教父,」在外面守了一個下午的青突然看到門開了,嚇了一大跳,可是從里面出來的男人更加讓他恐慌,「您……要去哪里?」
西澤爾的目光是直的,似乎听到他的話,才發現他在這里。
「我去找她。」平靜的聲音,從一身頹廢寂寥的男人口中發出。
仍舊是一頭亂發,下巴上的青色更深了,眼窩因為很久沒有睡覺而深深的陷了下去,身上的襯衫也只是胡亂的扣著足上面的三顆扣子都是散著的。
青驀然的擴大瞳孔,心底的不安跟恐慌一下就拉到了極致,「教父,您冷靜點!您不能這樣,夫人不會像看到您這樣的……」
去找她?他要去哪里找她?
夫人已經死了,只有跟到地獄才能找到她!
「所以我去找她回來,」他動作很慢,卻異常干脆的將青推開了,「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只要她肯回來,怎麼懲罰我都沒有關系,只要她肯回來。」
青只覺得自己的心尖都在顫抖,卻又不得不殘忍的提醒,「教父,夫人已經沒了,她回不來了。」
他不知道銀魅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或者有多少是真的。
但他很清楚,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那麼……教父的整個下半輩子都會被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