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驚夢 III素年不相遲 人都是多面的人

作者 ︰ 殷尋

這是素葉第一次見識了年柏彥的車技,又快又穩,車子經他控制形同一條深海的魚自如地穿梭在街道的車流中,不同于以往的循規蹈矩,但也不會冒冒失失引起交通緊張和注意,就那麼不動聲色地甩掉了緊跟其後的記者車,進了素葉所在的小區後他毫不猶豫地直接將車開進地下車庫,沒有再在地面上大張旗鼓。睍蓴璩曉

等進了門,素葉又跑到窗子前四處張望,見樓下始終安靜心才沉了下來,想了想又覺得不妥,趕忙將樓上樓下的所有窗簾都拉好,等忙完這一切時才發現年柏彥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已經自顧自地沏好了一壺茶。

「過來。」他頭也未抬,沖著她說了句。

素葉盤腿坐在了沙發上,他遞給了她杯茶,「壓壓驚。」

她接過喝了一口,卻又死鴨子嘴扁地來了句,「我不過是為了配合你,讓這場你追我趕的戲碼看上去更緊張點而已。」

「電視劇看多了。」年柏彥輕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沖著她伸手,「傷口給我看一下。」

素葉咬了咬唇,將手遞給他。他看了一眼,見手心上的傷口好得很快眼底總算含笑。她接著室內的自然光打量著他,不由得想起上次他冒雨走出她家的情景,心口的疼又輕輕竄開,縮回了手,輕輕攥了攥,「上次的事,對不起。」

年柏彥抬眼看著她,口吻略顯笑謔,「知錯能改是個好孩子。」

「你誤會了,我道歉只是因為我的不分青紅皂白令你淋了雨,其他的我並不覺得有錯。」她倚靠在沙發上,懷里緊摟著抱枕,說話的力道雖鏗鏘有力,卻因手指的緊攥而泄露內心的無助和迷茫。

年柏彥見她的樣子倒也不忍心多說什麼,對于她的行為他原本就是擔心大于生氣,想了想從公事包里拿出一張機票,放到茶幾上。

素葉看了一眼,敏感挑眉。

年柏彥似笑非笑,「你不是一直對烏尤尼心心向往嗎?這是到拉巴斯的機票,等你抵達了拉巴斯後那里會有人安排你去烏尤尼,你在鹽湖一切的衣食住行我都幫你安排好了,去那只管開開心心地玩,什麼都不要想。」

素葉愕然,「你怎麼知道我想去烏尤尼?」

烏尤尼,傳說中的天空之鏡,是被譽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位于南美洲玻利維亞西南部波托西省西部的烏尤尼小鎮附近,是世界最大的鹽沼,是綿延在12500平方公里海波3000米以上的美麗地方,尤其是到了冬季,烏尤尼整個鹽湖都會形成淺湖甚至結冰,當地人甚至會用旱季湖面上的鹽來蓋房子。因為是近年來才被游人所關注,卻又因路途遙遠而造成游人止步,這樣一來那里直到現在還保持著最自然的風光。據少有去過的人描述,站在鹽湖之上,一望無際的是剔透如水晶般的湖面,再遠處的鹽堆白如雪山,抬眼則是湛藍的天空,與一望無際潔白的鹽粒在天邊交匯,是令人窒息的美。

只有在那里,才能真正感受到上帝的存在,那里,是上帝遺留人間的一面鏡子。

她向往那處上帝的遺址,卻從未對任何人提及過。

年柏彥將機票塞她手中,又順勢把玩著她的手,「你的電腦桌面設置的都是鹽湖圖片,可以見得你是多想去那個地方。」

素葉愣住,這才想起她在精石辦公室中的電腦,設置的桌面圖案的確就是烏尤尼的圖片,許是他在她辦公室無心的瞥見,卻不成想入了他的心。

「你應該知道烏尤尼冬季去最美。」她的臉色略顯蒼白,一手攥著飛往拉巴斯的機票,一手任由他輕輕把玩,他手掌的暖捂化了她內心最後一點的執拗,只是他的好令她透不過氣來。

年柏彥看著她,良久後伸手將她攬入懷里,雙雙倚靠在沙發背上,他的大手輕柔地輕撫她的發絲,一下下近乎憐惜,「夏季的烏尤尼和冬季的烏尤尼都各有千秋,等你這次回來如果再想去的話,我再給你安排一場冬季之旅,不著急。」

