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迷糊中,感覺一股股微冷卻不滲人的寒流自身後源源不斷涌入體內,心口摧心剖肝般的痛楚一點點的舒緩,周身大大小小無數的傷痕隨著自己的自愈功能也開始逐漸痊愈,只是虛弱得連根手指抖動彈不得,更別說向身後正在為自己輸功治療的人道謝。
她強撐著拉吧開沉若千斤的眼皮兒,入眼的景色卻駭得她七魂去了六魂,蒙萌、樊岷、子仲和ど子的身體竟直挺挺地躺在她前方,四人雙目緊緊閉著!
「別擔心,他們只是被傳送門的通道吸去了些許元氣,睡上幾天就無大礙,安定心神,別想太多。」身後的人感覺到子情緒的波動,她此番狀態著實不易亂動心神,趕忙出聲提醒,手頭上的功夫絲毫不怠慢。
子恍惚中能瞧見蒙萌幾人胸口的起伏,才微安下心,想要出聲回應身後的人,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響,渾身的酸楚疼痛讓她強撐起的精神又有些松弛,眼皮再也撐不住,很快自半醒半昏的狀態陷入深度昏迷,意識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子再次醒來時,已是三天之後,映入眼簾的溫和如玉的面孔與她的猜測一般無二,只不過臉色比往常憔悴虛弱了不少,氣質卻一如既往地溫和親近。子見慣了總是淡色衣衫的他,一時間不太適應他一身「七殺盟」黑色的勁裝。
「醒了?好些了麼?」諸葛淳低頭看著自他懷中悠悠轉醒的子,心中長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些遺憾,怎麼不多睡會兒。
「呃,咳咳!」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躺在人家懷里,盯著人家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頰猛看,略顯尷尬地咳嗽兩聲。勉強撐起身子離了他的懷抱,抱歉地笑笑,「謝謝。♀如果不是你……」
「不用謝,」她離了自己的懷抱。諸葛淳心里說不出的失落,面上卻依舊從容溫和,見子擔憂的掃過仍舊沒有清醒過來的四人,出聲安慰,「他們還有一盞茶的時間便會清醒,傷勢已無大礙。」
子暗嘆了口氣,這回諸葛淳這個人情。她算是欠大了!
「你……你是巫師」躊躇一陣,子終是問出自己心中的猜測,見對方明顯對「巫師」這個稱呼有些陌生,思量少頃。又道,「你身體里,有人魚族的一部分血統,是麼?」
「嗯,」諸葛淳微笑頷首。沒料到他在她意識渙散時釋放出的招數,竟能被她看出端倪,卻也不打算瞞她,只是有些疑惑,轉念一想。她與ど子交好,熟悉人魚族的法術也不足為奇,可他的招數與ど子的招呼相差甚遠,且從未在外人他人面前施展過,還是有些不解,「怎麼看出來的?」
「呃……」子能說,她是見他使用的招數與她玩的那款游戲中的招數一模一樣才猜到的麼,只得打哈哈,「我先前在有本很古老的書中見過這些招式的描述,所以猜便是這般。」
「原來如此,」諸葛淳明顯看得出她是敷衍,卻也不點破,反而順著她的話道,「若是有機會,還望子將那本古書借我也參謀參謀。」
「哈?」子頓時有種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眨巴了兩下眼楮不曉得如何接話,只得繼續瞎編,「那書我也是無意間看到了,如今讓我去哪兒找!」
「呵!」諸葛淳見她仍舊瞎扯,但笑不語。
子扯扯嘴角,渾身的傷痛也沒那麼厲害了,思維自然也活躍了,盯著諸葛淳細細看了半響,半眯了眼︰「喂,當初你拍下ど子,跟我說你當年欠了人魚族的人情,想將ど子送回海中人魚族的老家還清人情,怕是不止這樣吧?」
「哦?那子認為是如何?」諸葛那副恬淡溫和容貌,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子微撇開視線,她總覺得今日的諸葛淳有些不對勁,可究竟哪里不對勁,她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咽咽口水繼續道︰「我也只是猜的,你是不是也想去人魚族居住的地方看看?或是找什麼人,認祖歸宗之類的?」
「子果然冰雪聰明,我確實要去尋人,」諸葛淳不瞞她,因為「七殺盟」的幾位宮主除了她,其他人都曉得他特殊的血統,「我想去尋我的母親和外公,他們是人魚族。」
子半張的嘴良久才合上︰「那,那你和諸葛彥……」
