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無論微臣查出真相還是查不出真相,這個案子都將石沉大海。」辛駱道。
「此案不破,豈不毀了你一生的前途?」雲瀟搖頭輕嘆,為忠心耿耿的辛駱惋惜。
「微臣甘願潛罪一生,永不為官。」
「難得你啊,不過,晟王被毒一案不能不查,是誰實施下毒的一定要密查清楚。」雲瀟看看辛駱轉了話題,「你在晟王府那樁案子……」
提起荀文月陷害一案,辛駱臉色一沉,晟王府就是有了荀王妃這個陰險的女人,才落得現在這麼破碎的局面,辛駱恨透了荀文玥這個女人。
「微臣冤枉,微臣沒有冒犯荀王妃。」
「辛駱,我了解你,也相信你所說的話。定是那荀文月心里有鬼,怕你查出毒害晟王一案,設計陷害,意在把你趕出晟王府。」
雲瀟眸中凝聚起一抹恨意,恨道︰「荀文月這個女人著實太惡劣,我也深受其害,她現在已經得到應有的報應,若不然我不會放過她,不過,她這一死,你的案子若沒有證據怕是永遠都死無對證了。」
「微臣的冤屈事小,微臣擔憂的是王爺身中劇毒依然在病中不醒。」辛駱說至此,撩袍跪下,「微臣發誓訪遍名醫,一定要把王爺的病醫治好,讓王爺早日清醒,但是,微臣待罪不能進京,求娘娘不要把王爺的消息傳回京城京。」
「辛駱,請起。我佩服你的忠心赤膽,你讓我很感動。」
雲瀟虛扶他起來,甚為感動的看他一眼,轉身走到院中,思吟中做出一個決定,回身對跟著出來的辛駱幽幽說道︰「說實話,我暫不想回京城,還求辛侍衛留我在這里住些時日。」
辛駱驚詫的抬起目光看向她,「娘娘為何獨自離宮,莫不是宮中出事了?」
「沒什麼事,許是讓皇上給慣壞了,只是心情不悅出宮散散心情而已。」雲瀟掃去一臉的傷郁,風輕雲淡的笑了笑,把郁結的心酸隱在笑意中,「你不必擔心,我不是偷偷溜出宮的,是求皇上的旨意出宮的,皇上許我到青竹嶺庵堂住幾天,既然到了你這里就住在這兒吧。」
辛駱心里疑惑,自從見到皇後主僕只身孤影的那一刻,辛駱就開始懷疑,宮幃中定有事端發生,若不然皇上不可能放任皇後未帶一兵一卒只身離宮,除了那一箱黃金外,皇後身無旁物,連一身換洗衣物都沒帶,一切跡象表明,她是倉促逃出宮的,雲瀟是否為躲避災難獨自離宮的?
如果皇後真是逃難而來,他會保護她,讓在這里躲避一切災難。
「娘娘要在此隱居?」
不要說的那麼明好不好?雲瀟苦笑一下。
「微臣願保娘娘平安無事。」辛駱道。
「但願我會永遠隱藏在這里。」雲瀟微微苦笑,「不過,很難……」
雲瀟環顧著院外的青山翠林,好似輕松的漾唇一笑,「好幽靜的小院,我發現你選的這個地方很不錯,絕對是個世外桃源,這里能听到林中鳥的叫聲,能听到樹葉的窸窣,能听到小河的潺潺流水。」
「這個山谷是兩州交界之地,官府鞭長莫及,又遠離村莊,人煙稀少,沒有人會發現這里有人居住,娘娘盡管放心的住下,微臣定當竭力保護娘娘的安危。」辛駱送雲瀟一顆定心丸。
「哦。」雲瀟看看辛駱,莞爾一笑,「如果在這里常住,過著無憂無慮的清淨日子也不錯哦。」
雲瀟向往著自由幸福的生活,一時間綻放出明媚的笑容,辛駱垂眸不敢直視。
雲瀟見辛駱總是低頭回話,溫潤一笑,「辛駱,不要如此拘束,喚我夫人即可,拋去你我所有的身份,就當我們是昔日相識的老朋友,隨便些住著舒心。」
「微臣早已把夫人當做朋友,夫人就住在前院,侍衛們全部從前院撤出去另建住處。」
「我的到來攪擾你們了。」雲瀟微有歉意。
「侍衛們都非常歡迎夫人留下來,他們有的就是力氣,山里有石料木材,很快會在周圍建起幾間房屋的,夫人住的上院和王爺住的後院就是侍衛們精心建造的。」
雲瀟住在前院,侍衛們必須從前院撤出來,今夜大家要擠在後院的廂房中過夜,辛駱已經開始計劃建造房屋。「微臣打算圍著院子再建造一個大院子,把王爺和夫人保護在內院。
「造一座甕城。」雲瀟很是吃驚。
辛駱輕笑,「甕城不敢說,確切說是甕園,保護夫人和王爺必須要萬無一失。」
「謝謝你收留我,如果晟王醒過來,看到你們在身邊守護著,定會由衷欣慰。」雲瀟很感激有個辛駱這樣真誠的朋友。
