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旗幟 第十一章 元老院與凱撒

作者 ︰ 空痕鬼徹

寂靜的庭院,腳下是整潔的大理石磚,四周分布著幾何形狀的花壇,高高聳起的門欄雕刻著諸神的故事,鳥兒的鳴聲回響在耳邊。

庭院的中間,是一個小巧的圓桌,兩邊各自放著一個白色的石椅。

僕人端來兩杯清澈的葡萄酒,放在一老一少兩個人的面前。

「請用。」狄奧多很隨意的揚手示意,就拿起自己面前的一杯,輕輕地酌著。

「多謝您的款待。」老人笑著抿了一口,回味似的閉上眼楮,然後放下了酒杯。

「美酒讓人迷醉,但也不失為清醒的良藥。」

「想要說什麼,還請但說無妨。」狄奧多靠著椅背微笑著︰「多米提烏斯閣下!」

「我曾經听您的軍務大臣哦,也就是原來的鷹旗百人隊的百夫長,麥希穆斯說過,您曾經問他,他是怎麼看待元老院的。而現在這也是我想問您的問題。」多米提烏斯扶著把手坐起來︰「您,又是如何看待元老院的呢?」

「您究竟是想要問我?還是已經有了答案?」狄奧多反問道︰「元老院是羅馬的傳統,是深深扎在羅馬人心中的,就如同信仰一樣,不可分割。」

「沒錯,是傳統,卻又不是傳統。」多米提烏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您知道元老院的歷史嗎?」

「那便是羅馬史,我的凱撒!」多米提烏斯不等狄奧多回答,就自己接上了︰「元老院曾經是國王的賢者,輔佐國王的大臣,後來又變成了羅馬的統治者,元老院的身份成了上等人的資格。再往後,元老院又變回了國王的大臣。但卻有不僅僅是國王的大臣,還成為了國家維系的繩索,以及過去傳統的支柱。」

「既然曾經擁有權力,自然就不想放棄!」狄奧多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把杯子放在了手邊。

「所以這就是癥結所在,凱撒。」老人點了點杯子︰「您並沒有真的將元老院看做您的賢者和大臣,而是與您爭奪權力者,但卻又不得不借重它的力量。當然,元老院中也有人認為您是在打算徹底讓元老院消失。還好,人數並不多,大部分人是能理解您的做法的,並且也願意支持您,雖然您的行為和言語略顯過激,但確確實實是在替羅馬著想,替所有羅馬人。」

「古老的習俗必須改變,而您的方式讓我們感到新奇,這種有著明確分工的職位,確實要比元老院的更加高效,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多米提烏斯斟酌著字眼,輕輕的撫模著胡須。

「您就不感到可惜嗎?」

「可惜?為什麼?為了元老院?我的大人,如果說元老院的消失能讓羅馬富強,那就沒什麼可惜的。更何況……」老人低聲道︰「元老院也不會消失,只是讓它變了個樣子而已,不是嗎?」

「凱撒,您的財政大臣安東尼奧求見!」瓦倫斯的聲音從庭院外傳過來,側目望去,一個穿著樸素的年輕人正站在門欄外。

「那就先到這吧,凱撒,您還有許多政務要處理,老頭子就不多打擾了。」多米提烏斯站起來,稍微彎了彎腰,略帶不舍的說道︰「只可惜了那瓶酒,我才喝了一口而已。」

「去送送大法官,讓人給他帶上滿滿一瓶的葡萄酒。」狄奧多輕笑著吩咐著身後的僕人。

心滿意足的老人握著酒瓶走出了庭院,新任的財政大臣惶恐不安的看著他,看見他走了過來,趕緊上前解釋道︰「對、對不起,大人,我並不知道您在這,這真的是……」

「不要緊張,孩子!」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人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不需要敬畏我這樣一個老人,你要敬畏的,是那些還很年輕,卻老成精細的有為者。」

安東尼奧被弄得莫名其妙,不解的看著他,多米提烏斯長長地哀嘆了一聲︰「算了,不要在意我這個老頭子無聊的瞎話,你只要踏踏實實的,跟隨在凱撒身後就夠了!」

「多謝您的指點,我一定銘記于心!」安東尼奧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抱著一個厚厚的冊子,朝著狄奧多的位置小跑過去。

老人搖了搖頭,看了看手中的酒瓶,長吁一聲,離開了原處。

放慢自己的腳步,安東尼奧輕輕的走到狄奧多的身後,從懷中取出冊子。

「老狐狸!」

狄奧多生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沒有再矜持的小口細品,而是揚起杯腳一飲而盡,隨手把杯子扔給了站在一旁的僕人。

「大人,您、您剛才說什麼?!」安東尼奧剛一出口就後悔了,趕緊縮了縮脖子。

「啊,沒什麼!」狄奧多隨即換了個心情,不溫不火的朝身後說道︰「你大概是听錯了。」

狄奧多不是個政客,僅僅是個喜歡歷史的宅男,自以為多了些見識就能游刃有余,但很可惜,那些個老油條並不準備和他來一場對手戲,所以才有了多米提烏斯親自前往的這一幕。

這些人老成精的家伙們在仔細看過他的提議後,把這當做了年輕氣盛的凱撒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握權力展示自己的行為(當然也的確如此),在認為不會出什麼問題之後便答應了他的要求。多米提烏斯那一番話就可以看做是元老院大部分人的意見︰您的要求不過分,並且您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們也已經一清二楚了,我們會盡量幫助您,但也麻煩您下次在整什麼ど蛾子之前和我們商量商量再說。

