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瀟瀟抬眼打量這位琴院主人,她身著一襲深紫色煙渺紗裙,青絲蓬綰,眉目清麗,姍姍走來,閑逸清媚,有種風情在雲衫間飄動。
「冒昧前來拜訪前輩,打攪了。」雲瀟瀟微微躬身一禮。
「無妨,小姐請到琴室敘話。」凡訪客至琴院皆是跟琴樂有關,清茵習以為常不必問來由,客氣地將雲瀟瀟讓進琴室,落座後,丫鬟奉上茶水。
「請用茶,斗室簡陋,怕怠慢了小姐。」清茵掃了眼雲瀟瀟的面紗,指了指茶盞淡笑待客。
「好香的碧螺春,尚未入口便暖了心,謝琴師的香茶。」雲瀟瀟取下面紗,執起茶杯,輕抹杯中的茶沫,淺笑道,「前輩的琴曲如清風習習,繞耳不絕,吸引我敲開琴院的門。」
清茵坐在琴旁睇見她清淡的容妝,眸中劃出一抹驚詫,很快,她神情又恢復那般淡漠清逸,淡唇微微一勾,柔指緩緩撥弄琴弦,流暢的樂曲從手指間悠揚流瀉。
「清茵師傅琴藝精湛,晚輩特來向前輩討教。」雲瀟瀟不客氣地切入主題
清茵看一眼雲瀟瀟清澈的美目,眉梢微動,淡淡問道,「不知小姐會彈奏何種樂器?」如此出塵的女子不會不懂音律。
「之前習練過這種樂器,不過只會些皮毛。」清茵對琴藝很精通,雲瀟瀟不敢賣弄,話說得很謙虛。
清茵舒緩黛眉,她果然識音律。
「琴師這把琴音律極好。」雲瀟瀟淺笑著起身湊到了清茵的琴旁,說學就學,不恥下問,她可不喜歡循規蹈矩多如牛毛的禮節。
清茵詫異地看著她淡淡的笑容,這女子舉止大方自然,沒有一絲做作的舉止。
雲瀟瀟彈撥著琴弦,琴技跟清茵比起來稍有遜色,清茵點撥幾處指法技巧,雲瀟瀟立馬覺得彈奏得聲音比之前柔和許多,手指也比之前靈活多了。
听罷雲瀟瀟完整地彈奏一曲,清茵表情極為關注,彈奏許多年樂曲,很少听到這麼清幽動听的旋律。
「曲子很優美,可否再彈奏一遍?」只須彈奏兩遍,清茵便可完整地記住樂譜。
「也好,只當我多練幾遍。」
雲瀟瀟彈奏的太過入迷,竟忘記身上的疼痛,抬腕間只听‘啪嗒’一聲,一滴鮮血甩在琴盒之上,清茵吃驚的看向雲瀟瀟的手腕,發現她的衣袖有些破損。
「你的手……」
「啊——」
雲瀟瀟這時才覺出手臂的疼痛,平日最看不得流血,此時猛然見那鮮血是從自己袖中流出的,愕然輕呼一聲,腦袋一暈,差點一頭栽倒在古琴上。
「從哪兒流的血?你受傷了?」清茵緊張的問道。
「路上出了點小意外,摔了一跤,擦破點皮。」雲瀟瀟捂住流血的袖口,穩住慌亂的神色,淒然苦笑,看來不能再留在這里了,摔傷的手臂須要馬上包扎,可是,總不能在人家寬衣解帶討麻煩吧。
走出琴位時雲瀟瀟已然鎮定許多,「對不起,驚嚇到琴師了,本想向前輩多學點琴技,看來今日不行了,改日再來討教吧,告辭。」
「小姐,留下來治傷吧?」
「不可麻煩貴府。」雲瀟瀟微躬一禮,像踩棉花一般艱難地向外走。
「小姐,小姐……」清茵不放心,跟在後面喚道。
「沒事,擦破點皮而已,我回去包扎一下即可,前輩不必擔心。」雲瀟瀟走出琴室,看見小雪站在院中連忙求出聲救,「小雪,快,扶我回去。」
「小姐……」小雪怯怯地喚了聲,一步兩回頭的奔過來,肖侍衛剛來過,王爺,哦……已經進來了。
雲瀟瀟感覺小雪的聲調不對味,抬頭看過去,不禁有些恍惚,「……王爺?」是她頭暈眼花了嗎?怎麼看見昭王了?
軒轅睿邁進大門,步伐急促,身姿颯然,一雙鳳目緊盯住雲瀟瀟抱著的手臂,擔憂的神色一目了然。
就在剛才,祥王府的侍衛來府稟報,府中有個蒙面女子被刺客劫持,受了傷,現去琴院,他的心遽然緊張起來,急忙趕到這個琴院,見到了搖搖欲墜的她。
清茵見到昭王走進院子,猛然剎住腳步,隱在門後向外觀望。
雲瀟瀟一陣眩暈,虛軟支的持不住了。軒轅睿飛身掠過,摟住了她傾倒的身子。
「傷到哪里了?」
「手臂蹭破皮了,好痛。」雲瀟瀟靠在他的肩上,無力地半闔著眼皮,弱弱坦白了自己的傷情。
「受了這麼重的傷竟還跑來彈琴,若不是六皇弟派人過府告知本王,豈不是要倒在路上?」軒轅睿的溫潤之顏溢出幾分慍意,轉目訓斥小雪︰
「她傷成這樣還帶她來這種地方,你是如何照顧主人的?」
「奴婢該死!」
小雪跪在地上叩頭,一個勁地掉眼淚,「王爺恕罪,奴婢若知道小姐摔傷了,一定去求祥王爺送小姐回府,決不會把小姐領來彈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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