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迎接前來赴宴的各地領主們,凱撒里亞城堡臨時還特地打掃了一下,樹枝和草坪都有被特意修剪過,讓原本就非常漂亮的前庭花園看起來更加整潔美觀了,城堡大廳內更是早早的預備好了長桌,擺上精美的燭台,大廳內的壁爐燒的火旺火旺,暖洋洋的讓人忍不住放松下來。
原本狄奧多以為能有一半來就不錯了,可真到最後反而是五十余位領主全部到齊,在接到請柬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凱撒里亞,還帶上了相當昂貴的「土特產」來「進貢」,祝賀羅馬的又一次輝煌勝利,順便表示一下自己忠心耿耿,暗示自己在這場戰爭中也是出了力的。
確實,雖然狄奧多設想的是每位領主出十位騎士,湊出一個輔助騎兵聯隊來。但是現實情況是很多領主手底下可能一共也沒有十個騎士,東拼西湊,甚至把自己兒子都算上硬是完成了狄奧多交代下去的指標,雖然質量上面就參差不齊了。
如此費盡周折的小領主們,雖然不奢望狄奧多會因此表彰或者獎賞他們,但至少他已經沒有了找茬的借口,能保住家族安危就是他們唯一的指望了。
因為人數太多,而且這次的宴會比之前更加重要,狄奧多干脆讓城堡的僕人們把長桌圍成了一個近似圓圈的多邊形,中間再擺上一個高燭台作為裝飾,所有到場的客人不分大小圍坐成一圈,以示團結和睦,同心協力。
身披紫色大氅的狄奧多坐在正對大門的主座上,其余的小領主們按照順逆時針次序來坐————簡單來說,雖然圓桌很難看出什麼尊卑長次來,但他們依然遵循著一些比較約定俗成的規矩,比如說幾個聲望較高的領主就會坐的靠近狄奧多一些,狄奧多基本不認識的幾個「老爺們」位子上就遠一些。
而和狄奧多正好坐在正對面的,則是羅馬的外務大臣維吉爾————相較于凱撒,他們和這個圓滑的年輕高官打得交道更多,有他在場,狄奧多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繁瑣環節,也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尷尬。
像蝴蝶一樣在大廳內來回穿梭的侍女們,端上了一份份精美的食物和上號的葡萄酒————從新加爾回來之後,狄奧多總算是又能小奢侈一把,把酒器和杯子都換成了玻璃制品,銀質刀具總算是能讓所有的客人人手一份了。
不過雖然桌子上擺滿了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和美酒,但這場宴會上,從主人到客人都並不是非常有興趣,僅僅是喝了幾口就把杯子給放下了,盤中的食物也只是淺嘗即止,沒有像上次一樣那麼歡快的氣氛。
所有人都清楚,狄奧多把他們請來不可能真的只是開一場「慶功會宴會」這麼簡單。手握重兵,攜大勝之威歸來的羅馬凱撒,顯然已經不能再繼續忍受自己領地內居然還有完全月兌離掌控的勢力了。但至少看起來這位年輕過頭的羅馬凱撒還比較有風度,沒有直接把軍隊開進自己的城堡里去,想用一場比較「和平」的方式來完成這一過渡。
剩下的就簡單了,非暴力不合作還是跪在地上去親吻凱撒的衣角,留給他們的選擇並不多,至于在領地被剝奪之後還能剩下些什麼,那就要看狄奧多的心情如何了,統治者總是索求無度的,這點他們也深有體會————神聖帝國皇帝給北方下達的稅收政策,其苛刻程度到今天都還記憶猶新。
宴會的氣氛就在這樣各懷心思的情況下,變成了既熱鬧又冷淡的局面,一些比較認命地則是大聲祝賀著凱撒的「赫赫武功」,試圖從狄奧多或是維吉爾嘴里挖出什麼有用的訊息。只不過這些人語氣太過夸張,看起來太假,好像整場戰爭都是羅馬軍團獨自完成的勝利,其他人都是打醬油的一樣。
不過更多的則是相互在私底下一邊用餐,一邊小聲討論著有可能的情況,協商雙方未來的規劃之類見不得人的意圖,看起來氣氛相當和諧,溫暖的壁爐讓大廳像初夏一樣舒適,但每個人都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袍子。
到最後,覺得時間差不多的狄奧多輕輕咳嗽兩聲,原本還在相互寒暄的領主們第一時間把頭轉過來,所有的目光都緊緊地盯著狄奧多的臉,等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內容和決議。
狄奧多微笑著舉起自己的酒杯,在所有人的眼楮中環視了一眼︰「首先,非常感謝諸位閣下能夠如約光臨凱撒里亞——我的城堡,希望我們所有人都能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我也會盡全力讓諸位大人們得到最舒適的享受。」
「您真是太客氣了!」一個有些胖胖的家伙從位子上站起來,端起酒杯敬向狄奧多︰「能夠得到您的邀請,這本身就是我們最大的榮幸!」
「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向凱撒閣下邀寵了嗎?」坐在胖子對面的一個年輕人冷笑著聳聳肩膀低聲說著︰「這諂媚的丑臉真讓人倒胃口!」
「別這麼說,我的好兒子。」少年身旁的中年長者阻止了他︰「難道我們不是心甘情願的臣服于這位凱撒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家族的延續。」