「微臣等永遠追隨著王爺,期盼著王爺盡快醒過來。」
「晟王會醒來的。」雲瀟黯然,軒轅威醒來的那一天,就是她離開這個世外桃源的時候。
軒轅睿率兩千御林軍騎兵一路狂飆飛奔到青竹嶺坡下。
青竹嶺已今非昔比,氣勢磅礡的百級長階之上是一座新建的廟宇——翠竹庵。
翠竹庵規模甚大,殿閣恢弘,雕梁畫棟,精致典雅。原有的那幾間竹屋在翠竹庵西坡半山腰,與翠竹庵對比起來已顯得極為清渺了。
翠竹庵旁側,一條青石做梯的小路,從山底蜿蜒向上通向崖頂,山崖頂建有一處禪院,那是慧竹師太獨自清修的禪院——靜慈禪院。
山崖下是直流而下的一道瀑布,山水永不停息的流瀉著傾入崖底的水潭中。
軒轅睿甩鐙下馬登上長階,六十幾名近身侍衛隨後跟上,兩千名御林軍騎兵在山下整齊候立。
休葉被山下樹林中黑壓壓的一片騎兵嚇壞了,急急的跑到靜慈禪院稟報。
「師父!師父!」休葉跑得太快,急促喘息著。
「何事驚慌?」慧竹師太皺皺眉。這麼多年的修行,休葉還是沒改掉心浮氣躁這個毛病。
「師父,山下來了很多騎兵。」休葉喘著氣,急促的報告。
「騎兵?」慧竹師太倏然睜開了眼,此時有些嚴重,只因青竹坡向來安寧,從沒來過大批的軍兵。
「是騎兵,那些兵都騎在馬上。」休葉連忙點頭證實。
「廢話。」
「呃……師父,真的。」慧竹師太沉聲一嗔,嚇的休葉一畏縮,不敢太大聲的嘟囔道。
休葉從沒見過那樣氣勢威嚴的軍隊,驚悸的不得了,急得不知怎樣能讓師父明白。
「騎兵不騎在馬上要騎在樹上?」休葉的毛躁性子跟朽木有的一拼,慧竹師太故意壓壓她遇事慌張不鎮定的急脾氣。
「哎呀,師父,您說話不要大喘氣好不好?」休葉一翻眼皮,嘟起嘴來。
「休要嗦,為師知道了,山下來了騎兵。」
「師父,他們能不能把我們庵堂給滅了,或者,洗劫一空。」休葉的想法有些聳人听聞。
「莫要驚慌。」慧竹師太說著話已經換了一身莊重些的尼袍,急步來到庵門前。
這時,軒轅睿已經登石階到了庵門。
「阿彌陀佛。」慧竹師太微微躬身,合掌施禮。
「見過師太。」軒轅睿拱手施禮。
「哦,是軒公子駕臨。」慧竹師太驚喜的露出笑容,「貧尼恭等多日。」
「冒昧打擾請見諒。」軒轅睿客氣道。
「貧尼可否稱軒公子為軒將軍?」
「將軍?呵呵,師太,還是喚軒公子為好。」軒轅睿打著哈哈笑道。
「軒公子,請進吧,貧尼有好茶待客。」慧竹師太從善如流,往里禮讓客人。
軒轅睿心急如焚的奔來,哪有心情做客,急切解釋,「那個……先不急著進去,師太,瀟兒可曾到過青竹嶺?」
「雲瀟?自那日離開後,貧尼已經一年多未曾見過雲瀟。」慧竹抬眼看了看他焦急的神態,猜到定發生事情了。
「她沒來?」
「昨日肖義也來問過雲瀟可曾來過?」慧竹師太搖頭,疑惑的看著面前焦躁的男人,不由得心上一抹擔憂︰「雲瀟她……」
「瀟兒……唉!」軒轅睿欲言又止,焦然一嘆,內中緣由說不出口啊。
這時肖義急步跑上階梯,軒轅睿急切的迎上幾步,「找到沒有?」
「屬下無能,找遍豫州地界的所有道路,雲主子蹤跡皆無。」肖義躬身抱拳,神色很沮喪。
軒轅睿聞報黯然失魂,痛楚的深蹙眉頭,「瀟兒,你去了哪里?」
「三爺,末將請命,尋找夫人。」李揚抱拳請命。
「速速去找,把你的人馬全部帶去尋找。」軒轅睿點頭。
「末將領命。」
軒轅睿登上昔日住過的竹園,幾間新竹屋已泛黃失了青色,坡下那兩顆竹筍長得很高,成了竹子,這兩株青竹是見證他和瀟兒之愛的證物,然而青竹依在,可身邊卻沒有了心愛的瀟兒。
「瀟兒,你是否想離朕而去。」
軒轅睿自言自語低聲責備,卻抓不回離去的人。愁轉千腸,思念不已,抽出匕首在青竹上刻下︰瀟兒歸來。
輕吻瀟兒二字,把臉頰貼在瀟兒上面,黯然神傷,「昨日酒美,今朝人醉,情愛綿綿功一潰。
瀟兒,對不起,朕負了你,讓朕跟你說說心底話。
軒轅睿頹廢的靠著青竹,頹然不已,胸膛里曼延著無盡的痛楚,悔心到此,轉身捶打青竹,惹得竹葉嘩然而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