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輕輕搖頭,病房里還有媽在,她並不擔心,反倒是擔憂素凱的情況,只是幾天沒見而已,他瘦了不少,前段時間去執行任務了,天知道她是擔心受怕的,今天看見他來了,她那顆不安的心才放下。睍蓴璩曉
輕輕拉過他的大手,見他手指貼了塊創可貼,緊張兮兮問,「怎麼回事兒?」
「沒事,只是不小心劃了一下。」
葉瀾卻紅了眼,「你沒騙我嗎?傷口深不深?是執行任務時劃傷的嗎?」
素凱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反手攥住了她的手,低柔說道,「傻丫頭,要是傷口深的話能只貼創可貼嗎?真的沒事,就是不小心自己劃傷的。」
葉瀾情不自禁撲到他懷里,緊緊摟著他,「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呀,我父親中毒了現在還昏迷不醒,你要是再有什麼事的話,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一句話深深刺激到了素凱,不由得他又想起阮雪琴之前說過的話,心如刀絞,伸手將懷中女人摟緊再摟緊,喉頭有一瞬的擁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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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晴天。
窗外金黃色的銀杏葉耀動著光亮,隨風輕輕一搖晃,落得漫天的金燦。
素葉不知道年柏彥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葉家,許是天不亮就走了,當她起床的時候窗外已是陽光明媚。托著酸脹的身子簡單泡了個澡,等穿戴整齊出了房間時已是上午九點了。
管家第一個看見她,恭敬打了個招呼後,讓她去餐廳用早餐,又說太太和大小姐也在餐廳。
素葉原本抗拒,但轉頭想著既來之則安之,就點點頭同意了。
又叫住了剛準備忙事的管家,問今天封鎖葉家的事情。管家輕聲道,「二小姐您放心吧,姑爺一早就吩咐下來了,今天不外聘任何人,也不能從葉家離開任何人。」
素葉這才放心。
進了餐廳,便看到葉玉跟阮雪曼有說有笑一起用餐的一幕,素葉停住了腳步,不知怎的心理酸楚了一下,曾幾何時她也在餐桌上與母親有說有笑,那時候日子就算再苦她都沒覺出什麼,只因母親在身邊。
而現在,她已經忘了每天早上起來有人等候吃早餐是什麼滋味了,她已經快忘了早餐的時間其實是幸福的味道。
想到這兒,對葉家的仇恨沒由來地又如浪濤洶涌。
她緊緊攥著手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停地提醒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深吸了幾口氣後,才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在葉玉和阮雪曼對面坐了下來。
餐廳中同時有幾個下人在忙前忙後。
有備餐具的、有專門盛菜盛飯的、連倒女乃的都有專門的下人。
素葉心中冷笑,真是大戶人家,伺候得天衣無縫了。
有下人上前給了她早餐選擇的單子,她點了個煎蛋三明治、煉乳、可頌和德式香腸,然後便懶洋洋地坐在一邊等吃的。
葉玉看見她沒有太大反應,倒是阮雪曼一臉的不高興,皺皺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來葉家的目的。」
素葉沒搭理她。
「你以為你能查出點什麼?真當自己是偵探呢?你有那麼好心為葉家做事嗎?還不是為了葉家的股份?你不用裝了,我就明著告訴你,沒錯,你爸爸是給你留了股份,但你的那份要是想超過葉玉和葉淵,我是一萬個不允許,就算按資排輩,哪怕是按照法律程序走,你的那份也永遠是最少的。」阮雪曼連早餐都不吃了,語氣咄咄逼人。
下人很快將素葉的那份早餐端上來了,她接過,始終沒理會阮雪曼的話,低著頭吃早餐。
葉玉踫了踫阮雪曼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媽,您還是少說兩句吧,早餐快涼了,趕緊吃吧。」
「傻姑娘啊,就你天真,現在還不跟我站在一條線上,等著讓對面的小狐狸精掃地出門嗎?那丫頭心眼兒壞得很,先是打你老公的主意,然後又盯上葉家的東西,葉玉啊,你可不能犯糊涂。」阮雪曼故意說得很大聲。
葉玉的臉色有點尷尬,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了。
素葉喝了一口牛女乃,拿起可頌慢悠悠地吃著,邊吃邊道,「是啊葉玉,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現在可是一只眼楮盯著柏彥,一只眼楮盯著葉家財產呢,這段時間,柏彥對我好著呢。」
「柏彥柏彥,這名字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沒規矩!」葉玉還沒說什麼,阮雪曼急了,憤恨道。
