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本來是決定了,最近再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再大的決心有什麼用,做好的決定又能怎麼樣?自己總不能看著極少主動來找自己的歐陽艷,狠下心就是不管她吧?
高雲想了想,才把藥劑打開,把里面的液體滴在玻璃片上,又滴上試劑,用另一個透明薄片蓋在上面,把這個簡易標本放到桌上的顯微鏡下。
高雲把眼楮湊到顯微鏡前,往里面看,初一入目滿是血紅,好一會兒適應了,才又把倍數稍放大一些,這才看清楚里面麻麻密密的都是一些長相奇怪的紅色細胞,這些紅色細胞粗一看就像是一個個海膽,上面還有些不明顯的綠色斑點。
它們並不是靜止不動,反倒十分活潑,動來動去的沒有一刻消停,像會呼吸一樣,還會有節奏的漲大縮小,在高雲看它們的時候,還發現有幾個漲大到一定程度後,居然開始慢慢分裂,一個突然變成了四個!
「分裂速度這麼快,而且分裂能力還這麼強,如果它們要是跟人類的細胞相溶……」
高雲穿著便服去了趟院長辦公室,很不巧又踫上另一個小護士,這是個生面孔,但高雲也能猜出來,她肯定是代替之前那個,雖然羅伯特被自己打跑了,可高雲也早就想到這整件事情肯定還有人在背後操作,所以並不覺得奇怪,只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抽了院長些血。
回到辦公室,院長的血很快又成了標本,放到顯微鏡,果然不出所料。
「就猜他一定會用‘永生’,本來看他這些年對我的照顧,還想要幫他一把,現在看起來只能靠他自救了
雖然是這麼說,不過高雲可不看好院長大人,如果他真有自救的能力,想必也不會把自己逼到死局里了,說是讓他自生自滅倒更合適些。
院長大人這滴血在顯微鏡下,就又是另一番光景。
里面已經不單是一種顏色,也不單只有一種形狀,雖然還都是血液的正常模樣,不過它的性質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里面的一切居然都有了分裂的功能,雖然分裂速度和能力都比不上那藥劑,不過也絕非正常人能擁有的。
「嘿,也許這在一些人看來,會用‘細胞活性化’來做借口吧?」
高雲可是知道,這世上的聰明人可不只自己一個,那些個有權有錢有勢的,哪個會這麼容易就相信這藥?他們當然也會找一些所謂專家來看真假,不過不用問也知道,那些人能根本不可能看出問題,如果也仔細研究這東西,肯定也只會給它個最「合理」的解釋,不是說他們水平差,而是見識的局限性。
拿起藥劑,高雲一邊無意識的搖動它,一邊想事情。雖然這東西現在看起來沒什麼不妥,可是不用想也知道,長生不死什麼的全是扯淡,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什麼,如果真那麼容易就長生不死,這人的終極追求也太容易了吧?就這小小的一管假藥?
「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也能猜得出,它肯定有非常大的問題,只是現在還是下套兒的階段,還看不出他們在打什麼鬼主意,反正像他們開始時候想的一樣,控制這種藥被更多的人服用,應該是沒錯的,能想到這個辦法的人是動過腦子的,不然也不會那麼巧就做到一食二鳥,歐陽艷說他們之前說過,已經找到了重要線索?太可惜了,只要再多一點時間……嘿,不過也不奇怪,這不就是那些人做事的方式?這次也不知道是又觸動了誰的利益,搞不好現在他們就在互相扯皮,下面人辛苦也就算了,居然把無關的人也扔進去就不管了?如果不是歐陽艷,如果不是歐陽家有幾分底蘊,換了是別人……」
高雲心情突然變的很糟糕,隨手就把手里的藥劑扔出個拋物線,直接扔到了桌邊的廢紙簍里,任藥劑砸的粉碎,里面的液體全都浪費掉,也一點兒不覺得可惜。
