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真是太喜歡這套首飾了,限量版吶,咱們內部人購買都不打折。睍蓴璩曉」林要要小心翼翼擺弄著項鏈,又開始炫耀自己的專業,「你知道這套首飾上所有鑽石的切割都是比利時切工,純手工,精貴著呢,巴納師傅親自盯工。」
「巴納師傅?誰?」
「是咱們集團重量級活寶,他爸爸是比利時人,媽媽是中國人,他呢子承父業,學成了精準的比利時切割技術,雖說美國沒有授權,但听說他已經掌握了藍色火焰技術。」林要要顯然比素葉更了解精石集團,詳細為她介紹,「听說葉老葉子控權的時候,集團所有的鑽石都要運送比利時找專業人士進行切割,年總掌權後就請來了巴納師傅,又由他尋找條件合適的學徒組建了咱們自己的切割團隊,如此一來省下不少成本,我還听說巴納原本是跟年總就相識,他們是同一個師傅。」
「啊?」
「你不知道啊?听說年總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去學過鑽石的切割技術,從學徒做起可苦了,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巴納吧。」林要要一本正經兒道,「听巴納說,現如今在全中國都找不出第二個像年總那麼肯放段吃苦耐勞、對鑽石行業有著極深經驗的的管理者了。從鑽礦的視察、選擇、開采到供貨,再到加工設計、推向市場零售,每一個環節年總都會親自參與了然于心,他挺能吃苦的,甚至會和工人們下礦一起開采鑽石,因此也受了不少的傷。要不說啊,這人哪有隨隨便便就成功的呢?能夠做到人上人,能夠在困難面前不動聲色,只能說明他經歷得太多,吃過的苦受過的累多于常人,歷經過遠比眼前還大的困難。」
素葉靜靜地听著,可漸漸地也不得不對年柏彥有點刮目相看了,她一直以為年柏彥不過就是只會坐在管理位置上的掌權人,沒想到他會親自去做那麼多的事情,下了那麼多的苦力,這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嗎?也許林要要說得對,年柏彥的冷靜自持也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也罷,這些都不是他的性格使然又或者裝帥耍酷,或許之前的經歷太過殘酷嚴苛,就連現如今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都不足以與他之前吃過的苦相提並論了。
年柏彥,你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你歡炫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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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素葉便見到了林要要口中的巴納師傅。
四十多歲,皮膚黝黑,身材看上去也不那麼偉岸健碩,混血輪廓,說了一口流利的中文。無論橫看豎看都看不出他會是名有著精湛切割手藝的師傅,但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拿瓢舀,越是其貌不揚有可能就越是深藏不露。
當然,不是素葉好奇想要看看這位巴納師傅的手藝如何聞名,是巴納主動上門找的她。周四,當她剛進精石集團大廳,有小助理就上前神采飛揚地通報,「素醫生,借你的光,我們終于見到精石的活寶了。」
精石集團旗下的鑽石切磨中心自成體系,與其他寶石切磨中心相比有單獨的場地,由此可見年柏彥對自家鑽石的重視與精益求精。素葉看了巴納的資料,他的祖祖輩輩都是在比利時做切磨的,其手藝遠超當地切工,由此他來中國後帶了幾名同樣出自比利時切割手藝世家的學徒們,由此,精石集團的鑽石切磨中心真正是做到了比利時切工,而並非只是比利時切割技術,听說從巴納師傅手里出來的鑽石越是在黑夜就越是閃耀,會發出如熒藍色光焰的美幻。
但今天,巴納特意從大老遠的切磨中心趕到總部,是為了治病。
辦公室的中央空調清涼徹骨,巴納額頭上的汗珠依舊如豆,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打濕,素葉為他倒了杯綠茶,示意他慢慢說明自己的狀況。
「素醫生,你……你相信人能預知未來嗎?」巴納喝了一口茶,素葉眼尖地看到他拿著茶杯的手在微微顫抖。
「你是見到有人能夠預知未來,還是在說你自己?」來找心理醫生的病患,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話不被認可和相信。素葉接觸過不少個案,早對一些個奇怪病患習以為常,她不會立刻反駁什麼,哪怕再荒唐最後總能剝筍抽絲找出真相。
人們的恐懼來源于未知,只有真相能夠祛除恐懼。
巴納用力抹了下額頭,手指卻抖得更加厲害。素葉也不急著催促,她受雇于精石集團,時間早就被買斷了,不像是在聯眾有治療的時間限制。抽了張紙巾遞給巴納,巴納接過擦了擦手,然後將面巾紙攥在手里搓成了一團,他看上去有些無助。
「是我。」他開口,嗓音低啞,「我總能在夢里夢見車禍和殺人,剛開始以為只是夢,但事實上不是,現實中真的就有人死!」
