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觸目驚心,青蟬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第二眼。《》
「我把你騙到這里,就是為了不老藥……從在海上第一次見到你,我就開始打這個主意……本來想瞞你一輩子的,就我們,還有阿翁,三個人生活在一起……這樣你永遠都不用知道真相,而我也……」戚恆不用再說下去,遲鈍如青蟬也已經懂了。戚恆說過,這世間多種活法,總要趁著年輕多走走,多轉轉……等走不動了,就找個安靜的地方住下來,再找個伴兒,栽點菜,養幾只貓貓狗狗……這個伴兒,指的就是自己吧?
戚恆︰「如果可以這樣,就太好了……青蟬,你能原諒我嗎?不……原不原諒都無所謂了……」
青蟬內心觸動,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我能給你們不老藥的藥引子……那我究竟是什麼?」
戚恆淒然道︰「阿翁說你們這樣的,叫做‘半魚’。」
為了半魚,阿翁耽誤了一生,而他自己也……
青蟬咀嚼著「半魚」二字,不甚明其意。又注意到戚恆說的是「你們」,便道︰「我們?還有誰也是這樣?」
「夫人,毓含珍。」戚恆捂著月復部彎下腰,這一彎,他便支撐不住往前栽倒,青蟬嚇一跳,正想上前扶起他,他卻伸手拒絕︰「別管我……見過你了,我也該走了。」
戚恆吃力地爬起來,蹣跚往外去︰「……青蟬,再見了。」
青蟬看著他的背景,仿佛看到多日之前,那個站在船頭的翩翩少年;又想起她靠著樹干睡著那天,落日西斜,他高舉著弩箭立在水中央……
客棧樓下傳來哄然驚叫︰「怎麼回事?……死人了?死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報官啊!這里死人啦!」
「哎呀忒的晦氣!天爺!!這可讓我的生意怎麼做唷!!」
「……」
青蟬盯著地面的狼籍血印,一步都邁不出。♀
她與戚恆,是再不能見了。
女公子當天就帶著青蟬回越府。與和戚恆一起時的狼狽逃竄不同,回去的路上腳程不快,青蟬與女公子各佔一輛馬車,還專門雇了馬夫替她們趕路。期間青蟬每頓好吃好喝不說,夜晚入住的客棧也總是一等一的講究。
女公子吃穿用度都優越,自然不會在這上面委屈自己,連帶著青蟬也沾光。她心里發酸,在她與戚恆風餐露宿的時候,女公子指不定怎麼安逸閑適,他們這麼努力,在女公子眼中卻和螻蟻般不值一提。現在戚恆也死了,這些天行經的許多地方都是他們曾經到過的,青蟬悶在馬車里看都不敢看,怕看了就要忍不住落淚。
如果沒有見到戚恆最後一面,她或許也不會如此傷感,可就是因為知道戚恆在人生的最後時刻是多少痛苦,她對他本就不甚強烈的恨意消失了個干淨,只剩下深深的同情與難過了。
青蟬還記得戚恆死後,客棧樓下亂成一團,她愣在房間里沒有出去,不知過了多久,抬起頭,就見大開的房門外,女公子正倚著廊間橫欄站立著。
女公子見她留意到自己了,便開口道︰「看來他臨死前說的話很讓你受用,你在為他哭?」
戚恆說女公子出去了他才進來的,可從她說的話來分析,她可能根本就沒有出去過,或者壓根沒有走遠,甚至是故意放戚恆進來的——她太擅長這種把戲了,讓人懷抱希望,再無情地擊碎,好像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楮。
青蟬背手拭淚,女公子又道︰「看不出你這麼慈悲。」
話里話外滿是嘲諷。
青蟬低聲道︰「海棠是這麼死的,現在輪到戚恆,你打算什麼時候這樣對待我?不……我差些忘了,你輕易不會讓我死,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不是嗎?」
女公子站直了,不發一言審視她,片刻後,她冷笑道︰「自作聰明。《》」
青蟬卻覺得自己是難得聰明了一次,既然自己和越三夫人一樣都是什麼「半魚」,越三夫人又那樣折磨過女公子,女公子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了。正主兒被害死了,就遷怒到她這個倒霉催的身上……如果這樣倒也還好了,怕就怕女公子不滿足于單調的折磨,若也惦記上了不老藥,那不就意味著自己得和男人……做那種事嗎?女公子不也曾讓戰堂輕薄過自己?
