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神山腳下的原住民,現世活寶自然對這些傳說耳熟能詳。當然,他們畢竟或多或少的接受過現代科學的教育,潛意識里是不會相信藍采和救白鼠女仙、真龍出沒之類的傳說的,倒是覺得黃巢起義軍殘部挖掘山洞屯兵屯糧還有一定的可信度。
太陽已經落山了,天色也逐漸暗淡了下來,夏日的山林里,各種叫不出名的蟲兒鳥兒在快樂的歌唱,像是在舉辦一場大合唱。一陣晚風吹過,樹葉發出怪異的聲響,像是萬馬奔騰,又像是驚濤拍浪,若在往日,現世活寶見此情景,定是興趣盎然、流連忘返,今日卻不同,他們此刻無心欣賞神山的秀美風光,當務之急是找個晚上睡覺的立足之地。
現世活寶循著山間小徑走向山林深處,說是小徑,其實就是樹林之間的縫隙,地下的落葉堆了厚厚的一層。看得出,這里平時鮮有人出沒。因為是夏天,他們衣著很少,兩人幾乎是一樣的裝束,短袖襯衫加長褲加白色運動鞋,以至于他們胳膊上不知何時多了幾道印痕卻渾然不知。
忽然,活寶指著前方的一片山谷高地對現世說道︰「你看,前面好像有茅草屋。」現世定楮一看,前面有一片高高的山谷,隱隱約約似乎看到茅草屋,他的心陡然一驚,莫非這深山老林里還有人家?
現世和活寶相互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向山谷高地爬去。從現在現世活寶的落腳點到山谷高地,有一段大約60度的斜坡,這斜坡上密密麻麻生長著許多樹木。這斜坡也許以前有過台階,但現在已經難覓蹤影了,現世活寶扶著樹木慢慢的向上爬,突然,活寶輕輕叫了一聲,現世大驚失色,慌忙問道︰「你怎麼了?」活寶說道︰「腿部不知道被什麼蟲子咬了。」活寶停了下來,卷起褲腿,看見小腿部有幾塊紅腫,但是沒有流血,也沒有傷口。現世說道︰「應該是螞蟻或者蚊蟲什麼咬的,不會有什麼大礙的。不過,我們要小心點,千萬不能被毒蛇咬了,我們又沒有治愈蛇傷的藥物。」活寶涂了點口水,停歇了一會,紅腫並沒有消失,但疼痛明顯減輕不少。
他們繼續往山坡高地爬去,二人爬上山坡,頓覺豁然開朗,這是一塊有足球場大小的平坦谷地,山坡北面背枕雙乳峰的萬丈懸崖,西邊就是剛才他們爬上來的斜坡。山谷靠近西北側有一棵兩人合攏不過來的粗壯的大樟樹,這樟樹大約至少已有上百年的歷史,高約五丈,濃密的樹葉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綠色的傘。在樟樹下,赫然看見一個木屋,木屋的四壁都是用木頭連接在一起,但天衣無縫,頂部則是用木板蓋在上面,還加蓋了厚厚的茅草,木門依然完好。茅草屋面積不大,屋內陳設極其簡陋,里面只放著一張木頭床,床上的竹席、被子已經腐爛,發出難聞的味道。從木頭木板的顏色看,現世活寶估計這茅草屋年代最少已有百年,但依然非常牢固,從木屋的做工來看,木屋的主人應該精通木藝。
現世忽然想到了小時候听村里的三女乃女乃說過的故事。三女乃女乃是白狗的曾祖母,雖然三女乃女乃已經過世多年,現世對當年三女乃女乃講故事的場景仍記憶猶新。夏天的時候,七十多歲的三女乃女乃坐在屋外大樹底下的竹床上,短袖上衣也不系扣子,兩只下垂的女乃.子就像破舊的棉絮,眼楮猩紅猩紅的,就像是她故事里面的老妖精。三女乃女乃很會講故事,她的身旁總有一批小不點纏著她講故事。現世听三女乃女乃說過,大約在清末民初時期,神山鄉有一個手藝非常精通的李木匠,因為妻子被地主玷污跳河自盡,一怒之下,手持斧頭將地主及家人一共二十六口統統殺絕,為了躲避官府抓捕,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落草為寇,躲到神山上成了土匪,專以殺人劫財為生,本地知道內情的人是根本不敢上山的,不少路過神山腳下的外鄉人成了他的斧下鬼,官府上山抓捕幾次也是無果而終。三女乃女乃說神山上有一片低矮的窪地,因為每每李木匠殺人後就將尸體扔到此處,後來有人誤打誤撞看到窪地里有許多白骨,久而久之,殺人凹(音︰w )就傳開了,李木匠最後卻不知所終。有人說,他病死了;有人說,他殺人太多,幡然醒悟,出家當和尚了;還有人說,他到前線殺日本鬼子和鬼子同歸于盡了。
現世很好奇,這個木屋是不是當年李木匠的棲身之地?從木屋里面及周圍遺落的茶壺、碗碟、鐵鍋、米罐、火鉗、掃帚等物來看,這里的確有人在此生活過。
現世想,今晚干脆就在此屋休息,明天再看情況而定。他忍著難聞的氣味,將木屋內腐爛的被子等扔掉,再鋪上樟樹葉,床很結實,睡兩個人應該沒有問題。
現世平日在家幾乎不干活,今天竟然落得如此境地,他恨死了可惡的孫達朗、陳大毛,還有圍捕他的派出所一幫人。現世忽然不見活寶身影,正欲找他,活寶飛快的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叫嚷︰「那邊真的就是殺人凹,窪地里有許多白骨。」
活寶臉色蒼白,估計是剛剛受到了驚嚇。山谷的南邊是一個近乎垂直的陡坡,下面也是郁郁蔥蔥的樹木;山谷的東邊則是一個很深的窪地。現世隨著活寶走到山谷的東邊,遠遠的朝窪地看去,但見一片皚皚白骨,在暮色里閃著慘淡的白光,看起來不禁讓人毛.骨.悚然。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