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暑假,所以從本章開始,將在下午2︰00發布,小小的通知一聲)
寧靜祥和的大廳,陽光從有些狹小的窗戶里透出來,顯得幽謐而又神聖,整潔的紅地毯鋪在中央,在從大門一直到最里面的牆壁。大理石牆壁上,懸掛著火焰般的旗幟,金色的桂冠閃耀在當中,中間還有一行字——「SPQR」
寓意為,元老院和羅馬人民。
這是一面可以代表羅馬的旗幟,也是代表了羅馬傳統的旗幟。
狄奧多就站在這面旗幟的前面,穿戴著全副鎧甲,紫色的披風一直到腳腕,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手中拄著長劍,目光平視,仿若雕塑,只有嘴角的微微顫動能說明他此刻的心情。
長地毯的兩側,站著兩排御衛隊騎士們,挺直了身板,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握住長劍平舉在胸前,光潔的劍身遮住了他們的視線,卻不能讓人忽視這些勇武的騎士們,可以隨時站到狄奧多的身前,揮舞起手中的利刃將敵人斬成碎片。
御衛隊騎士長瓦倫斯站在狄奧多的左下角的台階下面,緊握著腰間的劍柄,身體放松,只有眼神顯得很陰沉,等于是在告訴別人︰我不高興,別惹我。
他是有理由的。
想要加入御衛隊,光是武藝精湛,經驗豐富是遠遠不夠的,或者說這些並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只能用三個詞來表示和形容,那就是︰忠誠、忠誠還是忠誠!
但是想要保證忠誠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畢竟有這麼一句老話︰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瓦倫斯應該沒听說過這句話,但他肯定知道這個道理。如何保證對方的忠誠,仔細挑選新鮮血液就成了他最大的問題。
在瓦倫斯看來,最起碼一個御衛隊騎士應該保證三點︰第一,出身正統世家,最好是軍人世家,這樣可以保證對方有足夠的技藝和閱歷,並且和羅馬關系密切。
第二,有親屬子女,並且沒有虐待家人或是不守信用的記錄。和很多羅馬人看法一樣,他也認為有牽掛的人才能有勇氣,懂得愛護家庭的人才會擁有忠誠——一個連家庭都不忠誠,連朋友都可以拋棄的人渣,說破大天也不可能對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的。
第三,是純血羅馬人,因為瓦倫斯是個種族主義者。
這種人在羅馬人當中其實是很罕見的。羅馬人對于外來人中並不排斥,甚至是很歡迎並且樂于接受新鮮事物,事實上「羅馬人」這個詞本身就是有很多解釋的,但就是不包括種族的含義。
如果你要問一個羅馬人什麼是羅馬人,你會得到三種回答︰「住在羅馬城的人,生活在羅馬帝國疆域內的人,像羅馬人一樣生活的人。」
在並不嚴苛的社會環境中,評判一個羅馬人多是靠對方的生活習慣,一般來說只要差別不太大,很文明很有教養並且對方願意把自己當做一個羅馬人,那大家也都會這樣看待這個人。
所以像瓦倫斯這樣的毛病是很受到許多年輕軍人的不待見的,當然,瓦倫斯依舊我行我素,御衛隊騎士從他以降,全部都是黑頭發黑眼楮,身高上也沒有超過175公分的。
他堅信,只有最純血的羅馬人,才擁有保護凱撒的特權!
