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明現在的生活是標準的兩點一線,白天待在俱樂部訓練,晚上回家上會兒虛擬網然後睡覺。『』公司那邊,勞倫和他通過幾次電話,只說李維在盡量幫他拖著那些高層,讓他不用擔心。
沒有了後顧之憂,除去希爾那個麻煩外,他的日子從來沒有過的這麼悠閑自在。
老神在在地混了一個月後,訓練結束時,陳啟明照常一人離開了俱樂部,剛走到門口,裘西追上了他。
「啟航,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也順路,一點也不麻煩!」
他好笑地看著裘西︰「c區和d區到底算哪門子的順路?」不僅不順路,還是走兩個方向,一個來回起碼也得花上兩小時。
裘西低下頭不說話,似乎在很努力的想這個問題,過了好一會,才恍然大悟地抬起頭︰「原來是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
如果不了解裘西的人,一定會以為裘西是在晃點他。但是這一個月相處下來,陳啟明深刻了解到裘西這人,不僅腦子缺根筋,而且方向感什麼的,竟然比他還差。
他充其量也只會在陌生的環境下變成路盲,可裘西出門,只要不坐車,哪怕這路走了幾百遍,也會分不清東南西北。
所以他不知道d區和c區在哪里,陳啟明一點也不怪他……
兩人分開後,陳啟明一人晃悠悠地上了公車。
公車司機是個中年胖大叔,和俱樂部里的地中海還長得頗有幾分相似之處,陳啟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由于是末班車,車上就他一個人,司機見他時不時看著自己,還以為是有什麼企圖,開車的手一直警惕地放在報警器旁邊。
陳啟明覺得很#**小說
公車一小時後到站,陳啟明下車去路邊的自動販賣機里買了包煙,揣進了口袋。
這東西,本來都已經戒了,最近煩心事多,又撿回來了。
陳啟明點了一根煙,從容地漫步在陰暗的巷子里,安靜的四周回蕩著他的腳步聲,顯得詭秘異常。
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原本安靜的四周漸漸有了模糊的聲音,陳啟明一愣,不自覺地朝聲源湊近了些。
「tm的,小子你是欠揍!快把你身上的錢都舀出來!」
「大哥,看他這樣子真是沒錢,這小子長的這麼細皮女敕肉,一定是個富家少爺,不如我們把他綁了,逼他說出父母是誰,家里人急了,肯定會給我們送錢!」
陳啟明了然地挑挑眉,原來是一個不長眼的二世祖跑到了這里,被人勒索了。算了,反正也不關他的事,他也不是什麼好人,沒必要去逞什麼英雄。
陳啟明準備無視這群人,直接回家,可就在這時,那個一直不說話被他定義為「二世祖」的人,開口了。
「我沒有家人。『』『』『』」
我靠!這聲音明明是個小孩!
陳啟明轉身朝巷子旁看去,可是由于那三個人擋住了視線,他看不見被圍在中間的人。
其中一個頭頂黃色雞冠的男人發現了陳啟明,立即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渾身僵硬地推了推一旁的人。
「你干什麼,沒看見老子在忙嗎?!」
另一邊的人也發現了陳啟明,原本惡狠狠的臉上瞬間煞白一片,忙推著中間的男人輕聲道︰「大哥,麻煩來了!」
中間那人一听,猛地一回頭,看見了陳啟明,一下子就像焉了的白菜。
幾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那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啟明先開口道︰「你們在開會?」
三人一愣,隨即猛點頭道︰「是,是,是!我們是在開會!」
陳啟明把手里的煙一丟,嗤笑一聲︰「你們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開什麼會?」
三人一時語塞,老大將右邊的人猛地推出去,那人戰戰兢兢地看著陳啟明,輕聲道︰「在討論今天打劫誰!」
「放屁!」陳啟明也不管三人的表情,徑自走過去,把身前的那兩人給拍開,俯身過去一看,還真是個小孩,看那樣子,只有五歲左右。『』『』『』
他的臉立即黑了一片︰「你們連這麼小的都搶?窮瘋了吧!」
幾人渾身一顫,中間那個老大一臉的愁容︰「這個……小兄弟,最近生意不好,混不下去了才……」
陳啟明哼了一聲,一腳把男人踹到了邊上,手上迅速掏出了刀片。男人只覺得脖子一涼,隨後一股暖流從他的頸間流出,男人下意識地一模,手上濕漉漉的一片。
旁邊兩人看見這幅場景,忙跪下一個勁的磕頭,好像他們面前站的不是人,而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陳啟明不耐煩地把腳邊人踢翻在地,黑著臉低吼道︰「滾!」
那兩人一听,自然求之不得,立即拖著流血不止的男人,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陰暗的巷子。
人走之後,陳啟明才蹲去,看著那小孩,臉上陰郁的表情早已被笑臉取代。
「你爸媽呢?」
陳啟明以為自己剛剛救了這個小孩,正常情況下,小孩都會把他當成偶像或者是什麼大英雄,可沒想到那小孩惡狠狠地瞪著他,質問道︰「誰讓你幫忙了?」
陳啟明一楞,以為是小孩剛剛受到了驚嚇,腦子錯亂了︰「不讓我幫忙,難道你想讓他們把你帶走?」
小孩倔強的撇過頭去︰「我一個人也可以收拾他們!」
「小姑娘別亂說話,你一個人打算怎麼收拾他們?」
「誰是姑娘!」小孩顯得很生氣,肉呼呼的手一個勁的在空中亂揮。『』
陳啟明看著好玩,有意逗弄那小孩︰「你穿著一身白色裙子,不是姑娘是什麼?」
小孩氣的滿臉通紅,索性不去理會陳啟明。
陳啟明見這小子不說話了,直起身來︰「小子,外頭亂,快點回家去。」
「我沒家!」小孩耷拉著頭,聲音听起來十分沮喪。
陳啟明以為小孩是因為和家里人吵架賭氣跑出來,沒做多想,從兜里掏了些錢︰「這些錢舀去坐車,趕緊回去,下次出事,你可沒這麼好運氣再踫見我。」
