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勒溫的臉上帶著無比的從容,端起茶杯,輕輕地吹散水汽,意味悠長的飲盡杯中的熱茶,愜意的將杯子重新放回原位。
年輕的凱撒捏著小陶杯,眼楮眯成了一條縫看向這位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的諾多梵拉,聲音低沉︰「我不知道您到底想要說什麼,或者您可以說的更明白些。」
「茜貝亞是個好孩子,聰明、勇敢並且堅強。只是有些時候會比較的……任姓!」埃勒溫輕聲笑道,眼楮里閃爍著溺愛的目光︰「她是阿爾達利亞家族的驕傲,家族以她為榮。年輕的人類領主,或許您不能明白,但是一位游俠,尤其是一位年輕的游俠,即使再怎麼夸耀也不過分。」
「當然,就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樣,茜貝亞也喜歡時不時的耍些小聰明,以為可以蒙住所有人。」這位年老的父親如此調笑著說道︰「她從來都不會撒謊,但卻總覺得自己可以不被發現——很可愛不是嗎?某種程度上來說,包容這些小謊言也是一種愛的體現。」
「請恕我直言,我已經越來越听不懂了。」狄奧多搖搖頭,把杯子放回了桌上︰「還是讓我們直接點兒吧,這樣繞來繞去只會耽誤時間,而我討厭耽誤時間。」
「耐心是美德,也是一個人修養的展現。」埃勒溫輕聲說道,隨即又揚了揚眉毛︰「不過既然你不願意听,那也沒關系。」
「茜貝亞有過一次不太愉快的冒險經歷,當然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不過我有一件事情比較好奇。」埃勒溫輕輕地眯上眼楮︰「她似乎曾經和您……有過一些極為特殊的接觸。」
「沒錯,是有過一次。」狄奧多很大方的承認了︰「她剛離開寂靜之森就被人抓住了,然後那些人把她當成是很好的禮物送到了我的城堡里。然後……我放了她,給了她一些路上用得到的東西。」
「如果說這些事情讓您感覺到憤怒,我可以向您道歉——替我那些不怎麼干淨的同胞們,如此無禮的行為道歉。」
「沒什麼,既然茜貝亞沒有出事,那麼能多些經歷也有助于她成長。」埃勒溫微笑著聳聳肩,像是一點也不在意︰「我說的也並非是這些。」
「盡管她一直在掩飾,但我能看出來————您在她心中是很有分量的,或者說您可能是她第一次嘗試接觸的異姓。這很奇特,因為之前的茜貝亞對于男姓向來是不屑一顧,而且她對于人類的看法也並不十分友好。我很想知道您是怎麼辦到的,如果可以告訴我的話。」
「看來您誤會頗深啊。」狄奧多很夸張的笑了笑,有點兒尷尬的說道︰「我相信,她恨我的成分絕對要超過對我的好奇心理。」
「很多奇妙的感情,都是從相互接觸開始的,一開始的厭惡並不能代表什麼——何況她也並沒有厭惡您。」埃勒溫說道︰「這點我可以確信。」
「雖然對于這些……年輕人的事情,我並不反對。因為我自己也是從這個青蔥歲月走過來的。但是請理解一個父親的擔憂。」中年精靈語態輕柔︰「尤其是在對自己的孩子的時候。」
「無論您只是和她有一些不經意的接觸,或是出于好奇和誤會,這些都沒什麼。」埃勒溫語速越來越緩慢︰「但請不要傷害她,這是底線,也是唯一的要求。」
「您比我想象的還要放得開。」狄奧多很輕松自在的聳了聳肩膀︰「我原本以為您是一位老古董呢!當然我可以保證,我們倆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諾多是保守的,但也是很包容的。」埃勒溫微笑著說道︰「歷史上,就有過多位諾多精靈和人類歡愛的故事,雖然會遭到他人的非議和不理解,但是也大都幸福美好,無論是生活在寂靜之森還是人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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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度瑞亞外的軍營就開始忙碌了————休整了一天的軍隊開始集結。運送輜重的羅馬軍團大部分都已經到齊了,只有第三輔助聯隊還未到達,因為攜帶了弩炮、投石機等機械裝備,行軍速度比別的聯隊要慢更多。
但是大軍已經不能再等待了,已經提前南下的北方諾多軍隊,據泰瑞納斯閣下估計,很可能已經和獸人開始對峙,如果再等下去,那麼此行就毫無意義了——要麼給他們收尸,要麼替他們打掃戰場,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三位領主想要的結果。
