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貴性,賭不是萬能的,不賭是萬萬不能的6
「那丫頭不是擅長賭博嗎,若她在附近一定會過來瞧熱鬧的。ai愨鵡」
這一主一僕與周身氛圍格格不入的對話,就這麼穿過喧鬧的吆喝聲,傳到莊笑笑耳邊。她驀地驚起,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不遠處兩個熟悉的背影。
這對主僕怎麼追到這里來了?她都到了嶺南,目的地永昌城在望,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被抓住。莊笑笑頓時沒有了賭興,趁著兩人沒發現自己,趕緊往後退去。
「林公子?」阿連奇怪地叫住她。
「小聲點,我躲個熟人。」莊笑笑來不及多說,扔下句話就匆匆往大堂後面溜。
四喜轉過頭,似乎瞥到一個有點熟悉的人影,不禁跟了過去︰「公子,我們去那邊瞧瞧。」
莊笑笑原本想著等他們晃過去,她再跑回包廂里躲著,那里是榮成休息的地方,他們總不能尋到那里去,結果從柱子後面探出腦袋一瞧,兩人不僅沒晃過去,反而朝自己藏身之處走來,心里一急,模了身邊最近的一個門,看也不看就鑽了進去,結果一進去就傻眼了——
房間內盡是打扮得妖嬈嫵媚的年輕女子,看到有人進來,評估性的目光紛紛落在莊笑笑身上,她被看得寒毛直豎,忙道︰「別這樣,我和你們是一樣的。」說著扯開領口,露出沒有喉結的頸脖,眾女一看,紛紛泄氣地轉過頭去。
這房間是專供賭妓休息打扮之所,所謂賭妓就是穿梭在賭場的一種另類青樓女子,除了身體交易,她們時常也會做些其他生意,比如被收買的話,會偷偷告訴莊家賭徒手中的點數大小,通常都會取得分紅。
莊笑笑當年在京城名聲大噪的時候,沒少被這些姑娘糾纏,故而一看出她們的職業,就急忙表明自己女子身份,此時接收到幾個白眼也不在意,擔心被抓到,她湊到窗邊從縫里看去,那對主僕已經到了走廊上,正四處張望,沒尋到人,目光一轉,朝走廊上幾個緊閉的房門望來。
她心里咯 一下,現在出去已經來不及了,這房間里格局簡單,壓根藏不了人,倒是有個換衣服用的屏風,但是後面有人無人一眼就看得出來,該怎麼辦呢?正著急時,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推開門走進來,吆喝道︰「別都坐著,趁著今天人多,趕緊打扮好了招呼客人去。」
說著眼楮瞥到莊笑笑,不由咦了一聲︰「這位客人,莫不是走錯了房間?」
一個賭妓咯咯笑了起來︰「她是個姑娘,可不是什麼客人!」
那管事听了,只當是自家姑娘玩起了變裝游戲,拿起一件衣服扔到莊笑笑身上︰「趕緊把衣服換好了出去招呼,別傻坐著。」
莊笑笑接過手中的衣服,心里一動,打扮成賭妓混在她們中間,不就可以掩人耳目嗎?
那主僕二人與她相處得並不長,其間她一直穿著男裝,要蒙混過去想必不難。
于是片刻後,當房間的門再次被推開,那一主一僕看到的就是滿屋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風塵女子。
四喜目光在屋子內一掃,對著興奮打量他們的眾女,搖了搖頭︰「這里也沒有,難道是我看錯了?」
「抱歉,走錯房間了。」唐墨被這股風塵味燻得受不了,趁著有人纏上前,轉身帶上門就走了。
角落里,坐在椅子上側對著門口的莊笑笑松了口氣。她將身上那件男子長袍換了,穿著件紅色裙裝,一半長發胡亂挽了個髻,一半放下來,遮住半張臉,混跡在眾女之間,倒真沒被認出來。
莊笑笑扯了扯露出大片肌膚的衣裳,有些不適應,正打算換回來,那管事的瞧了瞧外面,急不可耐地催促起來︰「永利那邊的人入場了,你們快點出去。」
一听說客人到了,眾女立即從座位上起身,陸陸續續往外走,莊笑笑原本沒動,結果被那管事扯起來往外面一推,也跟著出了房間。
莊笑笑躲在柱子後面左看右看,沒看到剛才那兩個身影,稍稍安定下來,自我安慰沒準他們已經離開了。
此時大堂里涌進不少賭徒,人聲鼎沸,听周圍幾人的竊竊私語,似乎是永利賭坊的人入場了,生死之戰很快要揭開序幕,自然讓眾人情緒涌動,猜測究竟會以哪一方落敗告終。
莊笑笑還在人群中四處張望,身後一個人靠了過來,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美人,陪小爺我喝一杯。」
輕佻的語氣,和肩上的那只咸豬手,讓莊笑笑一陣惡寒。
下意識甩開他的手,回頭一看,眼前人長相不差,卻透著股被酒色掏空的糜爛氣息,莊笑笑皺著眉頭說︰「我不是干這行的,你找別人吧。」
那人微微錯愕,眯著眼楮打量她︰「打扮成這樣,卻說不是干這行的?」
此時莊笑笑一身紅色裙裝,領口處開得極大,露出弧線優美的鎖骨和大片雪膚,這打扮怎麼看也不像良家女子,而且她出現在這種地方一點也不見不適,反而一副躍躍欲試狀,顯然十分享受周身的喧囂。怎麼看都像是靠出賣色相營生的賭妓,她卻說不是干這行的?
