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推薦音樂——《精忠報國》,一邊听一邊看這一章,會更有感覺)
漆黑的夜,將世界遮掩,將恐懼播散,虛無的晨星點綴其中,籠罩了明亮的月光,讓世界沉寂。
但大地的顫抖將著沉寂打破,是雷鳴,是洪水,是滾滾波濤,由遠及近,席卷著摧毀一切的氣勢和威嚴,沖向黑暗。
「嗚——————————……」
長鳴的號角聲回蕩在蒼穹之上,卻沒有被這雷鳴聲所掩蓋,反而是風助火勢,沉悶悠長的聲音,伴隨著馬蹄聲,呼喊聲,撞擊聲,烈烈風聲,讓人不由得鼓起一腔熱血,迸發出內心的勇氣來。
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長劍,將它高舉過頭頂,手心里攥出了汗水,狄奧多緊緊地咬著牙關,呼嘯的風迎面吹過,從兩旁飛走,像是被從中間撕開的一樣。
頭部傳來的刺痛感越來越深重,卻讓他更加精神了,黑色的夜空遮擋住了視線,但卻也讓他有了不恐懼的理由——不管敵人有多凶狠,對他來說,都是不存在的!
飛揚的馬蹄載著騎士向前邁進,狄奧多的劍向前舉起,為身後的騎士們指引方向,騎士們平舉著騎槍,一言不發,冰冷的鎧甲下將火熱的內心掩藏,鋒利的槍尖發誓要刺穿一切黑暗!
他們是騎士!是人類的守望者,是主人手中的劍,手中的槍,他們驕傲的寧折不彎,就像是他們手中的騎槍一樣——鋒利無比,威力無比,卻脆弱的只能經得起一次撞擊,就會粉身碎骨。
越來越近了,狄奧多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手中的長劍卻牢牢的攥緊。他甚至能夠依稀听見那令人作嘔的野獸的叫聲,呼吸聲。
「不要恐懼——!不要退縮——!喊出你們的誓言——!堅定你的心——!」狄奧多聲嘶力竭的迸發出來︰「strengthandhonor————!!!!」
「strengthandhonor——————————!!!!」
似乎不僅僅是自己身後的騎士們,狄奧多甚至听見了對面也傳來了同樣的吶喊聲,那激動不已,視死如歸的氣勢清晰可聞!
「strengthandhonor——————————!!!!」
「去死吧——!!」
黑暗的力量在這一刻似乎變得如此的脆弱無力,所有人內心激昂的波動達到了共鳴,讓他們變成了一個強大的整體,變得勢不可擋。
就算是看不見又能如何?難道還有什麼可以擋住我們嗎?!
「咚————————!!!!!!」
斷槍聲、劈砍聲、慘叫聲、撞擊聲、吼叫聲……嘈雜,紛亂,不絕于耳。這些聲音讓狄奧多感到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定格,身邊的一切都離自己而去,像是流淌的畫面,不停地在自己的視線邊緣閃爍著。
但是狄奧多沒想那麼多,他現在就只想要干一件事。
那就是狠狠的砍下去——!!!!
「給—我—去死————!!!!」
怒吼著,狄奧多將手中的長劍猛的朝下揮舞,借著韋伯的速度,整個人似乎要把渾身的力量都從劍上傳出去!
「鐺——————!」
撞擊聲響起,猛烈地震動從劍身傳到劍柄上,劇烈的疼痛感讓他一咬牙。但韋伯可不會因為這個就停下來,嘶鳴著繼續朝前沖鋒。狄奧多只好放掉了手柄,讓劍留在了那里。
「呼——呼——呼——,」喘著粗氣,激動過後的狄奧多開始清醒了過來,疼痛感更加明顯了,黑暗也重新回來了。
「瓦倫斯!瓦倫斯!」狄奧多瞪大了眼楮大聲喊著,不停地回頭四處張望,雖然什麼都看不見︰「瓦倫斯!你在哪?!」
「凱撒!」瓦倫斯特有的大嗓門傳到了狄奧多的耳朵里,那聲音是多麼的激動,而且讓人高興︰「凱撒,我一直都在這!在您身邊!」
「尤里安閣下——!」亞倫的聲音也出現了,還帶著一股子興奮的勁頭︰「您還好嗎?!」
「好得不得了——!哈哈哈……」狄奧多大笑著,似乎黑夜又不再那麼令人不安了,隨手抹了一把汗︰「哈哈哈哈哈……」
滾滾的馬蹄聲依舊是那麼震撼無比,讓人精神萬分,信心百倍。狄奧多開心的大笑著,緊接著,亞倫也開始笑了,隨後這笑聲傳到了瓦倫斯,然後是所有的騎士們身上,大家暢快淋灕的笑著,不停的笑,這笑聲也變成了另一道撼動黑夜的雷鳴聲。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嗚——————————————————」
「號角聲!」亞倫高興的說道︰「是薩拉爾德他們!」
「好極了!」狄奧多抖了抖肩膀,讓自己舒服些,稍微蹬了蹬小腿,轉過頭,朝身後喊道︰
「走——!我們回家——!」
「喲————————————!!!!」
輕揚的馬蹄奏起波浪一樣的聲響,像是夕陽下飛起的浪花,清脆而又連貫,騎士們面帶微笑,輕松而又愜意,伴隨著馬兒長長地嘶鳴聲,在這靜靜的夜里奔馳著。
天上依舊沒有月亮,只有明亮閃爍的星星為騎士們引路,無盡漂浮的銀河掛在蒼穹之上,璀璨的星光不停的閃啊閃的,看不見邊,也不知道是從哪里開始的,讓人陶醉,讓人平靜下來高昂激動的內心,變得安靜祥和起來。
遠處,賽文克羅那高大的主峰下,有著一個小小的明亮的顏色,就一直停在那,一動也不動,那就是賽文克羅城堡,是城堡的燈光,這燈光太令人舒心,讓騎士們抖擻起精神,繼續駕著馬兒朝那里跑過去。
那里,就是家,一個能安心睡覺的地方,那里有食物,麥酒,還有溫暖的草垛和梆硬的木板床。
盡管離得還有點遠,但是所有人都沒有一聲抱怨,因為這點距離對所有人來說都是近在咫尺。
