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鐘離才慢慢轉醒,午時一覺竟然睡了這麼久,她揉了揉太陽穴,看來真要找個機會去善濟大藥房找胡大夫瞧瞧了!
「翁主,鐘良娣派人來催促了!」秋菊走入小聲道。
鐘離蹙了蹙眉,暗道,如此迫不及待,又想耍什麼陰謀詭計嗎,看來今日要小心啦!
「翁主,要不要通知下小玄子公公,畢竟東宮與毓慶宮現下的關系較為敏感,還是小心為妙!」
鐘離抬頭看了看秋菊,輕聲道︰「秋菊,謝謝你和小玄子公公,還有你家主子!」她說這話眼神里帶著真誠,她卻是發自內心的感謝秋菊的,毓敏之與她並無過多的交情,卻是真心的信任她,幫助她,將他在宮中的眼線盡數的交給她,很是難能可貴的。
秋菊似有些受寵若驚,忙躬身道︰「翁主說那里話,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還沒走至東宮的門口,一陣絲竹鼓樂之聲便遠遠的傳來,聲音中混雜著陣陣的笑鬧之聲。
鐘離蹙了蹙眉,悄悄跟著引路的侍人的後面進了大殿,卻見大殿之內觥籌交錯,歌舞升平,李煜坐在大殿正中,雙頰微紅,額頭上帶著條條的淺紋,如同戲文里的判官,想來定是那次園林宴會與南宮燕顛鸞倒鳳時踫倒了燭台,引起了大火而被火灼傷的!
鐘離低著頭,默默的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盡管前世今生大大小小的宴會也參加過無數場,但鐘離始終覺得自己與這奢靡的氣氛格格不入,似乎永遠找不到一個與這個宮廷融合的切入口,或許她本不屬于這里!
「三妹妹既然來了,怎麼不道前面打聲招呼呢,剛剛殿下還問起你呢!」鐘敏錦衣華服的站在鐘離面前,細看之下,這身宮裝卻仍是上次皇家園林宴會上那套沙羅。頭上戴的仍是鐘離送的那朵東珠百合。
鐘離笑道︰「良娣知道錦毓不習慣這這樣的場合,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鐘敏卻是姐妹情深的樣子,一把牽過她的手,拉著她走向前。
「自家姐妹那麼客氣做什麼,來來。先見過殿下吧!」
李煜輕輕抬起猩松的眼簾。赤紅的雙目穿過鐘敏,定定的落在後面那道淡淡的幻紫色身影之上,他閉上眼晃了晃頭。又輕輕張開,嘴里卻吶吶道︰「是你,你回來了,回來找我了嗎!」
「殿下,殿下,錦毓翁主在給您請安呢!」鐘敏輕輕的喚道。
李煜將手中的酒一引而盡,沉聲道︰「翁主無需多禮,過來與孤同飲一杯吧!」
鐘離輕蹙了下眉頭,卻不得不端過鐘敏遞過來的酒杯。那清澈的雨花露自上好的白玉壺緩緩的注入杯中,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忽然鐘離的手微微一抖,那杯卻跟著微微傾斜,那清澈的雨花露便全部濺到了鐘敏的裙角之上!
鐘離忙躬身道︰「呀!對不起,良娣娘娘。都是錦毓不小心,是錦毓不好,她說著忙彎下腰,幫她擦拭著裙角
李煜卻猛的將杯子一丟,冷聲道︰「廢物接著便一個巴掌搧了出去。
鐘敏只覺得面上一熱。便倒在了地上,一股熱流順著唇角流了下來,頭上的那朵東珠百合也順著凌亂的發鬢悄然滑落,掉在青石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來!接著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自地面傳出,眾人不由的都捂住了口鼻,紛紛道︰「什麼味道,這般刺鼻?」
李煜也是一驚,定定的望著鐘敏沉聲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鐘敏還沒在剛剛被打的疼痛中回過神來,悟著面頰結結巴巴道︰「嬪妾也不知道!」
李煜面色一暗,沉聲道︰「來人,看看那究竟是何物?」
一個侍人躬身走過,拾起地上那朵東珠百合,看了看,又走到李煜身邊道︰「啟稟殿下,這是一朵普通的珠花,只是上面的已被珠子摔裂,里面藏有些藍色的粉末,辛辣之氣便是由此引起的!」他說著又將那珠花遞到了李煜面前。
李煜皺了皺眉頭,目光如炬,狠狠的盯著鐘敏,沉聲道︰「賤人,這是什麼!」
「殿下,嬪妾也也不知道!」
「你怎會不知道!」李煜說著抬起腳狠狠的蹬了下去。
「賤人,還不快說!」
鐘敏只覺得胸前之內一陣翻騰,身體也隨之滾了兩圈,才慢慢停下!
「殿下,貧妾冤枉啊!嬪妾確是不知那是何物,那朵東珠百合是臣妾及笄禮上,鐘離那賤人送給臣妾的!」她說著眼神憤恨手指顫抖的指著鐘離︰「賤人,都是你害我的!」
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盯在了鐘離身上。
鐘離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杯,慢慢站了起來,面上的神色平淡如水,目光清澈,眉梢輕挑,揚聲道︰「不錯,當日本翁主卻是送離一支東珠百合給鐘良娣,現場好多閨秀可做證呢!」
鐘敏神色緩了緩道︰「殿下你都听到啦,那珠花是那賤人送我的,是她要害我!」
李煜目光深沉,死死的盯著鐘離。
鐘離卻淡笑道︰「良娣,您還沒听本翁主說完呢!」
「賤人,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鐘離卻不生氣,揚聲道︰「殿下,可否讓本翁主瞧瞧那珠花?」
李煜點了點頭,那侍人便將珠花遞上。
鐘離接過那珠花左右看了下,沉聲道︰「殿下,這珠花不是本翁主送與鐘良娣那支!」
「你你胡說!鐘敏面色蒼白,聲音也不禁顫抖了起來。
鐘離卻淡然一笑道︰「請問鐘良娣,當日本翁主送與您的東珠百合是出自哪里?」
鐘敏呆呆的答道︰「毓氏的毓秀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