「我和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當年人魚族內亂,我母親隨著我外公逃難進入青筱國,遇上的了我父親,二人生了情愫,而後有了我。在我三歲時,母親便遂外公重返人魚族,說是去完成未完成的使命,完成後,便回來與我團聚,可這一走,便再沒有回來。彥的母親待我視如己出,這些年幸虧有她,否則…」
「我們陪你出海,一起尋你母親,可好?」這是子想到的目前唯一能報答諸葛淳救命之恩的辦法了。
諸葛淳眼前一亮,很快又暗了下去︰「你不必如此,救你是我自願,未曾想過需要你報答。」
「我……」子有些語塞,繼而有道,「就算你不需要我報答,三年前在黑耀國的時,我也向你承諾過,待ど子恢復記憶後便隨你一起出海,難不成你想讓我做那言而無信之人?」
「這……也好!」諸葛淳自然很想出海去尋失散多年的生母,只是這兩年除了與「飲血」邪教明爭暗斗,又因初霽的病情加重在大陸四處搜尋余下的五大毒獸,耽誤了時間,如今作為藥引的六大仙寵已然找齊,那些擱置了許久的事情,是時候去完成了。
念及初霽,諸葛淳看了看對面臉色仍舊有些蒼白的人兒,略微疑惑道︰「你不去看初霽嗎?」
子抿了抿唇,卻堅定地搖了搖頭,她相信寇威定然會將仙寵交到初霽手中,他的病情暫時可以緩緩,而她,此刻還沒有想好該如何面對他,抬眼對視一直凝望著自己的諸葛淳,有些猶豫道︰「霽,真的有正妃?」
諸葛淳對子的問題絲毫未感到意外,擔心答案會讓她傷心,卻仍舊不想欺騙,頷首道︰「的確是有的,不過……並非如外人所道那般。」
子沒有接話,布滿疑惑的大眼示意諸葛淳繼續。
「那是初霽未出世時便定下的親事,當時先任青筱國的皇帝和皇後,也就是初霽的親生父母與至交好友白子諳夫婦有約定,將他們妻子月復中胎兒指月復為婚,」諸葛淳說到這頓了頓,見子形容並非如他想象那般氣憤與悲傷,才繼續道,「只是初霽的生父母、白子諳夫婦還有他們出生沒多久的女兒在二十年幾前一同銷聲匿跡,至今無處尋覓。女皇為了完成兄長的遺願,從小就將初霽正妃的位置留給了素未蒙面、且生死未卜的那個女子。」
「呃……」子听完,心中完全不是滋味,原來是指月復為婚,而且那「情敵」如今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卻還要頂著個頭餃,這算什麼事?!
若是那「情敵」一輩子不出現還好,她和初霽倒是真能快活;若是那天那「情敵」突地一下子蹦出來,死活要做初霽的正妃,以青筱國女皇對她兄長的感情,定然不會不同意,而青筱國女皇對初霽多年的救命養育之恩,他定然不會拒絕!
當然,初霽對子的感情,她還是很有信心他不會對其他女子如何,但那女子還是會頂著初霽老婆的頭餃啊!她,怎麼想就怎麼別扭!
諸葛淳將她臉色變幻的神情全數看在眼中,無奈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沉吟半響,終是伸手握住了她微涼的雙手,阻止她抽回手,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溫和開口,聲音依舊如流水濺玉︰「他對你是真心,那女子能否再回來也是未知數,你現下不必介懷。若是……」
說到這,諸葛淳停了停,確定她是在听自己講話,才接下去︰「若是你當真介意他有婚約,當真接受不了,也放得下他了,淳這里,隨時等候子的到來。」
在子完全僵住的身子和表情中,諸葛淳握著她的雙手移至自己胸前,按在心口的位置,望向她的眼柔得似能滴出水來,見她有些呆傻的表情,臉上的笑意更深︰「淳可以保證,一生只與子相伴,絕無他人能插足,時時守候,不離不棄。」
子一個伶仃,他,他這算是在跟她表白麼?!!!
子雙手瞬間如被電擊般抽回,眼神飄忽躲閃,結結巴巴道︰「那個,那個,我和霽,霽他……」
「噓!」諸葛淳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輕按住子的唇瓣,笑得如沐春風,「無需現在回答,我只說,若真有一天,你決定不要他了,還有我。」
「我……不行!那個……」子連連倒退躲避他的手指和眼神,她可不想給自己留備胎,這對初霽和諸葛淳都不公平!
「子姐?你出來了?!」諸葛淳還想說什麼,卻被ど子突然轉醒的一句驚呼給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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