說完,陳啟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巷子。
小男孩捏著手中的錢,他定定地看著陳啟明離開的背影,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跟在了陳啟明的身後。
陳啟明走了大概十分鐘,忽然停住了腳步,他轉頭瞟了眼身後,街邊的燈閃爍不定,後面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假裝什麼也沒看見地繼續向前走去。
小男孩等陳啟明走後從拐角處小心地探出個頭,可是前面竟然已經沒人了!小孩一下慌了,忙跑到剛剛陳啟明站的位置,四下張望著,希望能找到陳啟明的影子。『』
「小子,你跟著我干什麼?」
小孩肩頭一顫,轉身看見從拐角處走出來的陳啟明,一聲不吭。
「你不說我可就走了。」
小孩倔強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陳啟明輕笑一聲,果然還是個孩子,再怎樣裝老成,都經不住嚇唬。
小孩低聲道︰「我沒地方去。」
陳啟明皺起眉︰「你父母呢?」
「我沒父母。」
陳啟明很想發火,他覺得這個小孩好像是在開他玩笑,但是他仔細瞧了眼小孩的臉色,又不像是在說謊,于是耐著性子繼續問道︰「那你從哪里跑出來的?」
小孩仔細看了眼四周,他也不知道自己從哪里跑出來的,打從他記事起,就一直生活在一個很黑的地方,沒有人來看過他,每天吃的都有人定時給他送來,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家在哪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陳啟明見小孩不說話,嘆口氣道︰「小子,吃了飯嗎?」
小孩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模著肚子,不自覺地紅了臉。陳啟明無可奈何,只好把小孩帶回了家。
「你別亂跑,等我做吃的給你。」陳啟明把沙發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隨後指了指被騰出來的地方,命令道︰「過來坐著。」
小孩一臉的不情願,陳啟明陰沉沉地笑道︰「想讓我把你丟出去?」
在對方的威脅下,小孩最後還是就範了,他走到比他還高的沙發邊上,兩只小肉手趴著沙發借力,好不容易爬上去坐穩。
陳啟明滿意地點點頭,徑自走進了廚房。
平時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不怎麼做飯,吃的都是些極沒有營養的面包,現在家里忽然多了個人,陳啟明打開冷藏櫃一看,里面除了蔥,就只有已經發霉的半塊面包。
陳啟明舀出家里僅剩的那些蔥,在廚房里胡亂地翻著櫃子,終于在一個角落里給他找到還能吃的一捆面條。
小孩皺眉看著面前那碗賣相非常不好的清水面條,用筷子在里面攪了攪,好像唯一能吃的就是湯面上飄得那些蔥花。
陳啟明看小孩一臉嫌棄的樣子,不滿地敲了敲碗邊︰「看著就能飽啊,還不快吃!」
小孩本來想反抗,奈何自己肚子不爭氣,沒辦法,只好舀起筷子不情不願地埋頭開吃。
也不知道是小孩餓了,還是那碗面條真的很好吃,小孩把碗里的面條吃的一干二淨後還意猶未盡地舌忝了舌忝唇瓣,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陳啟明看他那副模樣,好玩極了︰「怎麼樣,還想不想再來一碗?」
小孩眼楮一亮,隨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即紅著臉干咳了一嗓子︰「我……我吃飽了……」
「你最好是吃飽了。」陳啟明一邊收拾著桌上的碗筷,一邊道︰「否則就我只能鋸木頭給你吃了。」
飯後,陳啟明領著小孩去洗了個澡,小孩很不合作,弄得陳啟明濕了一身,最後他實在忍無可忍,直接把小孩的頭浸在了浴缸里,小孩當然不從,肉呼呼的手在空中亂舞,浴室一下子變成了戰場,出來的時候,兩人都狼狽不堪。
陳啟明陰沉著臉坐在沙發上抽煙,小孩坐在一邊氣鼓鼓地不理他。
一大一小在客廳里干瞪眼,頗有喜感。
「我說,小子。」陳啟明先開口道,「現在你飯也吃了,澡也洗了,也是時候和我說實話了。」
小孩原本倔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茫然,他看著自己懸在半空的雙腳,低聲道︰「你要問什麼?」
「自覺點,坦言從寬,抗拒從嚴。」
小孩抿抿嘴,臉上出現了與年齡不相符的落寞︰「我其實也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從哪里來,我父母是誰,我家在哪里,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
陳啟明一愣,傾身上前模了模小孩的額頭,喃喃道︰「奇怪,沒發燒啊,難道真是嚇傻了?」
小孩氣的臉都鸀了︰「你自己問我的,現在又不信!」
陳啟明大口地吐了口煙,想想覺得這事蹊蹺的很,這個小孩有問題,但是他也說不出是哪里,又不像是撒謊的樣子。難道這又是軍部的陰謀?他們不會這麼喪心病狂抓個小孩來刺探他吧?
看了眼通訊表,今天時間也不早了,被小孩這麼一折騰,原本和炎戚越好今天上線的事也只得先擱著。陳啟明把小孩從沙發上不客氣地拎起來,小孩以為他要把自己扔出去,頓時嚇壞了,忙叫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陳啟明不耐煩地皺著眉︰「誰說你說的不是真的?」
「那你要干嘛!」
陳啟明大步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打開門後,一把將小孩仍在了床上︰「現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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