青蟬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頓時滿嘴苦澀。
這天馬車錯過了宿點,天都黑透了還是在沒有人煙的林地里轉悠。為首的馬夫孫良扭頭往簾子里瞧,對著女公子露出的一星半點面容,說道︰「姑娘,今夜怕是趕不到城鎮了,不如找塊干淨地方將就將就?」
女公子眼皮都不掀一下︰「那就連夜趕路。」
孫良︰「……這,姑娘,已經趕了一天路了,我們累暫且不論,馬兒也需休息啊?我看後面羅伍的速度明顯慢下來了,估計那馬累的夠嗆。」
女公子思索片刻,看著簾外那張黝黑的男人面龐,若有所思道︰「可以。」
孫良臉上喜色一閃,沖後面的羅伍吆喝道︰「羅家兄弟,得了姑娘示下,今夜就宿在外頭了,快隨我找個穩妥的地方!」
駕車的羅伍聞訊,緊張地捏緊手中韁繩︰「噯!」
青蟬下了車,這兒有片竹林,不遠處還有間簡陋的草棚房。孫良與羅伍正從草棚房里出來,孫良振臂招呼道︰「姑娘,這兒可能是哪個獵戶的臨時落腳點,我們哥倆略略打掃了一番,里面還算整潔,姑娘若不嫌棄就這兒了?」
女公子完全很嫌棄,待在馬車上沒下來。
青蟬在車里坐了一天,這會坐不住了,四下慢慢走動著舒緩四肢。一條小溪橫貫竹林,青蟬在溪邊蹲下,捧水洗了把臉。
沾了水青蟬才察覺到一件事,行了這麼多日,原先那種整個身體的血液都燃燒起來的疼痛沒有再犯過,皮膚也沒再開裂,難不成淋過一回雨,這毛病就給徹底治好了?
既然好了青蟬也就沒再多想,轉而擔憂起自己的前景。她偷眼看女公子那輛馬車,都說物隨其主,因為有女公子在里面,那輛馬車沾了她的氣息,看在青蟬眼里也是分外可怕。
荒郊野外沒有什麼好吃的,所幸馬車上備了一點干糧,孫良給女公子送了些,在他殷切的目光里,女公子伸手接過了。
青蟬詫異女公子竟然這麼屈尊紆貴,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旁的羅伍看她發愣,出聲道︰「姑娘,你去屋里歇著吧,我們在外頭給你守著。」
青蟬本就沒想回馬車上休息,進了草棚,青蟬左右也不嫌棄,她可沒女公子那資格挑肥揀瘦,側躺著很快就睡著了。
夜深露重,孫良依著牆根對身旁的羅伍道︰「里面的睡得熟著呢!那藥好使,一時半刻醒不來!」
羅伍點頭︰「這位倒還好,主要是那位——你沒覺得的慌?被她瞧上一眼,我能冷到心眼兒里去!」
孫良︰「那樣高不可攀的才讓人神思向往,你懂個屁咧!」
羅伍一怔︰「大哥,你別不是有其他想法了吧?這可不中,我們商量好了只謀財的,你可別禍害了人家姑娘!」
孫良嘿道︰「你別告訴我你對草棚子里頭那姑娘沒想法?沒想法你巴巴地省下那點兒吃的給她!」
羅伍急道︰「瞎說什麼你!我老子娘還等著銀子救命,我迫不得已才去謀她們的財,等我回去了,日日燒高香供著她們!……大哥,不是我說你——」
「廢話省著吧你,你是哪種人我會不清楚?毛還沒齊全就敢逛窯子的狗東西!」孫良摩拳擦掌彎下腰,壓輕腳步往女公子容身的馬車走去,走了兩步又囑咐羅伍︰「回頭你可別告訴我婆娘!」
羅伍重重嘆了口氣,孫良一旦做了決定,十頭馬都拉不回來。怪只怪這兩位姑娘膽子也忒大,不僅孤身趕路,還攜帶重金——他倆這一路看著女公子花錢如流水,再忠厚再老實也禁不住誘惑了。
羅伍見孫良趴在女公子的馬車外听了半晌,然後就大搖大擺地鑽了進去。他調開視線,看向草棚屋里的青蟬。
屋頂漏光,映照地青蟬膚白勝雪,果|露在外的那截脖頸,線條優美地讓人窒息。
羅伍情不自禁就走了進去,痴痴看著青蟬。青蟬呼吸均勻,一縷散發落到胸口,隨著呼吸起起伏伏。
羅伍咽了口唾沫,他在男女之事上浸婬久了,青蟬又對他胃口,便有點把持不住……顫抖地伸出手,捻起那縷頭發,湊到鼻下使力一嗅……濃烈的少女香躥進羅伍腦子,他飄飄欲仙地閉上眼楮品味。
孫良去搞馬車上那個了,他若不找點事情做做,豈不是只能听人家的活春|宮?再說這倆姑娘沒有了銀子傍身,又是荒郊野外的,若再遇上個什麼歹人的話,照樣清白不保——這樣還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羅伍對自己好一陣+激情小說
羅伍為青蟬寬衣解帶,急色急出滿頭大汗的同時,耳朵倒還好使,冷不丁就听到一陣滴水聲。
滴答、滴答……
下雨了嗎?也不像……羅伍手下不停,只扭頭去尋那聲音來源,就見地上有個破碗,屋頂有水漏下來,一滴一滴剛巧落進那只碗里面。
羅伍手勢頓住,扯著脖子看那碗,只見碗中的紅色越積越多,同時一股血腥味在空氣里彌漫。
羅伍抬頭往上,一瞧之下,嚇地白眼直翻,叫都叫不出,一屁|股坐倒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小山君的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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