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總是讓人期待的。忙碌了一年的人們,終于有了清閑的時候,豐收的喜悅剛剛過去不久,在滿心歡喜中度過整個冬天。
商人們趁著這個時候舉辦大型的集市,兜里有了余錢的人們也開始采辦過冬的食物和用具,口若懸河的吟游詩人光顧各個酒館旅店,雜耍藝人也鑽了出來,好不熱鬧。
而對于羅馬人來說,這個時間也有著獨特意義。
………………
「抓住它!」
凱撒里亞城外的樹林里,一場愉快的捕獵正在進行著。
一頭肥壯的馴鹿正在拼命地飛奔著,狄奧多一身獵裝,快意的縱馬奔馳,二十幾名御衛隊騎士四散周圍,從兩邊堵住它的退路。
跟在狄奧多身後的,卻不是雕塑臉的「純血派」——瓦倫斯,而是同樣興奮無比的海倫娜。
黑色的長發在空中飛舞,嬌小的身軀騎在一匹白色的小馬上,死死地抓緊韁繩,跟在狄奧多的身後,藍色的雙眸不停地跳動著。
換上了棕色風衣和長褲的海倫娜,無形中多出了一種獨特的英武風姿。
「瓦倫斯!從前面擋住它!迂回過去!」狄奧多笑著喊道︰「別讓它跑了——!」
「駕——!!!!」
瓦倫斯飛馬趕到,幾名騎士跟在他後面,快馬加鞭。
「海倫娜!」狄奧多朝身後招手︰「給我標槍——!」
「狄奧多接住!」一聲興奮的嬌喝,輕巧熟練地扔過去把標槍扔了過去。
「哈哈哈…………」狄奧多哈哈大笑著,身下的韋伯心領神會的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追上了走投無路,四下逃竄的馴鹿。
「你跑不了了!」少年咧著嘴發出了勝利預言,高舉起標槍,稍一瞄準,一道破空聲隨即響起!
………………
小河邊,狄奧多和海倫娜坐在篝火堆旁喝著葡萄酒,把腿伸直了休息著,一旁的瓦倫斯把馬拴好之後就走了過來,騎士們正忙活著搭建帳篷,把那頭剛逮住的馴鹿開膛破肚,順便在河邊洗洗臉什麼的。
輕輕捏著酒杯,狄奧多無比放松的半臥著,搖晃著杯中流淌的紫色寶石,注視著一旁的海倫娜。
「怎麼了?」發覺對方在看自己的少女,好奇的問道。
「不,沒什麼。只不過有些驚訝。」狄奧多微笑著說道︰「你的騎術居然這麼好,而且似乎也很會用標槍?」
「哼——!」少女驕傲的哼了一聲,挺了挺靈巧的小鼻子,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作為一名淑女,懂得騎馬和射獵都只是最基本的禮儀!」
「看來,我的朋友還不僅是一位美麗的公主,而且還是一位知書達理的淑女?」狄奧多嘴角微微上揚,小口抿著杯中的美酒。
「…………」海倫娜沒有說話,把頭扭過去不再看他,臉上浮起了一道霞紅。
「那麼,我想你大概也不會拒絕一個精彩表演的邀請。」狄奧多把酒杯遞到她的面前,輕輕地握在她的手中︰「對嗎?」
「精彩的表演?」
「凱撒!」瓦倫斯突然出聲打斷了海倫娜的話,伸手指向對面︰「有人來了,是您的外務大臣,維吉爾閣下!」
「懊!」狄奧多苦笑了一聲︰「看來鹿肉吃不上了。」
穿著白色長袍的維吉爾縱馬跑到狄奧多的前面,利落的翻身下馬,快步上前彎下了腰︰「向您致敬,凱撒!」
「好吧,我親愛的維吉爾。」狄奧點了點頭︰「說說吧,你又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您的客人,已經在城堡等待您的到來。」維吉爾微笑著雙手放前︰「正在等待著主人的款待!」
「有誰來了?」狄奧多遞過去一杯酒︰「慢點兒說,我們不著急。」
「啊十分感謝!」這個禮儀優雅的年輕人雙手接過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我們在一個月前發出了請柬,所幸該來的都來了。」
「仰慕羅馬力量的諸位領主們,來自馬里昂斯的游牧商人,還有我們的盟友,薩利昂的薩拉爾德。」維吉爾一個一個說著︰「不過布倫努斯大公好像有事未能前來,代替他前來的的亞倫向您表示歉意。」
「看來這家伙最近很忙啊!」狄奧多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麼,我們要怎麼招待他們呢?」維吉爾請示道︰「所有需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完全,還請您決定!」
「這次的宴會關乎到羅馬的形象,所以我們要拿出最好的東西招待他們。」狄奧多擺了擺手,笑道︰「通知下去,我們看競技!」
「您的意志將得到完美的執行!」維吉爾俯身低頭。
「不過在那之前。」狄奧多拍了拍維吉爾的肩膀︰「一起吃一頓豐盛的野餐吧,鹿應該已經烤好了,嗯,我還帶了些不錯的干果!」
這似乎很孩子氣的行徑讓他哭笑不得,只好在狄奧多後面坐好,苦笑著點了點頭︰「誠如您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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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凱撒里亞的街道上,一個年輕人神色愕然的看著遠處的競技場,白色的牆壁,栩栩如生的雕塑,整個建築足足有十二米高——這已經是城牆級的高度了。
繁華的街道,筆直干淨的道路,層次櫛比的樓房,每隔一個街道甚至就能看到一個小型噴泉,不僅美觀而且實用。