分權,或者說,狄奧多是想要將原本一體的元老院,按照權利明細,將其解體拆分,變成一個個職能明確的「小」元老院。

這一空手套白狼狄奧多自以為耍的很好,還沒等他得意,老頭子多米提烏斯就給他來個當頭棒喝——元老院就算解體,它依舊是元老院。

前途維艱吶,狄奧多嘆了口氣,他終于見識到了,如果一個命令不能深入人心,它能改變的僅僅是表面的東西,就像現在這樣︰明明是身份地位相等的財政大臣,在見到大法官時依舊是哆哆嗦嗦,只因為對方是元老院資歷最老的議員。真正想要讓元老院徹底改變,絕對不是一代人能完成的,這同樣需要時間。

不過還好,狄奧多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他還很年輕。

「元老院根據您的指示,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安東尼奧將厚厚的,如同賬本一樣的東西放到狄奧多面前,供其查閱︰「按照兩個百人隊駐扎的軍營標準,在凱撒里亞周圍興建了總共十個農莊,並且都有水井。」

狄奧多點點頭,農莊的興建是極為必要的,事實上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住在城市里,城市里的居民一般都是商人,工匠,政斧官員,還有達官顯貴,這些人組成了一個龐大的消費群體,而農莊則負責為城市提供食品以及各種原材料。

但是僅僅是普通的農莊絕對不行,現在的凱撒里亞對于外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一旦有人來入侵,周圍的準軍事化農莊就可以成為抵御外敵的橋頭堡,就算在平時,防御設施完全的農莊也能讓山賊強盜沒有可乘之機。

每個農莊的人口大概是三百戶——古代統計人口都是論戶來算的,這樣才方便安排徭役,征兵等項目,農村的土地目前還都是「國有」土地,農民按照分配從官員手中領取工具和種子,並且要繳納五成的收獲作為稅務。

「關于城鎮的建設,希羅多德大人正在和諸位議員商討。」安東尼奧低著頭說道︰「這個城鎮明顯曾經有人生活過,但是已經被廢棄了,城鎮中間有明顯的排污渠干道,只要組織人手修整就能繼續使用。城鎮左側有一個類似神廟的建築,已經被學者們改建成了大學和圖書館,在城牆邊的訓練場也被改建成了軍營,麥希穆斯大人準備用它來訓練新兵,並且定期組織農兵訓練。」

「神廟被改建成了大學?」

「對,弗拉維大祭司好像準備重新修建一個神殿。」安東尼奧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凱撒里亞的資源確實相當豐富,不僅擁有豐富的木材,石料資源也很豐富,迪奧和他的那些苦工們在附近建立了兩個大型的伐木場和一個采石場,負責供應原料。大學的學者們還準備對遠處的一些地段進行勘探,港口和城鎮之間的道路正在修建中,這也是目前來說最大的工程了。」

「集中營的苦工還能抽調一些嗎?」

「恐怕不能了,事實上光是木材和石料所需要的人工就相當的多,至少要等到三四個月後,等大部分的公共建築修好後才行!」

「那稅收如何?」

「暫時沒有太多的來源,因為凱撒您免掉了農莊的人頭稅,至少要等到七月第一次收獲才行。領地還沒有和任何一個地區建立貿易往來,只是依靠城鎮的人頭稅來支撐,大概是每月150塊金幣,當然這是拋出了軍隊和官員俸祿之後的。」

「150個金幣?」狄奧多感到一陣頭皮發麻,雖然這筆錢已經不少了,但相較于現在領地的情況依然是不夠的。道路要修建,城牆要修繕,公共設施,農業建設,民房,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狄奧多突然間明白了為什麼古代會有徭役這種東西,根本原因還是錢袋子太小,不夠花只好請不要錢的民工了,但是抽調這些民工也是要花錢的——最起碼,免稅是肯定的,狄奧多再不要臉也不可能做出一邊讓人給他干活,一邊還說要收稅這種缺德事。

等等,不要錢的民工?

狄奧多想起了一群人。

在羅馬時代,最值得羅馬人夸耀的是什麼?凱旋門?斗獸場?萬神殿?不不不,這些都不是,真正讓羅馬流芳百世的,是它那無比復雜的交通體系,那蜿蜒曲折的,將整個帝國連接起來的羅馬四方大道!

條條大路通羅馬!

那又是誰,修成的它?

是我們戰無不勝的羅馬軍團!!!

這些被稱作「羅馬的騾子」的士兵們,是他們,撐起了帝國的邊防!是他們,讓帝國血液通暢!是他們,讓帝國縱橫開疆!

羅馬帝國一直有句名言「不能讓士兵停下來。」除了訓練,在和平時期他們還要完成許許多多的任務。幾乎每一名羅馬士兵都是建築好手,因為羅馬軍團每到一個地方都要修築軍營,在駐扎期間,當地的總督總是會要求軍團幫助修建道路,開挖水渠,甚至是搶收麥子。除了亞平寧半島之外,大部分的道路都是羅馬軍團修築的!

可以這麼說,如果說解放軍是中國人民的子弟兵,那羅馬軍團就是羅馬帝國的子弟兵!任勞任怨,堅韌踏實!

「告知麥希穆斯,就說是我下的命令!」狄奧多笑著站起來︰「讓沒有巡邏任務的聯隊按照先後順序,負責道路和城牆的修建工作,並且協助搬運工作。」

「羅馬人的士兵,自然就要為羅馬人出力,上的了戰場下的了工場,才稱得上是羅馬人的子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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