那人有幾分不悅,哼了一聲︰「怎麼,你這是瞧不起我?知道我是誰嗎?」
莊笑笑翻了個白眼︰「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誰,我怎麼知道?」她不欲多做糾纏,奈何被他堵住道路,進退不得。
「我馬上就會是這里的主人,你若是還想在三陽城賭場混下去,就趕緊向小爺我道歉,小爺我一個高興,就不計較你剛才的沖撞無禮了。」那人一副法外開恩兼得意洋洋狀,看得莊笑笑哭笑不得。
「我記得這里的主人是榮當家,不是你這號人物。」
那人自傲地一笑︰「現在確實還是他的,等過會兒我贏了賭局,就不是了。」
莊笑笑愣了一下,這言外之意,不會是她猜的那樣吧。
就在她猶豫是不是開口直接問出來時,有人替她解開了疑惑︰「少主,時辰到了,你怎麼還不過去?」
「少主?」這個稱呼,莊笑笑暗忖,難道真被她猜中了?
那人絲毫未覺察莊笑笑懷疑的目光,趾高氣揚地一挺胸︰「沒錯,小爺我就是永利賭坊的少東家——霍少鋒,以後也會是這里的主人。」
看著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紈褲子弟相,莊笑笑深深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就是這貨被榮成拿來與她相提並論?
心內原本的期待一掃而空,有種無法言喻的憋悶感在胸中擴散。
這貨會是個骰子戲高手?開玩笑的吧。
那隨從催促道︰「少主快過去吧,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們怕輸呢。」
「我會怕輸,笑話!」霍少鋒哼了一聲,瞥向莊笑笑,「等我贏了這賭坊,有你好看的。」說完向大堂中央走去。
莊笑笑一時未從落差中回神,她就沒看出來,這貨哪里有高人範了,怎麼被榮成忌諱成那樣?
就在此時,大堂中傳來一陣騷動,隨即一個尖銳的嘲笑聲響起︰「我說榮當家,你是不是怕了啊,說好的賭局時辰,你們請來跟我對賭的人呢,怎麼連個影子都沒瞧見?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讓他輸得太難看的,趕緊叫他出來吧,別磨磨唧唧的,是不是個爺們啊……」
霍少鋒坐在大堂中央最顯眼的位置上,翹著二郎腿不帶喘氣地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莊笑笑听得臉色發黑,真是抱歉了,她還真不是個爺們。
榮成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方才還在的人,怎麼轉眼就尋不著了,不是叫阿連跟著的嗎?
再不上台會影響士氣,莊笑笑可不想戰前先輸陣,當即朝台上走去。
「抱歉,方才有事耽誤了一下。」她歉意地朝榮成笑笑。
榮成驚訝地瞪大了眼楮,上下打量,有些不確定︰「林兄弟?啊,不對,林……姑娘?你怎麼這副打扮?」
莊笑笑不欲解釋,反正也解釋不清,徑直道︰「我們開始吧。」
霍少鋒那邊正捧了一杯茶在喝,將冒出來的人是她,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拍桌大笑︰「榮當家,你這是在逗我玩兒?搞了半天,就找了個賭妓跟我比?哎喲,笑死我了……」
莊笑笑面色微沉,拿起骰盅晃了一晃,猛地往桌上一放︰「霍公子,我再說一遍,我不是賭妓——還是你怕輸給一個女子,不敢賭。」
她這一個動作,讓霍少鋒一愣,收斂了臉上輕佻的神色。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一個簡單的手勢便可以看出,眼前這女人,確實是個行家。
他抬了抬眉,重新打量了她一番,語氣中的輕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輕蔑︰「跟我玩骰子,你可別後悔。」
莊笑笑揚起嘴角,迎視著他︰「這句話,我一樣回敬給你。」
霍少鋒冷冷哼了一聲,似乎覺得自己堂堂霍家大少,在賭場橫行多年,此時被個女人這麼挑釁十分沒面子。
莊笑笑說道︰「按照之前的約定,規矩由你來開,你說吧,怎麼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