「這倒沒錯。」少年不得不承認了這點,垂頭喪氣的靠著椅子,不在念叨了。
狄奧多並沒能听到這對父子私底下的談話,面帶微笑的看向所有的客人們說道︰「當然,我之所以要舉辦這次的宴會,主要還是為了答謝諸位大人們能夠在戰爭時期如約召集起自己的騎士們隨軍出征,可以說他們出力甚多,並且在戰場上爭取到了和身份相符的榮譽,勇猛作戰一往無前,這是值得嘉獎並且理應嘉獎的!」
隨著狄奧多的話音落下,一陣歡快的掌聲就從圓桌的四面八方響起,領主們紛紛松了一口氣,只要狄奧多還承認他們是有功的,就代表他並沒有斬盡殺絕的打算,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個好消息。
「我曾經和我的大臣們仔細商討這件事情,究竟應該如何獎賞諸位的信守承諾,為羅馬的強大所做出的種種犧牲?」狄奧多把杯子放下,略帶神秘的看著這些緊張萬分的領主們︰「最終,我找到了最好的選擇——或者說,最好的平衡。在羅馬興盛強大與諸位的嘉獎上的絕妙平衡。」
「能不能,請您說得更明白一些?」帶著諂媚笑容的胖子,用試探似的語氣問道︰「似乎听起來…………很難理解。」
「簡單來說,就我所知道的。諸位大人的名下有不少佃農……或者應該稱其為‘農奴’更合適,我的學者是這麼告訴我的。」狄奧多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他們的表情︰「沒有人身自由,沒有屬于自己的任何東西,自打出生到這個世界上,從頭到腳都是諸位大人們的財產,真是令人感到痛心!」
「但是凱撒!這些都是他們心甘情願的。他們欠下債務,我們幫他們還債,然後他們用自己的勞作來抵債,一切合情合理!」
「就算再怎麼高昂的債務,幾代人的勞作也該還清了!」狄奧多提高了嗓門,眼神冰冷的看著那個胖子︰「羅馬的法律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的債務,剝奪別人自由的權利,這點尤為重要。沒有人民就沒有羅馬!」
「所以,您認為我們應該將這些佃農的自由還給他們?」有些意氣用事的少年從位子上站起來,毫無懼色的看著狄奧多的眼神︰「這就是您的意志嗎,大人?」
「我好像認識你。」狄奧多一下子想起來了,嘴角忍不住輕輕揚起︰「上一次的會議上,好像也是你第一個站起來提出了異議!」
「非常抱歉,凱撒!」少年身旁的中年長者趕緊慌慌張張的站起來,把他摁回座位上︰「我兒子還太年輕了,不怎麼懂事。請您不要把他的胡言亂語當真!」
「哦您誤會了,先生。」狄奧多笑了一聲︰「如此仗義執言的舉動理應值得夸獎,在我的臣子當中也不乏喜歡和我爭辯的人,比如……坐在那邊的外務大臣維吉爾先生,就是一位如此高尚的羅馬政治家!」說著還朝著坐在位子上的維吉爾指了指。
「只是一心一意為您效勞而已,我的凱撒。」風度翩翩的天生外交官維吉爾,既不謙讓也無驕傲之色,優雅的行禮動作堪稱典範︰「拙笨的言辭不值得您的夸獎!」
「我並不是說要你們還給他們自由,諸位大人們。畢竟債務也是要償還的。既然,那麼我來為他們還清債務!」狄奧多朝門外面打了一個響指,早在門外等候的軍團士兵們立刻沖進來,將整個大廳團團包圍,手里還握著盾牌和雪亮的羅馬劍。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領主們立刻慌了手腳,有不少人直接癱倒在了椅子上,不過更多的則是立刻拔出了自己的佩劍————這個時代的宴席,好像還沒有不準佩劍的習慣,圍著桌子緊張萬分的看著嚴陣以待的羅馬士兵們。
「您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狄奧多剛說完,士兵們組成的盾牆立刻散開,從後面抬出來幾十個小箱子,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它們打開,金色的光芒散發著令人熱血噴涌的情緒————箱子里面裝著滿滿當當的,全是金子!
這些領主們雖然算不上一方霸主,但也都是身價不菲。可他們財產大都是莊園和城堡、作坊這些不動產。真正的貴重金屬其實並不多,從來沒有一次姓見到過這麼多的黃金!
貪婪,渴望————狄奧多從他們的眼神中讀到了這些,他的表情越發得意起來,他知道這些人絕對無法拒絕如此的誘惑。
「這些既是給諸位的嘉獎,也是用來為那些農奴們贖身的贖金。先生們,現在選擇權在你們手上了。」狄奧多微笑著坐下︰「只要點點頭,這些就都是你們的了!」
(首先感謝龍起混沌(這名字真是威武霸氣~)童鞋的打賞!
另外就是雖然一直書評區和貼吧什麼的都很冷清,但是也有許多童鞋提出了寶貴意見!但是來說吧,很多意見都沒法回答的。涉及到小說後面的劇情發展(我又不能劇透不是),或者和小說本身設定上有偏差,所以感覺好像冷落了很多熱心讀者,在這里一並道歉了~。
最後,請廣大讀者踴躍發言,我盡可能一一回復,真有沒回復的,多半是空空「理屈詞窮」,不知道怎麼回復了,還望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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