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葉想去努力看著他的臉,卻只及到湛清方正的下巴,她太累,只剩下最後一點力氣來听他的心跳聲,還有渾厚嗓音撞擊胸腔的回音。睍蓴璩曉
「年柏彥,你今天把我姐帶走能給她什麼樣的交待?你什麼都給不了她,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就算你能為我姐離婚,受傷害的終究還是我姐!」素凱保持了冷靜,目光嚴苛。
年柏彥始終抱著素葉不肯放手,眼神一掠暗沉,看著素凱良久說,「我能給她的,至少是讓她就算昏倒也是在我懷里,這是目前我能給的唯一承諾。」
素凱搖頭,「都瘋了。」
年柏彥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要走。
「站住!你敢帶走小葉,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陡然,一把太極劍直接架在年柏彥的脖子上,緊跟著是酒氣沖天的氣流涌過。
方笑萍和素凱紛紛嚇了一跳,想上前阻止也晚了,林要要瞪大雙眼,她哪見過這般架勢?
年柏彥抱著素葉,脊梁僵直倨傲地挺著,一動未動,甚至沒回頭。素冬手里的劍是開了刃的,鋒利無比,平時又保養得甚好,劍身的冷光近乎呈冰藍色,朝他下巴的位置伸過來時,劍刃甚至劃破了年柏彥的衣領。
素葉驚駭地看著那把劍緩緩落在了年柏彥的喉結位置,甚至都能感覺到這把劍的冰涼。
喝醉的素冬一反常態,手拿劍的力量自然不小,繞到了年柏彥的面前,劍依舊抵著他,醉醺醺道,「趕緊給我把她放下,她能跟任何走,就是不能跟你走。」
年柏彥目光平靜,可從素葉這個角度看上去,他的眸底似乎有暗流涌過,如寬廣的海域之下隱藏著洶涌澎湃的浪濤。
「如果給你們帶來了滋擾我很抱歉。」他緩緩開口,語調始終波瀾不驚,「但是,今晚我必須得帶走葉葉。」
最後一句話鏗鏘有力。
不但方笑萍等人,就連素葉也為之震驚了。
素冬被他的態度激怒,大喝一聲舉起劍,驀地沖著他揮下來,方笑萍和林要要嚇得驚叫一聲,連素凱也瞪大了雙眼,素葉下意識地揪住年柏彥的胳膊,剛一閉眼,劍風掃過她的鼻梁,堅韌冰冷。
一切都靜止了。
似乎連空氣中竄動的酒氣也凝固住了似的。
她听到林要要倒吸冷氣的聲音,睜眼卻愕然,那把劍距離年柏彥的眼楮僅有幾毫米的距離,再近一點點就能將他刺瞎,舅舅攥著劍把的手捏得咯咯作響,目光如劍風似的冰涼。年柏彥卻始終未動,甚至她都沒感覺到他手臂的顫抖,依舊穩當有力地抱著她。
他的目光始終平視,躍過眼前這把劍的劍尖,她听到年柏彥很是平靜地問了舅舅一句,「現在可以讓我帶走她了吧?」話畢沒等素冬的回答,抱著素葉就走。
「年柏彥——」
「舅舅。」素葉最終還是開了口,「我想跟他談談,讓我走吧。」
素冬使勁咬了咬牙,一甩手將劍扔地上。
出門的時候林要要追了上來,看了一眼素葉後又抬頭對視年柏彥,「小葉她今天已經心力憔悴了。」雖說這是她首次與年柏彥的交鋒,但都听說這個男人十分聰明,听明白她的意思應該不在話下。一直以來她都很反對素葉跟他走得太近,之前也不是沒有他們的流言蜚語傳出來,但她認為不過是女人間的嫉妒罷了,今天她看得清楚明白,這男人似乎真的動了情。
葉臉臉方方。她不贊同他們兩個繼續這樣不清不楚下去,但也不反對今晚他將素葉帶走,可能,是他剛剛的表現令她心存希望,覺得,也許這個男人不會傷害素葉。
「放心。」年柏彥不擅長花言巧語,更不擅長輕而易舉做出怎樣的保證和承諾,言簡意賅的兩個字似乎已經說明了他的決心。
林要要暗自嘆了口氣,為他們開了門,誰知正巧看到丁司承站在大門外,看架勢正準備推門進來。林要要一愣,而丁司承許是沒料到年柏彥會出現在這兒,而且懷里還抱著素葉,微怔一下很快蹙眉,「這是怎麼回事?」
素葉看著丁司承焦急而又震驚的臉,嘴巴動了動卻也無力道出事情的緣由,還是年柏彥開了口,淡淡的,「麻煩讓一下。」
丁司承听了這話不悅,干脆擋在了門口,「憑什麼讓我讓開?放下素葉,你走。」
年柏彥卻笑了,淡淡的,卻只浮于唇稍,「抱歉,她今晚只能跟我走。」1aahh。
「你有什麼資格——」
「司承。」林要要上前一把拉住丁司承,沖著他搖頭,「小葉已經很累了,你們別再吵了。」
「要要你瘋了,讓小葉跟他走?」丁司承豎眉。