素葉這才將目光落在阮雪曼身上,沖著她甜甜一笑,「不好意思啊,柏彥最喜歡听我這麼叫他,叫他姐夫他會生氣的。」
「你、你這個狐狸精……」
「承讓承讓,有您這只老狐狸精擋著呢,我的招數不過就是小兒科嘛。」素葉從容淡定,話說間就吃了整只可頌入月復,「您多有手段呀,當時孩子都有了,那叫一招制敵,我呢?現在充其量也不過是和柏彥情情愛愛的,輪手段,我得跟您學學。」
阮雪曼氣得臉色煞白。
葉玉看不下眼了,「素葉,你夠了吧?」
「心疼了?當時我也是這麼心疼我媽!」素葉的目光轉冷。
葉玉一時語塞。
「葉玉,趕緊吃飯,吃完陪我逛街。」阮雪曼好半天才壓下氣,低喝了一嗓子。
葉玉點點頭。
兩人的行動倒是挺快,幾口吃完了早飯,大有一副「惹不起就躲得起」的架勢,起身打算離開。
這邊素葉將三明治切成了幾小塊,拿起其中一塊填在嘴里,等她們兩人都快走到餐廳門口了才慢悠悠道,「站住,你們今天不能出門。」
阮雪曼陡然止住了步子,回頭看著她,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話似的,「什麼?」
「葉太太,你是七老八十耳朵不靈光了是嗎?」素葉擦了擦手指,笑盈盈的,「那麼我再重復一遍,你們今天不能出門,甚至,連去花園都不行,只能待在室內。」
「素葉,你說什麼呢?」葉玉也不悅了。
「看來管家沒敢跟你們說,又或者他認定你們不是凶手。」素葉慢條斯理,「從今早開始,葉家的大門就是封鎖上的,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你們想要出去?行啊,給我你們不是凶手的證據。」
「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凶手?我還想說你是凶手呢!」葉玉冷喝一嗓子。
「不好意思,警方已經第一時間排除了我的嫌疑,我想昨天你也看見了。」素葉淡淡笑著,「至于你們是不是凶手,要跟下人們一起接受我的調查才能證明,沒有找到凶手之前,你們任何一個都存在嫌疑。」
「你——」
「真是笑話!我們怎麼可能是凶手?你以為你是誰啊,還能管得住我們?我們就是要出去你也攔不住!」阮雪曼咬牙切齒。
「你是葉家太太,帶頭不守規矩像話嗎?這件事經過你老公同意的,你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思再決定要不要出門?」素葉的語氣變得不客氣了。
阮雪曼一愣。
葉玉聞言這話後臉色略有不自然,張了張嘴,「就算我們不能出門,也不至于要跟著下人一起接受調查吧。」
「呦,身嬌肉貴啊?」素葉冷笑,「下人低賤你們高貴是嗎?」
「素葉,你說話別太過分!」
「我說的是事實。」素葉這邊也吃完了早餐,拿過下人遞上來的濕毛巾擦了擦手,「還有就是,葉鶴城已經沒事了,他會配合警方調查這件事,而我,就在葉家調查這件事。」
「我二叔他醒了?」
「是啊,上天還真是照顧你們葉家,一個兩個的都大難不死。」素葉起身,走到她們身邊的時候,一勾唇,「放心,調查很簡單,不會讓你們斷胳膊斷腿以示清白。」
阮雪曼盯著她的背影,氣得全身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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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氣溫尚暖。
葉家偌大個庭院里站滿了人,一排排一縱縱地站得整齊,全都是多年服侍葉家的下人們,而阮雪曼和葉玉站在排頭,自然是不情願的,畢竟她們是主人家,跟一群下人站在一起有**份。但也無濟于事,只要她們兩個稍有異議提出,素葉就讓她們去給葉鶴峰打電話,絲毫不跟她們多廢話一句。
站在階梯上的素葉像是訓話官似的,背著手,來回來地踱著步子。
階梯下,管家逐一給下人們發放一張紙,風吹過,紙張「嘩啦啦」地作響。
「管家現在給你們發的是專門測試罪犯心理的試題,大家可別小看這麼一道試題,從試題里我就能知道誰是凶手!」素葉故意夸張地說道,「諸位,我是個心理醫生,你們任何人的心理變化,哪怕是最細微的心理變化都逃不過我的眼楮,我能從你們的答案里能夠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麼!」
下人們私下議論紛紛。
「之所以將你們叫來院子里來,就是讓你們第一時間寫出這個問題的答案,記住,不準相互交流、不準交頭接耳、不準偷看其他人的答案。」素葉嚴肅道,「每個人都必須得回答,不配合的直接送進警局接受調查!」
每人拿著一支筆,听了素葉這麼講後也不管什麼方便不方便寫字了,趕忙低著頭看題寫答案。
「葉玉。」素葉突然喊了一聲。
正在看題的葉玉抬頭,不悅地看著素葉。
「等下人們都答完了,你來收一下題紙。」陽光下,笑容浮在素葉的唇畔,有些明顯的惡意。
葉玉面色一怔。
阮雪曼在旁開始不依不饒了,「你憑什麼讓我女兒做這種事?」
「要不你來?」素葉絲毫不動氣,反問。
「你這個——」阮雪曼見所有人都看著她,硬生生將「狐狸精」三個字咽了下去,轉頭看向管家,「你去收題紙。」
都是主人家的話,管家自然不敢不听,點點頭。
素葉高高在上,冷笑,「今天一切都得听我的,我讓葉玉去收她必須得去收,否則就你阮雪曼代勞,沒有多余人選。」
