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午,天氣出了奇的好,頭上的一片天湛藍得如CraterLake(位于俄勒岡州西南部,美國最深的湖),陽光耀過時就如同粼粼的湖面,稍不留神都能滴下水來。睍蓴璩曉
葉子愈發金燦了,卻也不及金先生手上的金飾耀眼,他又恢復了以往的裝扮,只是值得慶幸的是少了那副一張口就駭人的金牙。
當他抱著大束鮮花沖進素葉的辦公室時,正好是她剛接待完一個客戶,李聖誕端著杯咖啡進來見到這一幕後尤為震驚,一下子沖上前擋住了金先生的腳步,充分發揮了助理的職責。
「金先生您有預約嗎?沒有預約的話請您約好了時間再來。」因為他的大膽和執著,全機構的人想不認識他都難。
金先生的態度倒是謙和,笑得臉上的表情紋十分夸張,「我就跟素醫生說幾句。」
人都已經闖進來了,再想趕出去很難,素葉也只好由著他,只是十分奇怪為什麼他會如此順暢地進入她的辦公室,當掃到門口方倍蕾一臉的幸災樂禍後才恍然明白。
「素醫生,這是送你的花。」金先生將大捧玫瑰花舉到她面前,玫瑰花紅艷似火,令素葉不經意又想起從林要要手腕間流出的鮮血。
咽了下口水,她沒接過來,態度淡然,「對不起,這花我不能要。」
說完這話後,門口就熱鬧了起來。
緊跟著,素葉就看到了年柏彥的身影。
而年柏彥看見她時正跟丁教授談事情,身後的許桐依舊像平常似的神情淡然,卻在不經意看到室內這一幕後驚愕了。
素葉是那麼清楚地看到許桐臉上起了變化,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了年柏彥身上,他也停住了腳步,看向她這邊,連帶的,將金先生如何向她求愛的過程看得一清二楚。
停住腳步的不止是年柏彥一人,還有丁教授,顯然也被這一幕震驚了。
素葉恨不得先開窗將金先生扔出去,然後自己再找個地洞藏起來,暫且不說年柏彥和許桐在場,就單單只有丁教授一人,這場面也夠尷尬的了。
金先生見門口有人,一下子更加熱情飽滿了,竟撲通一下單膝跪地,將鮮花舉過頭頂,「素醫生,這花你必須得收,你不收我就不起來。」
這大束的花對于他的身高來說略顯龐大了,他舉著費勁,她看著也吃力。
「金先生,請你離開我的診室。」素葉沉住氣,盡量保持著耐性。
又抬眼不著痕跡地隔空打量了下年柏彥,他雙手插在褲兜里,安靜沉穩地站在那兒,眉宇間也亦如平常,不見絲毫波瀾,他一動不動,高大的身影近乎遮住了背後大片的陽光。
丁教授看了看金先生又看看素葉,走上前遲疑,「這是怎麼回事兒?」他不是老古板,也沒說不讓職員談戀愛,但鬧到工作的地方就不大好了。
沒等素葉回答,金先生倒是馬上搶說了,見丁教授如同見了救命恩人似的興奮,「你是素醫生的領導是吧?來得正好,能做我的見證人嗎?」
丁教授愣了。
素葉也愣住。
奈何金先生這次像是下了決心,見門口還站著人便迅速起身,下一秒做出了令素葉都跟著頭皮發麻的行為。
金先生竟主動上前拉住年柏彥,笑得眼楮都要沒了,還大言不慚地說,「你們都是素醫生的同事吧,都進來進來,我請你們都來做我的見證人。」說著將年柏彥和許桐全都推到了房間里來。
素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看向年柏彥。
可年柏彥依舊風輕雲淡,幽暗深邃的眸看不穿心中所想。
「素醫生,你就接受我吧,我可以在你的領導和同事面前發誓,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會對你好的。如果你不喜歡這束花不要緊,我今天還給你帶了禮物。」金先生將花束放到旁邊,又找急忙慌地從公事包里拿出一精致盒子,眾目睽睽之下打開,打開的瞬間,李聖誕發出「哇」地驚訝聲。
素葉只覺得瞳仁都被光亮刺傷了,下意識遮住眼楮,眼前還是白花花一片,老天,這個金先生到底送了她個什麼厲害武器?
