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穿過密密細細的竹葉,透過菱形的窗楣灑在兩張蒼白的面孔上,床上的少女睡得似乎並不安穩,眉頭緊鎖,身軀輾轉,發出了一聲囈語,帶著輕微的焦灼!
公孫及看了看床上的少女蹙了蹙眉,隨即又收回了目光,淡聲道︰「滄王爺若那時真的能放開一切,從此匿跡朝野與江湖,與葉青過著神仙眷侶的日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竹林立響起幾聲翠鳥的高鳴,聲音清脆銳利,如一道道利芒刺激著老者的神經。
「只可惜,滄王爺仍然是心系于權勢名利,不干與平淡寂寞,蟄伏幾年後,暗中聯系舊部,又與南疆,塞外部落勾結,重整兵馬,暗中蓄意,準備卷土重來。
老者望著眼前風華絕代的年輕男子,雖面容憔悴,身形消瘦,但周身散發的凜冽之氣頹然不改,他微微後退了兩步.
「只是滄王爺在怎麼算計,在如何的籌謀,最後還是功虧一簣,令王爺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原本的部下早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借著王爺多年經營謀劃,巧立門楣,打著為王爺平反的旗幟,與南疆塞外各部未雨綢繆,當王爺以為一切以成定局之時,王爺的那些部下卻紛紛揭竿而起,各自逐鹿,終于使這近大周千年的基業毀于一旦!」
青衫老者顫顫的後退了幾步,終于跌坐在靠椅上,滿是皺紋的面容上微微的在抖動著,年輕男子輕輕邁上前兩步,老者只覺得周身被一股強大的王者之氣包裹著,令他胸膛沉悶,呼吸急促了起來!
茅舍里沉默久久。只有鐘離略微平穩的呼吸聲與老者急促的喘息聲。
良久,老人打破了靜謐,沙啞的說道︰「公子既然對這段過往的往昔了如指掌,想必也決非常人了!」
公孫及輕揚了揚眉梢,唇角牽起一抹淡笑,沉聲道︰「老先生已為在下會是誰,難倒您千方百計的將在下逼入這九幽之徑。還不知道在下是誰嗎!」
老者呆呆的看著公孫及,嘴里吶吶道︰「像,太像了!」
「老先生獨居著皇陵深山之中,獨守大周皇陵幾十年,想必也不單單是為了做個守墓人吧!恐怕也是為了窺視這皇陵的秘密吧?」
那青衫老者木然的抬起頭,他的身軀有些佝僂,剛剛還矍鑠的目光,此時卻是閃著渾濁與迷茫的神色,他輕輕抬起骨弱嶙峋的手指。想模模眼前的年輕人,卻怎麼也不到!
公孫及凜冽的氣息繼續釋放著,屋子里的溫度頓時冷卻了下來。
老者輕嘆了口氣道︰「也許你們都認為我是大周的罪人,是大周皇室的恥辱,是我給大周王室帶來了毀天滅地的災難,可是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我在此地整整守候了六十年,六十年啊!我為了什麼,為了什麼!」
他的眼神有些渙散。神情激動,雙手插入了花白的華發之中,面目有些扭曲,嘶吼道︰「我還不是為了」
「父親,您累了,該休息了!」一個凌厲且高亢的女生凌空傳來!
公孫及微微牽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意。
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霎時間整個茅舍的四周包括屋頂,都圍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手持弓箭。神情戒備的注視著屋里。
「華兒,你在做什麼?」老人似乎恢復了幾分神質,眼神透出幾分清明來。
茅舍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美婦走了進來,她一身淡清色的羅裙,身上沒有任何飾物,頭上雲鬢高聳,只插了一個簡單的白玉簪子,卻絲毫不減她的雍容華貴氣質,潔白瑩潤的肌膚襯托著一雙烏黑明亮的雙眼,小巧的下巴上薄薄的唇唇角微微上卷,若說歲月的唯一留給她的痕跡那便是眼角的幾條細細的魚尾紋!
「公孫公子,久違了
「公孫及淺淺的一笑,揚聲道︰「夫人終于肯現身了嗎?」
「公孫公子受傷了?」
「還好,及有幸多次承蒙夫人的眷顧,大難不死,莫齒難忘!」
「華夫人冷笑意聲道︰「公子到是看得通透,只怕是公子這次沒這麼好運了她抬眼看了看窗外的黑衣人,又柔聲道︰「公子這次插翅也難飛了,不過這樣也好,公子便可以跟你的祖先們一起長眠在著青山碧水之間了,也未嘗不是一見好事!」
「華兒,你這是做什麼,你答應過為父什麼,你忘了嗎!」老人顫顫巍巍的走上前,拉著華夫人的袖口啞著嗓子說道。
「父親,你不必多管,今天這里的事一定要有個了斷,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來人,將老爺子帶走!」她的聲音里帶著狠戾與決絕,漫天的殺意彌漫著整個竹林。
公孫及卻淡然的笑了,絲毫沒被這彌漫的煞氣所動容。
「夫人想好了,確定要殺在下!」
「必死無虞!」
屋外的黑衣人個個架起了烏黑的弓箭,只待華夫人一聲令下,便萬剪齊發,屆時屋子里的人便是插翅也難飛。
「據在下了解,若想打開那座上古的周皇陵,除了需要海天之匙以外,還需要大周皇室嫡出的血液,夫人您與周滄王爺雖都姓非周王室嫡支正統,是永遠無法開啟那道門的!」
華夫人臉色微微一變,面目似乎有些扭曲,大聲道︰「那就永遠不要開啟,我周華沒有它一樣可以成事,一樣可以君臨天下,屆時我便摧毀整個大周皇陵,摧毀正個玉樹峰!」
一陣急風吹亂了她的發鬢,她扭曲的額頭上青筋暴現,華貴與典雅絲毫不在。
迎著刺目的陽光她微微抬起了手,隨著她抬高的手,外面的黑衣人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弓箭,蓄意待發。
「哈哈哈什麼天下聞名的第一公子,什麼舉世無雙的公子,今日還不是要命尚我周華之手,看天下人誰還能擋了我的路!」
公孫及目光冷淡沉靜,無一絲一豪的慌亂靜靜的凝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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