素葉靠在他懷里,沉默地看著手里的機票,烏尤尼的美似乎從她眼前掠過,然後被漸漸收斂了起來,能入耳的只剩下男人的心跳聲。

「好好去度個假,想吃什麼吃什麼,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要虧了自己。」男人在她頭頂落下淺淺笑意後,她試到他又在她發絲間落下輕吻。

良久後她說,「進入天堂之境,應該是兩個人。」話落她感覺男人的臂彎稍稍僵了下,緊跟著她的下巴被他捏起。

「下次。」年柏彥目不轉楮地看著她,語氣似輕嘆又似滿足,卻在下一句落下不輕易許的承諾,「我向你保證。」

素葉沒由來地被刺痛了一下,被他信誓旦旦的語氣,也被他極度認真的眼神,強迫自己拉回理智,淡淡開口,「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歡臨陣逃月兌。」

她何嘗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只是,她不想這樣。

「你想多了,我只想讓你好好休息一下。」他低笑。

「年柏彥,我不是小孩子了,什麼事情該看透什麼事情不該看透我心里很清楚。」素葉將機票放到一邊,「我明白你想將事情大包大攬的決心,消息是以緋聞的形式爆出,這說明背後操縱的人壓根就是想將你我甚至還有葉玉推向浪尖,而下午的消息方式一轉改了形式,大家將所有的注意全都集中在精石股價大跌和你被董事彈劾的消息上來。精石股價大跌的消息按理說不應該那麼快傳出來,而你被彈劾這件事原本就只應是內部消息,怎麼可能公諸于眾?年柏彥,你也好,紀東岩也罷,我從來都不希望你們以自損八百的方式來保護我,不值得,也沒必要讓你們這麼做,我不想領你們這份情,也千萬別讓我覺得是欠了你們的。」

年柏彥知道有些事是瞞不過她的,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要知道,這其中有假亦有真,至少紀東岩出手對付精石是真的,他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太久,而董事們準備拿我開刀也是真的,畢竟是我個人的行為導致公司利益受損。」

「所以你就順勢讓消息流出去?年柏彥,這就是你所謂不讓我插手的方式?去度假?我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去度假?」素葉哭笑不得。

年柏彥輕拍了她的腦袋,如同疼愛個寵物,「相信我,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出去好好旅行。」

「緋聞最好平息,但行業消息一經染黑就很難澄清,你想保護我也好,顧全葉玉也罷,沒錯,這是最好的方式,但不是我和葉玉都想要的。」素葉十分不贊同他將媒體的視線全部引到自己身上的行為,「輿.論繼續這樣下去,你的聲譽和地位全都會被連累。」

誰知年柏彥卻不想听她的這番大道理,將她摟緊後笑道,「我呢,說到底還是你的上司,這次的旅行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則會直接扣你年底獎金。」

「你——」

「就這麼說定了。」年柏彥在這件事上很堅持。

素葉見他一副不容商榷的態度,知道多說無益,只好嘆了口氣,「讓我考慮一下吧。」

他便笑了。

在剛剛聊天的過程中,他的手機接二連三地響,听了她這話後他才放心拿起手機,開始逐一回電話。素葉始終坐在沙發上,手里抱著杯子,看著他站在窗子旁的背影,漸漸地她又感覺到內心的焦慮,她不想欠了誰的,一點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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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這段時間沒有再接工作,並向丁教授請了假,丁教授也听說了這些個緋聞,為了大局著想也就同意讓她暫時休息,期間丁司承打了不少電話過來,她都一一笑說自己沒事。而林要要也擔心她的境況,並且會跟她繪聲繪色提及精石目前的情況,總之就一句話,總部大多數董事對年柏彥的行為失去信心,有些董事還強烈要求葉鶴峰出面重掌大局,但葉鶴峰始終沒露面。