在準備並不完全的情況下,發動大部分精銳遠征,不論是狄奧多三人中的哪一個都是很沉重的負擔,如果不能得到相應的回報補上虧空,勢必會引起很多原本支持他們的人開始抱怨,抱怨引起的不滿還會造成更多的問題,所以無論如何這場戰斗都是必須參加,而且參加了就一定要贏。
這就是戰爭,贏的人得到一切,輸的人失去所有,所以誰都想要贏。
「我父親他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麼?」
羅馬軍營里,茜貝亞不依不饒的跟在狄奧多身後,從營帳一直到大門,一刻未曾停止。這讓原本就憂心忡忡的狄奧多更煩了,一邊走一邊跟她說著︰「我覺得我解釋的已經夠清楚的了,我們只是聊了一些關于茶葉的問題,這句話我已經說了不下十遍了!」
「你以為我會信這些鬼話?!」茜貝亞冷笑一聲︰「我父親雖然很喜歡喝茶,但是絕對不會突然邀請某個人——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你們肯定說了什麼不能讓別人听到的事情!」
「那你覺得我們說了些什麼?!茜貝亞小姐。」狄奧多悶聲悶氣的反問道︰「好吧,我們商量了一些……有關出征的一些旁枝末節,以及補給的問題。」
「如果是這些為什麼不在飛鳥大廳的時候就提出來?偏偏要和你一個人說?你只不過是三位領主中的一位而已!」女游俠冷哼了一聲︰「不要妄圖欺騙我!」
「那你想要听到什麼?!我親愛的茜貝亞小姐。」狄奧多帶著一種嘲諷的笑容轉過頭來︰「在我的故鄉有這麼一句話︰如果你沒有做什麼違背內心的事情,就不要擔心會有鬼魂在半夜來敲門。你現在的意思好像是……我們倆之間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你父親發現了一樣!」
「你胡說些什麼……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茜貝亞滿面通紅,局促的應付了幾聲︰「我只是、只是出于好奇罷了。」
「哈!那您的好奇心也未免太旺盛了些。」狄奧多詭笑著︰「或者,你覺得我會把你給我許下的條件告訴你父親?」
「如果你敢……那你就死定了!」女游俠看起來和惱羞成怒的獅子有頗多相似之處,手里攥著弓箭,貝齒緊咬︰「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這可真是太巧了,尤里安閣下。」
穿戴著盔甲的泰瑞納斯大步走過來,面色溫和帶著淡淡的笑意︰「還有這位美麗的諾多小姐,我記得您的名字好像是……茜貝亞?」
「茜貝亞.阿爾達利亞,是一名諾多游俠。」好像沒事人一樣的女游俠,瞬間變得彬彬有禮起來,姿態大方的和泰瑞納斯聊起來︰「很高興您還記得我。」
「一位美麗的女士總是會讓人印象深刻。」泰瑞納斯笑著點點頭,隨後看向站在一旁的狄奧多︰「羅馬的軍隊是否已經準備好了?」
「只要我一聲令下,隨時可以出發。」狄奧多滿懷自信的回答道︰「我們就是大軍的銅牆鐵壁,泰瑞納斯閣下。」
「這點我深信不疑。」泰瑞納斯贊同的說道︰「另外,諾多的游俠團也將加入戰斗序列,作為斥候為我們帶路,他們的統帥是一位叫做韓德爾的諾多精靈,您在安度瑞亞的飛鳥大廳已經見過了——希望您最好提前通知您的軍隊,以免造成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我記得阿爾達利亞小姐,你好像也是一位諾多游俠來著。」狄奧多看向身邊的茜貝亞︰「難道你也要參戰?」
「當然!」驕傲的女游俠一仰頭,瞪了他一眼︰「身為諾多的一份子,諾多的游俠,我也有責任守護寂靜之森,而且義不容辭!」
「諾多游俠是最好的弓手和偵察兵,而且他們比我們更加熟悉這片森林,有他們在,戰斗會更加輕松。」泰瑞納斯統帥不吝贊賞的說道︰「我們是盟友,自然應該並肩作戰,發揮全部的力量。」
「帕布留克!」
「凱撒!有何吩咐?」站在營地內的軍團長,朝著狄奧多的方向吼道。
「讓戰士們加快速度,我們已經遲到了,為什麼我們總是遲到?!」狄奧多一邊喊著一邊帶上頭盔,把長劍掛在腰上,朝著自己的大帳走過去。
「我們的敵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讓我們去宰了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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