「光輝十字在上,這些羅馬人究竟是如何辦到這些的?」年輕人又重復了一次自己說過的話︰「他們來到這里才兩年而已。」
「這正說明我們來對了。」一個中年人騎著馬跟了上來,走到年輕人身旁,帶著憧憬的神色看著眼前的一切︰「這里很富有,富有的超乎我們的想象。」
「父親!」年輕人恭敬地低下了頭。
「走吧,不要在這里滯留太久。」中年人輕磕馬月復︰「我們還沒有見到那位大人呢!」
「他真的會答應我們的要求?」年輕人有些不相信的搖頭︰「難以想象,他只需要把他的騎士派到我們的土地上,難道我們還能反抗他麼?!」
「這世界上有些人是無法用常理揣測的,那樣的人總是會做出令人嗔目結舌的偉業。」中年人若有所思的想著︰「走吧,既然來了,就順其應變吧。我們只要記住一件事就可以了。」
「無論如何,保護好我們的家族。」年輕人低頭應道︰「即使為此獻出財富,任人欺侮,家族永遠是第一位的!」
「這很痛苦,也很艱難。」中年人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如果他向你索要你的妹妹,你會怎麼辦?」
「…………」年輕人咬著嘴唇,緩緩抬起頭,輕顫嘴唇︰
「我會用最恭敬地方式,把她送到那位大人的城堡里!」
「我的兒子…………」中年人沉默著模了模年輕人的頭︰「走吧!」
在凱撒里亞擴建的同時,狄奧多的城堡也迎來了一輪擴建。
實在不知道那些建築師們對于城堡到底有多大的怨念,反正整個建築已經看不出城堡的樣子了,城堡從兩側擴建了二分之一,原本保護中央的城牆全部被打穿,變成了整個「宮殿」的一部分,空出來的新地方則建起了兩棟新的三層弧形小樓,用來招待客人,甚至還有讀力的供水管道,廁所和兩個浴室。
總之,這東西已經越來越不像一個「城堡」了,美觀了很多,也變得更精致了,但是根據建築師們的估測,這東西的防御力基本為零——靠著厚實的青石地基抗一抗輕微地震還是沒問題的,但是別指望能擋住投石機什麼的,那絕對是一打就穿。
而就在這華美的宮殿中,正上演著名為「鄉巴佬」的喜劇。
從未見過的異國餐具,紋著花邊的紅色絲質桌布,華美的銀質燭台,整個大廳從天花板到地面上都鋪滿了潔白的大理石,兩側的落地大窗瓖嵌著彩色的玻璃,超大幅的壁毯上講述著羅馬自古流傳下來的神話。
所有的小領主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們當中有人曾幸運的參加過塔爾博亞或是哈林哥斯的宴會,但是卻也從未見過如此奢侈的布置。
一邊踮著腳尖,生怕踩髒了地上的天鵝絨地毯,一邊喃喃自語著︰「光輝十字在上,我的天哪~~~」,早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按照這個世界的傳統,一個由三張桌子拼成的超級長桌,從主人的位子一直延伸到大門前兩米處,按照客人身份的尊卑排序,當然若是最最尊貴的客人則可以和主人對面而坐,以示恭敬————不過大家更習慣將這樣的客人安排在最前面靠近主人的位置,方便他們在大伙兒胡吃海喝的時候能有小聲聊天的空間,而不用大聲喊叫。
精致的美食被盛在一個個光潔如新的盤子中,擺滿了整個長桌,在跳動的燈火下顯得極為誘人,讓客人們食指大動————根據所謂「羅馬人的傳統」,客人可以在主人到來之前盡情享用食物,真正的宴會僅僅是一起干杯,說幾句祝願祈福的話而已。
當然,這所謂的傳統完全是維吉爾胡說八道的————為了給外出打獵的狄奧多爭取時間隨口編的一個而已,反正這些人也沒有誰知道所謂「羅馬人的傳統」究竟是什麼。
「這家伙!」薩拉爾德笑著喝著酒︰「看來都把我們給忘在腦後了。」
「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騎士所為。」亞倫笑著說道,指著對面的薩拉爾德︰「嗯?」
「哈!那家伙才不會說這些。」薩拉爾德笑了,伸手朝亞倫擺了擺︰「我是不是可以提前恭喜一下,某位即將繼承爵位的先生?」
「還早的很呢。」亞倫微笑著低下了頭︰「父親說我還需要更多鍛煉。」
「我想知道,是布倫努斯大公對此的態度。」薩拉爾德把頭往前伸了伸,小聲說道︰「對于羅馬,還有狄奧多.尤里安。」
「羅馬?」亞倫反問了一句︰「難道狄奧多不是我們的盟友嗎?」
「我明白了。」年輕的騎士欣然會意,點了點頭。
「不過,說到盟友。」薩拉爾德舉起杯子︰「或許我們可以更深一步,畢竟相較于和狄奧多,我們兩個家族的關系更加親近不是嗎?我們之間完全可以有更多的合作。」
「什麼?」
「有些時候,我知道這種話不應該在這樣的時間說。」薩拉爾德小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其實盟友不僅僅是光明正大的,私下的結盟更加牢固,你說呢?」
「你在尤里安的城堡里,商量這種密謀?」亞倫翹起了嘴角︰「你就不怕我告訴他你打算繞過羅馬,想要與我結盟?這與布倫努斯又能有何好處?相較于薩利昂,似乎地理位置上羅馬和布倫努斯更加容易合作。」
「哈!」薩拉爾德笑了笑︰「說到這個,我最近發現地緣政治其實還能有新的說法,比如…………」
沒等他說完,大廳的門突然被打開了,維吉爾優雅的語調從門外響起︰
「偉大的,被天上諸神所指認的羅馬的領袖,軍團的最高統帥,羅馬第一公民,尊敬的凱撒,狄奧多.尤里安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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