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花絮晚,菲菲紅素輕。鐘離放下手中的畫筆,輕輕點了點頭,這幅畫,她歷時近半個月,從春季畫到了夏季,總算完工了。想必也該派上用途了。
距那日與公孫及郊外受傷,回府已有兩日了,不知道那狐仙現在傷勢養的如何了,這兩日鐘敏和大夫人意外的沒找自己的茬,實在是讓人有些意外。怕是都在狐仙那里獻殷勤呢!
鐘府客房,「可查到了
「公子,屬下按您的吩咐給家里傳了音信,不過家里回復說,眾人都不曾有任何的行動,那些刺客雖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但如此多的人數在一起,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的人定會有所察覺的
「如此不是家里的人動的手了,難到會是他難怪那日自己遇刺,居玉墨說後又來了幾個青衣人,那群刺客見了那幾個青衣似是有所忌憚,便片刻散去了。
「公子,若沒事屬下便退下了」
離院,「小姐已經戌時了,您該休息了
鐘離並沒有放下手中的書道︰「清荷今晚你和紫荷都不用值夜了,都回去睡吧!」
「小姐,那可不成,您夜里要是喝水,要是」
「清荷,小姐我今夜想清靜下
「那,那好吧,小姐,您有事一定要大聲叫我和紫荷姐姐啊!」
鐘離點了點頭看著這丫頭關好了房門。
夜幕漸深,鐘離挑了挑燈芯,打開了房門。片刻,一條黑影從窗口而至。
「你在等我
鐘離放下書道︰「靜候閣下已多時了
黑衣女子狐疑的看了看鐘離道︰「東西到手了
鐘離點了點頭。
「當真?」
鐘離遞給了她一個封好的竹筒道︰「姑娘快回去交差吧!」
那黑衣女子接過竹筒臉上有些許的疑惑道︰「待主公驗過了東西再給你這個月的解藥說完又閃出了窗子。
鐘離喃喃道︰「難到現在盛行翻窗嗎?看來也只有翻窗方能顯出高手的境界來」
上京城城西一座隱秘的府宅內︰「主公,鐘離那兒的東西屬下已經取回來了
「到手了?」一個低沉略帶磁性的嗓音響起。
「是黑衣女子連忙答道。
那黑色的錦服,穿在他那挺拔的身姿上,卻給人格外的壓迫感,他修長的手指輕按琴弦,發出余音繞梁的音節。
「呈上來
那黑衣女子打開了那竹筒
「主公,屬下該死,又被她騙了
那黑色錦服,慢慢抬起眼簾,臉上卻附了一層金色的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看向那「東西」卻是一副畫,他看了半晌卻笑了出來,「哈哈哈」
那黑衣女子和屋里的眾人立刻單膝跪了下來。
「屬下該死。屬下這就去了結了她,回來再向主公謝罪
「回來,本宮說過要她的命了嗎?」
那黑衣女子邁出的腳步一頓.
「主公的意思是,還留著她?」
那金色面具下,唇畔露出一絲邪魅的笑意︰「帶她來
「是,屬下這就去辦
鐘府,離院︰鐘離絲毫沒有改變姿勢,仍在讀著那本書。
片刻窗又被掀起,那黑影又閃了進來。
鐘離並沒有抬頭道︰「希望足下明日能幫我把窗戶修好
「希望你還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鐘離放下書笑道︰「那還等什麼呢,走吧!」
黑衣女子道︰「你到是很自信,以為我不是來殺你的嗎?」
「你不會殺我,你的主子也不會
「凡事還是別太自負了
鐘離聳聳肩道︰「那就讓事實來說話好了!」
很快鐘離便被帶到了西郊密宅,這一路她都被黑布蒙著眼楮,被黑衣女子托著肩膀,時而奔跑,時而飛騰,那種被別人牽著走的感覺很不好。她暗暗發誓一定要設法月兌離這個主公的控制。
摘下布條,她適應了下燭火的光亮,一股濃郁的龍涎香味飄來,要她有種窒息的感覺,她討厭龍涎香的味道,前世的李煜便是個中的愛好者,總是不時的燃著這種香,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彰顯他的地位與尊貴一樣,孰不知烏鴉無論如何也變不成鳳鳥。
她輕皺了下眉頭,看清了眼前的景、物、人。
鐘離背靠著一根琉璃毓柱,一陣婉轉連綿,悠揚悅耳的琴音,自白色的沙帳後娓娓的傳出。
鐘離不懂琴,她前世每每听到師傅的琴聲,總有種哀傷淒然氣悶于胸的感覺,那時她也生出定操琴于心的胸懷,好待日後一解師傅之心中郁結。
連撫了數日,將山上的鳥獸盡數驅盡,蚊蟲皆繞行,搞的師傅和她一連數日無肉而食,無奈還是她認識那琴,那琴卻不認識她。
師傅一直贊她是世上最聰明的女子,此刻也不得不拍著她的頭意味深長的說道︰「丫頭所謂數業有專攻,萬事莫太強求了
她听懂了師傅的話,感情她在謀術中是天才,在琴技中是「琴痴」這就是所謂的天才白痴。最後她像被霜打的茄子嚷嚷告別了她的琴,從此于「君」別。
但此刻她听到那天籟般的聲音,時而如流水潺潺,時而高蕩綿延,讓人有種仰首而秣,唯有其聲的感覺,隨之也生出窺探白帳後的那抹黑色背影的心境來
良久,琴音嘎然兒止,鐘離心下猛的打了個顫,「好險,剛才似乎被他的琴音所惑,險些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她抬起袖角,拭了拭額頭上的細珠。
「你就是鐘離?」那沙幔後傳來略帶低沉磁性的嗓音。
「是
我大齊精心培養的細作,想不到也有如此不入流之輩。竟然連續騙了本宮兩次。
鐘離還沒有開口,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如閃電般自那白帳**出,接著她的脖頸便被一只冰涼的手死死縛住.
她後背緊緊靠著那毓柱,臉上因為窒息而脹的通紅,她雙手不住的拔著那鐵鉗,很難相信剛剛那娓娓的蘼音出自這雙手,片刻她雙腳慢慢離地,她似乎再次體會了死亡的滋味,心里微涼.
「不行,她不能死,她還有諸多未做完之事,還有一般值得她珍惜的人在等著她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一腳踢上那黑色的錦服
整個廳堂里彌漫著死亡的氣息,幾個侍從與那黑衣女子忙不失跪倒在地,鐘離墜在了地上,雙手護著脖頸,不停的咳著,喘著
良久,她的氣息才漸平穩。
「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頭頂傳來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似能把人凍結。
鐘離平復了下內心並沒有起身,而是也隨機半跪在了地上。
她深知一個上位者的心態,是絕不允許有人忤逆與他,即使那個人對他有莫大的價值,這個男人有著絕對的王者之心,他善于偽裝,他那靡靡琴音在琴技高超的行家听來無可挑剔,但在鐘離這一竅不通的菜鳥听來,卻能感受到忍?、憤怒、不甘、失落
鐘離清了清嗓,才略帶沙啞的道︰「主公可看到鐘離做的畫卷?」
「一副包含中原列國的地圖,再加上一只祭鼎?」那冷冷的聲音回道。
「主公,鐘離猜的可對?」
那黑衣男子定定的看著鐘離,就像看一只垂死掙扎的獵物一般,良久他大笑︰「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