不過是幾步之遙而已。
「瓦倫斯!」狄奧多突然小聲喊了他一下。
「凱撒?」
「剛才,我是說剛才,有那麼一下子。」狄奧多有些不太好意思,手不停地在馬韁上來回撥動著,讓身下的韋伯煩躁的噴了噴鼻子。
「我幾乎以為……你已經,這麼說實在是。」狄奧多語無倫次的說著︰「但是,這確實是有那麼一瞬間,我……」
「凱撒!」瓦倫斯輕聲打斷道,語氣依舊是那麼的平緩,听不出是高興還是傷心,憤怒還是憂愁︰「我是您的騎士,這也意味著我的生命,誓言,力量和榮譽,都是屬于您的,這一切都是。」
「所以,無論是語言也好,還是詛咒或是別的。」瓦倫斯沉聲道︰「我都會和您同行,我是您的劍,是您的盾,而您只需為您的劍和盾指引出方向,剩下的就請交給我們!」
「我們,會為您贏回榮耀和勝利!」
「……謝謝。」狄奧多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什麼好,但是似乎一句道謝的話實在是太過于蒼白,或者一切的修辭在這種誓言面前,都是蒼白的。
因為,那是和靈魂緊密相連的力量。
燈光越來越明顯,甚至可以看到城堡了,那豎立的城牆,高高聳起的碉樓,五彩繽紛的旗幟在上面飄揚,宣示著它們所屬的榮耀和傳承。
很多騎士都已經開始小聲的歡呼了,不僅僅是勝利的喜悅,還有活下來的慶幸,以及一份特殊的驕傲。
還有什麼比一次無與倫比的冒險更能讓人難以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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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回來了。」
站在城牆上,老貝斯特眺望遠處,騎士生涯讓他對于那波動的馬蹄聲無比的熟悉,即使沒有看清楚,他也早早的發現了歸來的騎士們。
「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布倫努斯靠在城牆上,笑著看向平靜的貝斯特︰「現在他們回來了。」
「而且想必是大獲全勝。」
「但願如此。」老貝斯特沒有理他,只是冷冰冰的回應了一句︰「我只求他們的傷亡不要太慘重,那會嚴重打擊城堡內的抵抗信心。這樣的黑夜中,什麼都可能發生。」
「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會那麼信任那個叫狄奧多.尤里安的小子,而且很放心的借給他一百名騎士,甚至還有你的兒子。」貝斯特頭也沒回的問道︰「他到底有什麼,被你這麼看重?」
「呵呵。」布倫努斯笑了笑,仰起頭回想起來,順便拿過一杯麥酒,將滿滿的泡沫倒進嘴里。
「若說原因,未免太過直接,更多的應該是一種感受。尤里安,狄奧多.尤里安,這個人有讓人想象不到的勇氣和智慧,以及對于承諾的堅守,是只要他答應了,就能讓你絕對相信他的感受。」布倫努斯看著酒杯,眼神沉迷,香氣撲鼻的泡沫沾滿了胡子︰「而且,我的兒子,亞倫,他是這麼告訴我的。」
「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在他到凱撒里亞,在那家伙的大廳里見到他的時候,產生了一種錯覺。」大公嘴角高高的揚起一邊︰「他說,他幾乎以為自己看到的,是我布倫努斯。」
「看到了你?」貝斯特笑道︰「那可真有意思。」
「這個羅馬人的成就絕不會僅僅是這麼一點點,如果……帝國尚在,就算是拼著身死族滅,我也一定要殺了他!」布倫努斯沉聲道︰「但是現在,我卻巴不得他趕緊成長起來,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擁有和我布倫努斯聯手的機會!」
「呵呵。」貝斯特笑了笑︰「這可不像是黑色獵鷹說的話!」
「是老鷹了,而且大不如從前。」布倫努斯自嘲的的搖了搖頭。
「因為那場瘟疫?」
「有一定的原因吧。」老公爵很模糊的承認道︰「也是和平的太久了。」
「來了!」貝斯特看見兩隊騎士正在快速的朝這邊趕過來,連忙喊道︰「快!讓人把城門給打開!」
「把城門打開——!」
「嗡————————」有些陳舊的大門被人緩緩的用繩索拉開,連軸出發出摩擦的聲響,一點點的升上來。
「要去歡迎他們嗎?」布倫努斯端著酒杯笑呵呵的說道︰「不管你去不去,我都要去,我兒子還在等我呢!」
「你這個老酒鬼!」無奈的搖了搖頭,貝斯特只好從碉樓上下來。
「大人,我們要去嗎?」身旁的騎士問道。
「難道我們不去嗎?讓那幫小子笑話我老貝斯特連這點氣魄都沒有?!」老貝斯特沒好氣的說道︰「趕緊走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還未卸下戎裝的老貝斯特,帶著親信的騎士從城牆上走下來,卻看見一大幫的領主們早就在此等候了,于是又罵了一聲「一群馬屁精」,就繼續往前走。
抬起頭,狄奧多那並不是很魁梧的身子正坐在馬上,不過怎麼一搖一晃的?
老貝斯特還未來得及多想,那個身影,就像是被風吹了一下,朝一旁倒過去!
「凱撒!」
「尤里安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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