素葉聞言後問林要要,要怎樣才能扭轉局勢?林要要想了想說除非兩種情況,第一,出現能夠澄清年柏彥出軌行為的消息,第二,年柏彥可以迅速拿下南非的那塊鑽石礦並且重要的是,那里面的鑽石真的價值連城。

不過是一則消息取代另一則消息罷了,這個道理素葉當然明白。17199127

年柏彥也會打電話過來給她,但從不提及自己的境況,唯獨關心的就是問她行李收拾得怎麼樣,盡量在國內一次性多換取點外幣等等的小事,弄得她想開口詢問都有心無力。

而這一天,陽光格外地毒,在素葉反反復復掂量手中的機票時,素凱的一通電話令她頭發絲豎了起來,那個肢解案的犯人死了。

自殺。1aahh。

當素葉趕到監獄的時候,素凱也早早地就趕到了,正與法醫談話,見她來了簡單介紹了一下,面色凝重道,「犯人是掰斷了牙刷,將斷口刺進脖頸大動脈自殺身亡。」

素葉閉上眼,鼻腔里似乎充滿濃郁的血腥味,這個還沒等到她來做心理鑒定的犯人,用了一種最極端的方式來與這個世界告別。

「犯人在牆壁上留下個很奇怪的東西,姐,你去看看呢。」素凱是通過素葉的分析才破的案,所以任何風吹草動他覺得她都有必要清楚。

素葉點點頭,跟著素凱一同進了看守犯人的房間。

牆壁上還殘留著斑斑血跡,呈噴射狀,看得出當時犯人自殺時是面朝牆壁的,見狀後素葉十分不解,眉頭緊蹙,犯人為什麼要面對牆壁自殺?

很快她便找到了答案,正如素凱所說,牆壁上有一處被堅硬物體劃開的圖案,她湊前,伸手輕輕模了一下,這圖案看上去像是只蝴蝶,但又不像,素葉只覺得有點怪異又找不出原因,圖案下面一行小字,應該是偷著刻上去的︰他淹沒了上帝的城,用他的羽翼懲罰了有罪的人。我是有罪的,所以心甘情願隨他而去。

素凱在素葉身邊蹲了下來,盯著上面的圖案直犯難,素葉看了良久後遲疑問了句,「又不像是隨手涂鴉。」

「嗯,尤其是他的話,什麼意思?姐,正如你說的他在迷戀一種迷信的行為,這些話是不是跟這些行為有關呢?」

素葉一時間也不知道原因了。

走出監獄的時候,外面的光亮令她有些眼暈,腦海中始終浮現著犯人在牆壁上刻的那段話︰他淹沒了上帝的城……

犯人雖說不在了,但犯人的家屬還是希望能夠為其做一份心理評估,她明白這是活人對死人的慰籍,至少會讓活著的人覺得,他們的親人不過是因為心理原因才會去殺人,他們的親人也不過是個可憐之人。她理解,同時也願意做這份報告,因為無論是從犯人的作案手法和後來素凱對他的審問視頻上不難看出他的確是存在心理疾病。

素凱也同意她這麼做,臨走之前素葉又叫住了他,想了想,「幫我從交通大隊拿樣東西吧。」

等素凱走後,素葉一個人往停車場那踱,在這個地方她倒是不擔心有媒體跟著,想必媒體也沒那麼膽大妄為,但很快的,她被一中年男人攔住去路。那人倒是自報了家門和目的,原來是其中一個被害人的家屬,他希望素葉能夠做一份證明犯人心理正常的評估報告。