素葉遲疑地看著他,「你說得再詳細點。」
巴納的嘴唇看上去干涸泛白,「簡單來說就是,我第一晚如果夢見了有人出事,那第二天肯定就會有人出事……」他又使勁攥了攥手里的面巾紙,像是害怕,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趕忙從包里拿出幾份報紙,「素醫生,你看我都帶來了。」
素葉接過報紙,是幾份在市面上發行不俗的報刊,社會版有被人用筆圈出的重點消息,是兩起慘烈車禍的報道,但僅僅只是車禍而已。
「受害人是兩名女性,我之前壓根就沒見過她們,但都出現在我的夢里,我前後夢見她們出了事,沒想到她們就分別出了事。」巴納抖著手指指了指兩起在不同時間發生車禍身亡的死者照片。
素葉听出他話中的倪端,「你叫她們受害人?」
「是,她們壓根就不是出車禍死的,是被活活打死的!」巴納情緒激動,緊緊抓住報紙的一角,雙眼因恐懼而瞪大,但很快又神情黯然,「這……是我夢見的,就算說給警方听他們也不會相信。」
素葉狐疑地打量著他,「你確定之前跟她們不認識?」
「確定!」巴納抬頭十分肯定,「素醫生,求你幫幫我,再這麼做夢我會瘋的,我真怕再會夢見誰死了,結果在現實中真的就死了。」17FRY。
素葉身子稍稍探前,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驚慌失措的眼,「那你在夢中有沒有見到凶手的樣子?」
「很模糊,在夢中我看不清。」巴納伸手死死攥住素葉的手,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我不敢對別人說這些話,生怕別人會把我當成精神病看待,素醫生,你相信我的話嗎?相信嗎?」
「你先別激動。」素葉輕聲安撫,「巴納,你有喝酒的習慣嗎?」
「我……」巴納突然遲疑。
「我知道做你們這行的嚴禁喝酒,年總三令五申的限酒令格外嚴格。」素葉一字一句道,「但我不是年總,所以你要如實地告訴我,你有沒有喝酒?」話畢,她指了指他始終在顫抖的手指。
巴納驚愕,馬上攥拳遮掩手指的輕顫,解釋道,「我、我是喝了點酒,但我手指顫抖是因為害怕,不是因為醉酒,素醫生,我今天沒喝酒。」
素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好,我可以幫助你,但首先你得先穩定好情緒,將你的夢境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每一個環節都不能落下。巴納,你現在能做到控制情緒嗎?」
巴納咽了下口水,用力攥了攥拳後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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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多,巴納才從素葉的辦公室里離開。16605582
素葉倒了杯水來到窗前,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眉頭下意識蹙緊。她不相信什麼預知未來一說,第一個反應就是巴納的大腦是否發生了病變,但報紙上的內容又解釋不清,想著便給丁教授打了個電話,大致的意思是她這邊有個個案很特殊,希望何明醫生和方倍蕾醫生加以援手,丁教授同意開會討論。
有人從身後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將正處于沉思中的素葉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對上的卻是葉玉的笑眼。
「誰讓你進來的?」眉頭一皺,素葉的語氣陡然轉為不客氣。
葉玉見嚇到了她趕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會嚇到你。」
素葉厭煩走到辦公桌前,將杯子一放,冷喝,「堂堂葉家千金不知道敲門的禮節嗎?」
「我敲了,好幾聲呢,是你沒听見,我……就進來了。」葉玉看上去有點委屈。
素葉沒好氣,「怎麼?總經理不在崗,總經理夫人來視察我的工作?」听說年柏彥上周日就飛去了南非。
「你別誤會,我什麼都不懂哪有資格視察你的工作?」葉玉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溫柔道,「我是專程來公司找你的。你看你也回公司上班了,爸爸的意思是……明晚咱們一家人能不能聚在老宅一起吃個飯?」
素葉第一反應就是冷笑,「是你天真還是你覺得我健忘?」
「爸爸都叨念了很久了,你就答應吧行嗎?」葉玉苦口婆心,「這兩年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就算你敷衍一下也行啊。」
素葉唇角的冷意依舊未散,葉玉見她始終不松口也一臉為難,輕嘆一口氣道,「要不你再考慮一下,反正還有一整天的時間。」
「不用考慮了,我去。」素葉意外應允。
「真的?」葉玉雙眼一亮。
素葉繞到了辦公桌後,坐了下來,淡淡說了句,「我要工作了,請你離開,周五我會自己過去。」
葉玉見狀也不敢多說什麼,點點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