所以他很討厭這個家伙,這個叫伊蘭迪爾.奧瑟的騎士,和別的無關,只因凱撒特批他加入御衛隊,讓瓦倫斯一整天都是悶悶不樂雖然,他本來就是一直繃著臉來著。
伊蘭迪爾穿著鷹紋鎧甲,帶著紫色的馬鬃盔,背後是比狄奧多略短一些的紫色披風,紅色的眼珠這時候變得異常醒目。他昂首闊步的走上紅地毯,從騎士們的「劍林」中從容不迫的穿過,在台階前單膝跪地,將頭盔抱在懷中。
「今天,我們歡迎一位新的騎士加入我們,擔負起保衛凱撒的使命,在場的諸位有很多人都認識他,這其中也包括我。」瓦倫斯輕聲說道︰「他的名字叫伊蘭迪爾.奧瑟,發誓效忠我們的凱撒,狄奧多.尤里安大人。」
「伊蘭迪爾,我問你,你是否願意效忠所有羅馬人的凱撒,並且為他奉獻生命,無論何時何地,都絕不背叛!」
「我願意!」
「你是否願意奉戰神馬爾斯為自己的信仰,並以信仰起誓,從今伊始,擔負起捍衛羅馬與尤里安家族的使命!」
「我願意!」
「以所有羅馬人的凱撒賦予我的權力,我授予你御衛隊騎士的身份,予以劍,予以盾,擔任起捍衛與守護的職責!」
緩緩站起身,伊蘭迪爾輕輕地從面色難看的瓦倫斯手中接過長劍和盾牌,劍身平舉,略微低頭,像是祈禱一樣。
「願尤里安萬世永昌!」
「願尤里安萬世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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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狄奧多坐在椅子上,不溫不火的看著低著頭的伊蘭迪爾,手里翻著隨便從架子上拿過的一本哲學什麼的「大作」。
「你到底想要什麼?」狄奧多有些面色冷峻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御衛隊騎士」︰「為什麼非要加入御衛隊?你可知道我為了說服瓦倫斯那個頑固費了多大的力氣?!」
「我僅僅是在履行承諾,大人。」
「那你完全可以加入騎兵聯隊!我現在也不要一個衛兵,而是一個可以帶領士兵的軍官,那樣也能更容易讓其他人接受你,你非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狄奧多低沉的吼道︰「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監視我讓我履行我的承諾大可不必,我是凱撒,我說過的話就絕不會反悔!」
「如果這樣讓您難堪,那我在此表示歉意。」伊蘭迪爾這麼說著︰「我僅僅是想更好的保護海倫娜而已,只有御衛隊騎士的身份可以辦到。」
「為什麼?!」
「難道不是嗎?」伊蘭迪爾不可察覺的輕輕一笑︰「您是不會讓她離開您的城堡的,對吧?」
「…………」
「抱歉利用了您的同情心,因為我在另一個人身上也看到過類似的情況。」伊蘭迪爾低了下頭︰「所以也希望您能夠理解我的想法。」
伊蘭迪爾說完,就轉身離去,在還沒有拉開門的時候听見身後狄奧多的聲音。
「你真的只是為了她才,向我效忠的嗎?」
「就如您所說過的那樣,她是我最後的堅守,任何都不能替代。」伊蘭迪爾淡淡的回應著︰「您很勇敢,有智慧,並且慷慨還很仁慈。但是,作為一個騎士,也作為一個男人,如果不是迫于無奈,就算所遇明主,也不會輕易下跪的。」
說完,伊蘭迪爾朝身後留下了一個淡淡憂傷的眼神,瀟灑的離去了,衣角輕輕的搖擺,卻沒有帶走一片雲彩……
囧死。
伊蘭迪爾的回答實在是讓狄奧多失望透頂,或者說夢想落空,一路上都是有些悶悶不樂的。
「大人,您怎麼了?」一個騎士看到狄奧多悶悶不樂的樣子,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最近有些悶。」狄奧多隨口敷衍道。
身為凱撒里亞的統治者,近三萬羅馬人的凱撒,狄奧多自認是有些王八之氣的,雖說不敢讓見者人人納頭便拜,美女個個蜂擁入懷,所遇敵人智商瞬間下降百分之八十,但怎麼也有些氣勢才是。
但現實情況是,就算是一個帶著妹子跑路的倒霉蛋,前小軍官,不得不投靠狄奧多的20多歲的小青年,也敢無比瀟灑,無比傲氣的說一句︰「人家也是有骨氣的,只不過是沒轍了才向你效忠,不要想的太多了。」
太傷自尊了……
所以狄奧多需要找找平衡,比方說某個比較沒骨氣的,或者說更倒霉的倒霉蛋——迪奧。