素葉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目前幾方還在打官司,要求犯人家屬給出賠償,一份心理評估報告看著不起眼,卻能決定犯人承受罪罰的程度,現在犯人死了,那麼所有的過錯全都落在了家屬身上。

她不是不同情被害人,甚至說她對犯人的行為也恨之入骨,但他的心理的確就是有病,並且在一定程度上他也是個受害者。

「對不起,我不能幫你。」她一口回絕了那人的請求。

中年男人壓了壓氣,「你說吧,要多少錢你才能改鑒定?」

素葉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他,「對于被害人我抱十二分的同情,但我要給法院的是一份最真實的心理評估報告,這跟多少錢一點關系都沒有,對不起,做我們這行的唯一在乎的只是勿忘心安。」

中年男人的眼神轉為惡狠,「那是你沒有經過這種致痛,素醫生,人非聖賢,我就不相信這輩子你都這麼果斷!」話畢轉身便走了。

素葉嘆了口氣,搖搖頭。

巴納因為動了一場手術,這陣子一直住院。素葉原本想著要來看他,卻因為近日的流言蜚語束縛住了手腳。但今天因為犯人的自殺,她不得不冒著被媒體拍到的風險去見巴納,一定程度上講,他也算是受害者,有權利知道犯人的最新情況。

她買了一些利于術後恢復的補品,又抱著大束鮮花,頭戴一頂鴨舌帽進了醫院,進了電梯直達神經外科。剛出電梯時她在走廊看見了一道熟悉身影,趕忙跟了上去,等隨著跟到一間病房時探頭一看才愕然發現,竟是年柏彥。

這個冷血的老板怎麼來了?當初可是他拍案辭掉巴納的,怎麼?後悔了?

年柏彥剛剛是為巴納打了一壺水,放在旁邊的桌上後不知又跟他說了什麼,巴納始終笑著,看上去兩人聊得不錯。素葉站在門口,足足有二十幾分鐘,就在她決定轉身要走的時候卻見房間里的年柏彥起了身,不知怎的她竟下意識朝旁邊的拐彎處一躲,很快年柏彥從病房里走了出來,他倒是沒左看右看,八成也不知道在拐彎處躲了個人,直接進了電梯離開了。

素葉又等了一小會兒,見他沒再回來就走到巴納的病房前敲了敲門,巴納看見是她後高興地沖著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進來。

「希望你早點痊愈。」走進來素葉才發現這是間**病房,帶有**衛生間,采光不錯,更像是一處安靜的度假所,將東西放到一邊後她坐下笑著說了句。

「謝謝你。」巴納看起來精神不錯,起身倚靠在床頭後又道,「你來就來吧,還買東西干什麼?浪費錢。」

是年年快快。「應該的。」素葉輕輕笑著,「做了手術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真是多謝了你們的關心。」巴納笑呵呵的。

素葉心里有事便拐彎抹角地問了句,「我剛剛好像看到了年總……」

「哦,你沒看錯,他剛走沒多久,你們沒踫上嗎?」

素葉搖頭,遲疑道,「他怎麼來了?」

「我呀,多虧了有年總,要不然哪能恢復這麼快呢。」

素葉听了更是不解,「你怎麼還感謝起他了?他不但讓你賠償鑽石的損失,還把你辭了,你都忘了?」

「哎,一碼事歸一碼事,再說的確是我的錯,年總他不過是公事公辦,你想啊他在那個位置上,如果不鐵面無私對我網開一面,那以後該怎麼管理手下?」巴納接過她遞上來的一塊水果,嘆了口氣,「再說了,所有人看到的只是年總不近人情的一面,實際上他是個重感情的人,知道我壓根沒錢賠償鑽石的損失,所以自掏了腰包,還有,我的治療費住院費、我妻子的療養費,這些都是年總幫著付的,以他個人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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