「是我的決定。」素葉輕聲道,眼神落在丁司承臉上卻又很快扯開,看向林要要,「你們回去吧,別管我。」
丁司承倏然攥緊了拳頭,看著年柏彥的眼神近乎著了火,年柏彥卻不言不發,抱著素葉經過他的身旁,沖著路邊停放的車子走過去。
丁司承還想去追卻被林要要扯住,「算了,你也听到了這是她自己決定的。」
他還想說什麼時林要要又補上了句,「送我回去吧,我也很累,真的。」
丁司承見大勢已去也沒辦法,再加上看到林要要的臉色確實不好只好點點頭,「走吧。」一直想分手的話始終未能月兌口,他始終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她說,但今晚看樣子不合時宜。
在臨上車的時候林要要嘆了口氣,「我是真沒想到小葉原來是葉家的女兒,司承,小葉之前跟你提及過這件事嗎?」
丁司承搭在車門的手微微一滯,但很快為她拉開了車門,淡淡回了句,「我也是在電話里听你說才知道的。」如果說日後的分手會給她帶來痛苦,那麼他便決定隱瞞他早就知道素葉身份的事實,裝作跟她一同知道更好些,這樣她便不會誤會素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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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坐在副駕駛位上,偏著頭目光安靜地看著窗外的夜色。霓虹燈勾勒的高大建築光影令她壓抑,車廂里的冷空氣也順著她的毛孔鑽進了體內,她縮了縮肩膀,抬手摟住發涼的胳膊。
始終不發一言在開車的男人關掉了空調,卻又伸手拉過她的手腕。他的行為引起她的注意,看著他,剛想縮回便听他低沉命令了句,「伸開手。」
素葉不听,還在掙扎。
年柏彥蹙眉,方向盤一打干脆將車停在了路邊,大手強勢地掰開她的雙手,這一看他更是臉色鐵青了。素葉不消低頭也知道自己的雙手多麼狼藉不堪,在舅舅家時她始終是攥著拳,所有人都沒看見她的血跡斑斑。
年柏彥盯著她,她沒與他對視卻也能感覺到他目光的嚴苛,只是見他松開了她的手後正準備發動車子,她便輕聲說了句,「我討厭醫院。」
身邊的男人握了握方向盤,最後重嘆了一聲,像是對她的執拗終于妥協了似的,伸手輕撫了下她的後腦,而後開車前行。
途中車子又停了兩次。
一次是停在24小時粥鋪前。
在經過一家藥店時年柏彥再次停車,等他從藥店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個袋子。
到家時已是夜深。
年柏彥送她進門後沒馬上離開,而是為她擦了把臉後命她攤開手,拿出在藥店買的雙氧水等藥品,低頭為她擦拭傷口。
客廳沙發旁靜靜倚靠著一盞落地燈,鵝黃色的燈光偏移在男人的臉頰,他的眉宇是毫不遮掩的認真和關切,大手溫柔為她的傷口消毒,他的額頭有一點點的汗珠,是太過小心翼翼的結果。
其實她很想對他說,她壓根就試不到疼了。
他的眼落在她的手心,而她的眼卻落在他英俊的臉頰,有那麼一瞬,她竟然很想抬手覆上他微蹙的眉心,或許再輕輕告訴他,不需要為她皺眉,真的不需要。
可她的手指剛要動彈,他便輕柔握住,然後看著她低柔了句,「幸好傷口不深,給你上點消炎藥,會疼,忍著點。」
她輕輕點了下頭。17199127
他繼續埋頭于她的傷口中。正如他所說的,上消炎藥時她的確疼了,但這輕微的疼還不足以令她落淚,然後他又檢查她的膝蓋,見是紅腫,又開始為她涂抹消腫的藥。
素葉悲涼地看著他,她才發現他原來是多麼細微的男人。
良久後她才開口,嗓音微啞,「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年柏彥收拾好她的傷口,聞言沒馬上回答,起身走進廚房,再出來時手里多了個碗,是熱騰騰的粥。在她身邊坐下後,用勺子輕輕攪動著粥,「你需要喝完粥好好休息,有什麼話明早再說。」
「明早?」她遲疑地看著他。
「明早。」年柏彥重復了句,將一勺粥親自喂到她的唇邊,眼神溫柔,「今晚我留下,就在客廳,你有什麼需要的隨時叫我。」
素葉微怔,「你不能在這兒過夜。」
「你需要我。」年柏彥放下勺子,看著她心疼道,「而我,更放心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