當然不可能只是為了這麼個無聊的問題,更多的是要來視察一番,讓他們知道自己在給誰賣命,也能讓他們更有干勁些。
雖然是視察,但也不可能跑太遠,只是到了最近的一個采石場轉一圈而已,同時那里也是迪奧這個「監工大隊長」的辦公場所。
平緩的山坡上,一大塊的山體被挖開,露出了里面的石層,衣不遮體的罪犯們在監工的鞭子下拿出吃女乃的力氣來,奮力的用手中的鐵鑿子和鎬將石頭挖出來,揚起的灰塵布滿了山坡上的小道,濕漉漉的身體全是汗水。
這些挺著啤酒肚的監工們全都是原本不受待見的小土匪,在原本科爾斯特的陰影下里受盡了各種教訓,如今算是翻身農奴把歌唱,被迪奧挑出來當他的狗腿子,咬牙切齒的把過去的罪十倍百倍的還給這些家伙們。
「給我快點你們這些個豬玀!照這個速度什麼時候才能吃午飯?!膽敢偷懶的家伙就給他來上一鞭子,別手軟!」
現在的迪奧早已不是原來的頹廢少年,稚女敕新兵,赤果著精練的上半身,穿著厚靴子在小道上來回的巡視著,腰間還掛著當初狄奧多送給他的那把精美的長劍,配上一身巧克力一樣的肌肉,顯得異常有型,站在石頭上大聲呼喊著指揮手底下的「勞改犯」們抓緊干活。
「干得不錯嘛!迪奧!」
「誰敢……」迪奧剛想罵一句,回頭一望,山腳下站著十幾個穿著紫色披風的御衛隊騎士,圍在中間的那個人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狄奧多大人!」迪奧驚叫道,看到周圍好奇的目光,又立刻罵了回去︰「給我繼續干活你們這群沒腦子的白痴!看到沒有那是狄奧多大人!我的主人,誰敢在他面前偷懶的我就宰了他!」
「向您致敬我的大人!」迪奧一路小跑,輕車熟路的從山坡上跳下來,單膝跪地在狄奧多面前。
「看來你似乎很適應這樣的生活。」狄奧多笑了笑,抬了抬手︰「來,起來吧!」
「是,大人!」迪奧應了一聲,站起身來,縮著腦袋仰視著狄奧多︰「請問,您來這里是有什麼命令嗎?」
「不,只是順路,然後來看看。」狄奧多隨口應道︰「順便問問,你有沒有什麼需要的,現在你的工作關系到凱撒里亞的建設,所以不得不來過問一下。」
「這個……」突然被問到這種很關心的問題,迪奧略有些難以啟齒,想了想︰「能不能,再提供些人手……」
「人手不夠嗎?」
「不是不夠,而是……跟不上。」迪奧嘆了口氣︰「諸位大人們要的木材和石料,黏土的數量幾乎一天比一天多,伐木場還好些,采石場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會死幾個,不過吃的倒是夠了!」
「……我明白了。」狄奧多略有些沉悶道︰「我會讓人給你送來一些藥品和繃帶,另外木材石料什麼的,你最好給我一個定量,多少才能不會出現太多的折損,並且保證能持續提供。」
「謝謝您!」
「今天的食物翻倍,我讓人帶來了。」狄奧多拍了拍他的肩膀,眨了眨左眼︰「別說是我給的!」
僅僅是這一個眼神就讓迪奧感激涕零——大人居然還考慮到了他的威信問題,瞬間就覺得什麼吃苦受罪全都值了。
差不多是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狄奧多才回到凱撒里亞的城堡,困倦至極的他幾乎剛回到房間都到頭睡倒,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覺中步入夢想。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黑夜了,如水的月光撒到床前,狄奧多蹣跚的爬起來,洗了一個熱水澡,疲勞而產生的睡意逐漸消退,揉了揉額頭,暫時清醒的他,穿著一件寬松的長袍走出了城堡,打算在庭院里散散步,消遣一下。
就算是凱撒也是需要消遣的,不是嗎?
尤其是這時候,沒什麼夜生活的市民們早就睡覺了,整個城鎮寂靜的像是被夜空淹沒了一樣,天空的星星多到數不過來,仿佛一伸手就能模到。
這樣的景色,在狄奧多前世,就算是農村也不多見了。
舉著燭台,悠閑的步下樓梯,腳下傳來大理石冰涼的觸感,悠然自得的漫步前行。
「尤里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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