「素葉,你明擺著跟我過不去是吧?」阮雪曼怒氣沖沖地喝道。
「沒錯,我就是跟你過不去。」
阮雪曼的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
「好了好了,我去收。」葉玉不想大庭廣眾之下讓母親跟她吵,雖說她對素葉也心存不悅,但總好過讓下人們當場看熱鬧要好得多。
素葉抿唇一笑,「這才乖。」
管家見狀不敢多吱聲了,悶著頭答題。
「五分鐘後開始收題紙,答完了的站在原地不動,等著你們葉大小姐上前收完題紙才允許走,听懂了嗎?」素葉言語權威。
「听懂了。」下人們回答一致。
庭院里靜悄悄一片,靜得近乎都能听到筆端沙沙的聲音。
五分鐘很快過去,葉玉十分不情願地上前收著題紙。
素葉沖著她背影慢悠悠地喊了句,「葉大千金,收好題紙後麻煩你送到書房,記住了,將題紙碼整齊了放進抽屜里,等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再去書房看題紙。」
葉玉狠狠剜了她一眼。
「听到沒有?」素葉追問了句。
葉玉憤憤回答,「听到了!」
素葉笑了笑,「管家。」
管家馬上上前。
「今天書房的打掃工作暫停,明天再繼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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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剛蒙蒙黑的時候,丁司承就開著車來接林要要,預約晚餐的時間在七點,現在時間尚早,兩人便選了一家幽靜的咖啡館坐下。
林要要原本是點咖啡的,卻被丁司承換成了果汁,她沒吱聲,待果汁上來後咬著習慣慢慢喝著。
「這段時間好嗎?」丁司承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輕聲問道,他要了杯咖啡,咖啡的濃郁交織著果汁的芬芳,有種異樣和諧。
林要要點點頭,「挺好的。」說話間心還是慌亂地跳著,她故作冷靜,卻始終不能理直氣壯與他對視。
就算死過一次的她,還是難以忘記他的氣息。
畢竟是她愛了好多年的男人。
「怎麼又瘦了?胃口不好?」丁司承近在咫尺的女人,她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嘴唇的血色也不足,彎彎的眉,淡淡的神情,下巴愈發顯得尖細了。
不心疼是假的,除了心疼,還有揮之不去的內疚。
林要要終于抬眼,快速看了他一眼後又趕忙斂下睫毛,擠出一絲笑,「我減肥。」
「已經很漂亮了,別再減了。」丁司承皺了皺眉。
林要要喝果汁的動作微微一頓。
「其實我就是想看你好不好,你也知道,我沒法兒踏進你家的門,只能這種方式來約你。」他仔細觀察了一下,見她的精神狀態還不錯,多少有點放心了。
「我很好,謝謝你。」
她的客氣令他的心微微扯痛了一下,輕嘆了一口氣,「要要,是我對不起你。」
林要要的呼吸略微加促,輕輕搖頭,「都過去了,我……沒怪你。」
「那為什麼對我這麼客氣?」
她抬頭。
「你對我疏遠了,是因為葉淵嗎?」丁司承輕聲問了句。
林要要張了張嘴巴,半晌後又搖頭,「不是的……」
她像個迷途的孩子,急于想要表達什麼卻又說不出來,目光茫然不知所措,這個樣子令丁司承心生憐惜,忍不住伸手,輕輕拉過她的手,「要要,你這個樣子比殺了我還讓我難受。」
像是有電流倏然傳遞指尖似的,林要要條件反射地顫抖了一下,手想要縮回卻又被他攥緊,心里的滄田頃刻成了汪洋,眼前的丁司承仿佛讓她回到了兩人剛開始相戀的時候,他也是這麼緊緊攥著她的手,跟她說,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放手了。
可是,他最終還是放手了,不是嗎?
心口的疼痛如數化開……
就是這樣,她卻也不舍得放開他的手。
「要要,其實我——」
「你在干什麼?放開手!」就在丁司承準備開口說話時,突然有道憤怒的嗓音橫生出現,緊跟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竄了過來,一把揪起丁司承的衣領,下一秒,拳頭揮上了他的臉!
丁司承一個沒站穩,整個人朝著後面摔過去。
桌子椅子全倒了。
咖啡、果汁灑了一地。
有零星的客人見這一幕嚇得紛紛離店。
林要要驚愕起身,這才看清楚打丁司承的人竟然是葉淵,他怎麼來了?
葉淵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獸,見丁司承已經倒地還不算完,大步上前再次將他揪住,緊跟著又是一拳,怒喝道,「你又來騷擾她干什麼?」
咖啡店的經理急得團團轉,服務生們也全都嚇傻了。
林要要想都沒想一下子沖上前,緊緊抱著葉淵的胳膊,急聲道,「葉淵你干什麼?大庭廣眾之下干嘛打人?快放開他!」
「你給我起開!」葉淵本來就在氣頭上,听她這麼說更氣不打一處來,一甩胳膊便將林要要甩到了一邊。
林要要沒站穩,一下子摔倒在地。
丁司承見狀一把推開葉淵,沖上前攙扶林要要,沖著葉淵大喝,「葉淵你瘋了!」
葉淵一下子傻在原地,眼底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