等視線恢復正常後她再看,嚇了她一跳,好嘛,盒子里靜靜躺在這一條項鏈,可謂是金鳳呈祥珠光寶氣了,璀璨的光是緣于項鏈中間那顆碩大的鑽石,鏈子全都采用純金鑄造,還有類似大牡丹花似的雕刻,著實富貴得流油。
「我見你一直戴著鑽石,想必你是很喜歡鑽石的,所以特意選了一條上好的鑽石項鏈送你。」金先生又重新單膝跪地,兩只小眼楮被鑽石映襯得也閃閃發亮。
素葉抬手模了下頸部的項鏈,下意識看向年柏彥,不成想年柏彥也在靜靜地注視著她,薄唇微抿。她斂下眸,心頭有點慌。
她脖上一直戴的是在南非時他們兩個共同完成的那顆鑽石,喜歡的不得了的緣故,不是因為這枚鑽石有多貴,而是在于對南非時的美好回憶。
「素醫生的脖子很縴細的,這位先生,你送的項鏈未免太夸張了,不合適素醫生佩戴。」開口說話的竟是許桐。
素葉看了她一眼,許桐也沖她淡淡笑了笑。
「這只是我的心意,素醫生如果不喜歡我再換,一直換到她滿意為止。」金先生馬上解釋。
素葉的耐性徹底耗光了,「金先生,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咱倆不適合,拿走你的花和禮物,我一件都不會收。」
「我是真心愛你啊。」金先生不為所動,言辭懇切,「而且我知道上次那個男的壓根就不是你男朋友,我都向你同事打听清楚了,你現在還單身,根本沒有男朋友。」
素葉一個頭兩個大。
她沒注意到的是,年柏彥的眉梢悄然染上陰霾。
「有這麼多人在,我就當場向你發誓,只要你跟了我,我的就是你的,以後就你當家,好不好?」
素葉听著這番話抬眼看向年柏彥,他就從來沒對她發過這種誓。
這時許桐上前,仔細觀察了下金先生手中的飾品,笑道,「可真是下了血本,金是最好的金,中間的鑽石也價值連城了,真金白銀地灑下來,這位先生看得出還真用心。」這話,她卻是說給年柏彥听的,因為在她鑒定完首飾後,目光是看向年柏彥的。
「那是那是,我對值錢的東西向來有研究,但光是條首飾怎麼能表達我對素醫生的愛慕?我可以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到她面前,只要她能答應我。」金先生沒看見許桐的神情,一听這話倒是洋洋得意了。
素葉的頭筋跳著疼,再看丁教授,亦是一臉無奈。
始終沉默的年柏彥竟意外開口,不是對金先生,而是對著許桐,語氣淡然,「別在這位先生面前班門弄斧,我們走。」
話畢,轉身先行離開。
許桐見狀看了眼素葉,然後也跟著離開。
當房門緩緩關上時,素葉的心一落千丈,他,就這麼走了?
心口悶悶的,喉嚨也堵住了。
丁教授剛剛也是想親自送年柏彥的,見他自行走了心里有點七上八下,這一幕對外人來說的確夠丟臉的了,心想著一會兒要給他打個電話解釋一下。臨走之前在素葉耳邊落下句,「趕緊處理好。」
素葉也想處理好,奈何,金先生像是長在了辦公室似的,無論如何都不走。
電梯里。
金屬門倒映出年柏彥沉靜的臉龐,當上方的數字指到6時,他不動聲色地開口,「許桐。」
許桐上前。
他壓低了嗓音在她耳畔交待了句,過程中眸光依舊平淡,許桐的神情卻愕然,等他交待完後才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立刻去辦。」電梯門徐徐敞開,年柏彥落下句命令後走出電梯,背影偉岸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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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葉辦公室這邊,金先生還像條鯰魚似的怎麼趕也不走,李聖誕急得都要報警了,素葉看著牆上的鐘表一格一格地跳動,耳邊是金先生不停地求愛聲,死活讓她接受,都已經四十多分鐘了。
忍無可忍,她沖著金先生低喝,「你再不走我可真要報警了!」
「警察還能管我向心愛的女人求愛嗎?」金先生油鹽不進,嬉皮笑臉。
素葉也知道報警無濟于事,他只是干擾了她的工作,沒有殺人沒有放火的,就算警察來了也只是規勸帶走,第二天他還得來。
正頭疼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兩名壯漢給闖開了,嚇了素葉一跳,循聲看去更是愕然,這兩名壯漢都足足有一米九多,像是兩個巨人似的出現在她面前,紋身一直蔓延到了脖子,腰間還別著刀。
其中個壯漢竟扛著個東西,裹著透明袋子,厚厚的,袋子里的東西還在動。
李聖誕在旁都嚇傻了,一句話說不出來。
金先生見狀「蹭」地一下躥到素葉跟前兒,指著兩名壯漢,「你們什麼人?」
「你管我們什麼人?」扛東西的壯漢大手一揮,像是撥楞只小雞仔似的將金先生推到了一邊,金先生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疼得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