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兆庸恨不能讓這幾株樹立即馬上的消失,連忙命太監立即處理掉,「把玉蘭樹放倒,快快拖出去燒掉。」
「且慢。」雲瀟連忙阻止,轉眸看向軒轅睿,兩只手拉住他的手臂,「何必如此緊張?皇上不妨以平常心對待玉蘭花。」
「瀟兒,朕討厭玉蘭花。」
「就因為才人白玉蘭也叫玉蘭這個名字?事過境遷,不要再去糾結已經過去的事情。你是一國之君,應有海納百川之度量。」
「你應該比我更恨玉蘭花,不應勸我留下它,難道你忘了它害我有多苦?」軒轅睿伸手攬住雲瀟的腰肢,垂眸看著她,心底泛起一陣愧疚。
提起玉蘭花,軒轅睿不僅僅只是厭惡一個叫白玉蘭的女人,真正令他糾結的是他曾經嗜好的玉蘭香竟然是催情香。正是這該死的催情香讓他失守自己及對愛的承諾,讓這後宮鶯歌燕舞的進來眾多女人,逼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出走四年之久,差點失去心愛的女人,他豈能不在乎?
「玉蘭花無罪,它只是一種花而已,本身沒有罪過,是利用它的人有罪。玉蘭花潔白如玉,嬌美聖潔,敢與瓊花媲美。」雲瀟靠近玉蘭樹,近距離觀賞它的枝葉,然後放眼整個百植園,「百植園百花齊放,怎可以獨獨缺了玉蘭花?留下幾株以作欣賞吧。」
「瀟兒,難得你心胸寬廣。」
軒轅睿心里記恨玉蘭香,決不容許玉蘭花再現于宮中,可雲瀟的這幾句話讓他略微抒懷一些,決定尊重雲瀟的意見放棄摧殘玉蘭花。
他轉過身對玉蘭樹旁的四個太監揮揮手,「退下吧。」
「是。」
太監們都退出了園子,只剩下安兆庸李元和小婉,雲瀟與軒轅睿在瓊花樹旁緩步轉了一圈,最後來到桃園旁的賞花亭中歇歇腳。
李元命宮女送來茶水和水果。
軒轅睿端起茶杯,打開杯蓋,茶水很熱喝不進嘴,茶香頃刻間彌漫了亭子間。雲瀟望著園中盛開的花海,低聲嘆道,「生活也像這絢爛的花兒一樣多美好?」
「朕把心都交給你了還不覺得幸福?」
「難道整日抱著你的愛心就沒煩惱了?」
軒轅睿了解雲瀟一向以親情為重,對自己親人的安危尤為重視,不容許親人因為自己有半點傷害。他搖搖頭,用茶杯蓋抹抹杯中漂浮的茶葉,喝了一口清茶,低聲問,「是在為李相這些時日的謬論而煩惱?」
雲瀟從花海中收回目光,淡然一笑,「有些言論也是一把刀,殺人于無形之中。」
「言重了,朕在朝堂上已經把他的歪理邪說給壓下去了,沒事了,不必擔憂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
軒轅睿垂眸放下茶杯,了然她似乎有話要說。
「余香螺。」雲瀟只說了余才人的名字。
軒轅睿不解的抬眼看看她,那意思是在問︰你不是個小心眼的人,此時提她作甚?朕已經讓她的鳳印變作一枚沒有威力的廢印。
「余香螺是李相的親生女兒。」
「嗯?」
雲瀟爆出這句冷門之言,令軒轅睿詫異萬分,斂去臉上的淺笑,擠起眉頭,「親生女兒?」
雲瀟把司徒宇帶來的消息報與軒轅睿︰
「二十年前,先王還未即位,李相在先皇身邊做一個小參事,娶了第一任夫人,夫人不算是美人,可陪嫁侍女貌美如花,不久李相便與這個侍女苟且同房,並暗結珠胎。在一次內亂中李相隨先皇逃出封地,家人也四散逃出,夫人與侍女失散,侍女獨自一人流落街頭因饑餓當街偷取食物被關入大牢,余太守當時三十多歲是一個獄卒小頭目,見侍女美貌便私下強暴多次,最後那侍女懷著身孕做了余太守的二房夫人,不久那美貌侍女生下一女兒,就是余香螺。」
「原來如此。」軒轅睿聞言,甚為惱火,「該死的李相,以憂國憂民為借口,為母後出謀劃策打壓雲氏,目的是扶植她的女兒上位,他私心太重了。」
「李相有惡意整倒雲氏的動機未明,皇上可否考慮把李丞相從朝堂上清除出去?」
軒轅睿皺皺眉頭,雲瀟見皇上沉思不語,喝了口茶壓壓氣憤的情緒,好一會才恢復之前的淡然狀態。
「削職為民?」軒轅睿終于開口,勾勾唇角,他把雲瀟的一只手握在掌中,「李相是父皇最得力的輔臣,朕登基以來,李相鞠躬盡瘁的輔佐朕治理國家,雖在余香螺這件事上有私心傷害過你,也誹謗過雲家,但縱觀他的一生功大于過。」
「為江山社稷的穩定,臣妾知無不言,臣妾不是經常接觸李相,不甚深入了解李相這個人,李相在對待雲家之事上明顯存有私心,打壓過臣妾,在後宮扶植李氏的勢力這是顯而易見的,但臣妾總覺此人城府極深,很有謀略,對付雲氏的心思不止扶植余香螺這麼簡單。」
「瀟兒,李相針對雲家僅是朝廷內一派觀點,因此事打倒李相尚有欠妥,莫要一棒子打死人。」
「我從不願涉入朝政,也並非是坐擁皇後之位以權謀私,無中生有打擊朝廷重臣,關于參劾李相,我是有根據的。」
「根據?說來听听。」
「據司徒風的信息,李相曾經與楊矯健。」
「呵呵,瀟兒多慮了。」
提起楊矯健,軒轅睿的心情松弛下來,不信任誰也不會不信任楊矯健,「矯健一向很崇拜李相的為政之道,兩人飲酒相聚談論政事是常有的事,沒什麼可反常的,更談不上詭秘嘛。」
「皇上在很多時候完全采用李相的治國方略,治國理政李相功不可沒。」雲瀟緩緩喝了幾口茶,抬眸看著軒轅睿,雖然楊矯健可以信任,但李相秘密接進楊矯健,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不過臣妾心有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白天可以光明正大的約會,那李相又為何三更時分隱秘的從後門進入矯健的府邸,而且,還留宿楊府。」
「有這事?」
軒轅睿驚異的看向雲瀟,轉而搖頭,「三更夜黑,司徒不會認錯認了吧。矯健是朕的心月復,在朝堂上,肖義和矯健跟朕是一條心,在雲將軍威脅論之事上,他可是旗幟鮮明的與李相針鋒相對,朕相信矯健不可能跟李相有不可告人的關聯。」
「司徒風一向辦事認真,想必不會認錯。誹謗功臣關乎江山社稷,皇上須得慎重看待李相神秘接觸矯健這件事。」雲瀟了解楊矯健的為人,他確實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決不會背著皇上做下違逆之事,但是,雲瀟對李丞相的所為很是敏感,對李丞相健秘密接觸楊矯這件事總感覺心里不踏實,希望司徒風早日解開這個謎。
「放心,朕會洞察一切。」雲瀟為李相散布的雲氏威脅論一直憂心忡忡,軒轅睿暫時無法勸慰。
「俗話說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
「朕打盹的時候還有你睜著眼呢?」
「我算什麼?怕是太後睜著眼比我的還要大呢,她老人家一句話就把我送去冷宮了,到時候你只顧睡覺,我的腦袋掉了你都不知道。」雲瀟苦笑一下,一席話說得苦味十足。
「母後不會難為你,如果哪天朕打盹了,朕許你代朕入朝理政。」
「口說無憑,到時候誰听我的。」
「朕賜你一塊金牌令,此金牌是父皇傳給朕的,世上只有一塊,見金牌如君親臨,可參政入閣,可調兵馬,可免死刑。」
軒轅睿從身上取出一枚金牌遞給雲瀟。
任何珍寶都激不起雲瀟的興奮,只有這塊金牌讓她驚喜,但不是為自己而是用來保護兄長。雲瀟翻看了幾眼金晃晃的金牌,一時間想入菲菲,「這東西應該賜我兄長為好。」
「放心,有朕的信任,雲將軍豈會有性命之憂,這是朕賜給你的。呵呵,你若是男人身,定與你兄長一般做朝廷的中流砥柱,一文一武,同樣的出類撥萃。」
「過獎,我只是一個小女人而已,又不能上朝理政只能在後宮耍耍小聰明而已。」
「有朕在,你自然會無憂無慮,倘若朕真的打盹了,皇子們都還小,掌控朝政之人必然是你這個皇後,你可持這塊金牌監理國政。」
雲瀟當即明白他說的打盹是什麼意思,「呸呸呸,不許你打盹。」
「朕打個比方。」
「掌控朝政我可不行,我也不會讓兒子做皇上,你還是把江山托付給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吧,比如說晟親王。」
「朕知道你不喜理政,你是滿腦子商道,論商道,你這個小女人勝過男人。」
「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雲瀟隱隱感覺他話中另有一層意思,倘若他只知道她曾經把逍遙宮經營得風生水起,不會生出這般感慨。這個皇上做事一向違莫高深,指不定暗地派人做些什麼。
「呵呵,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哼,果然如此。」雲瀟無語了,「我都在你身邊了,還去查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