就在高雲做事情、想事情的同時,事情的發展一點兒不比那奇怪細胞分裂的慢,除歐陽家外,幾個家族和企業居然一夜之間全都宣布破產,有些好的還能借著最後一點底子來改成醫藥行業,只不過還不等開張,就被一些政府部門給查封了,從里面查抄出許多的「永生」,這件事情不知怎麼就走漏了消失,又被那位李大記者第一時間曝光出來,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幾乎所有買不起、買不到「永生」的老百姓都憤怒了,幸好執法部門及時反應過來,不然這些已經被逼的完全沒了分寸的家族和企業肯定都要搞出血案,就是這樣,以後他們再想露面,也都要時刻防著被人認出來了。
一夜之間,這些曾風風光光的家族、企業,就全都成了過眼雲煙,甚至連歷史都算不上,一時間那些還沒有徹底崩潰的也是心有戚戚。
在城北的一個名叫「興盛」的商務酒店高層,幾個西裝革履,年紀、模樣各異的男女全都聚在這里,每個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有的在抽著巴西的手工雪茄、有的在喝著有些年份的莊園紅酒、有的在擦限量版的金框眼鏡……看得出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如果是普通人,也不可能出現在這里,「興盛」在城北雖然不是最好的,但也相差不遠,他們之所以會選在這里,更多還是因為這里比較安全,很難有人猜到他們會同時出現在這里。
這些人手里雖然都在「忙」,可看他們的目光就知道,他們這時候心里想的都是別的事情,但誰也沒有開口說什麼,因為他們在等人,一個最重要的人。
「客人,您請進
「!」
突然听到侍應的聲音,屋里所有人都停了手里的活計,同時看向房門,房門很配合的在這時候被推開,侍應很有眼色的把門推開後就轉身離開,甚至都沒有纏著要小費,倒不是他有多機靈,而是在之前這些人來時候已經給了他足有一年的小費!作為一個侍應,基本的眼色他還是有的,更何況這屋里許多人他在電視上還見過,裝也要裝的機靈些啊,這個能讓屋里所有人都等這麼久的女人,他雖然是不認識,不過也不難想像出,對方的來頭一定更大。
歐陽艷一身艷紅旗袍,上面只有些繁雜花紋,並沒有什麼明確圖案,如果不看花形,還以為又是之前那件,歐陽艷偏愛紅色,又獨喜旗袍,屋里這些人倒是見怪不怪,只是看到歐陽艷臉色依舊,甚至還有些微笑,才是覺得有些不解,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心里好過一些,只要歐陽家還沒有慌,歐陽艷還沒有慌,就表示事情也許還有轉機。
歐陽艷看上去不經意,其實一進來就把他們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甚至是他們心里的想法都猜得七七八八,因為實在不是什麼難猜的事。
「大家坐啊,都這麼客氣干嘛?」看自己一進來,屋里這些人就全站在那里,歐陽艷笑著說道。
「呵,歐陽大小姐先坐,我們才敢坐啊。‘天仁系’現在誰不知道現在整個歐陽家都是歐陽大小姐您在做主,哪有主人不坐,下人先坐的道理?這要在過去,可是要挨鞭子的
還不等別人表示什麼,一個看上去少說古稀之齡的老頭兒就跳了出來,看他一身得體的中山裝,又長的慈眉善目的,不開口的時候還真有幾分長者風範,可這一說話,不要說屋子里其他人,就是歐陽艷都是愣了下,居然沒能馬上想起來這位這麼舍得臉皮的家伙是誰。
「歐陽大小姐貴人多忘事,小老兒我是陳家那個不成氣的啊,陳光年,大小姐想起來了不?您小時候我到府上,還有幸給您當過一回馬,您還騎著我在屋里跑了好幾圈兒咧
都說人老成精,這老頭兒人品雖然看著不咋滴,不過這眼力可是一點兒也不差,根本不用歐陽艷問,他已經自報家門,一點兒也不介意歐陽艷不記得自己,前面交待身份也就罷了,說到後面就是歐陽艷都不忍心听了,只得表情古怪的打斷他。
「哦,原來是陳伯,十幾年沒見,一時真沒想起來,您別見怪
「呵,不見怪不見怪,大小姐說的哪的話,不過是多了兩杯茶罷了,正好解解渴,要說這一路從城南那邊過來可是把我累壞了,大小姐您是不知道啊……」
「陳伯,您還是先坐下再說,大家也都坐,總不能我一來了就跟你們一起站在這吧?」
歐陽艷看這老頭兒很有點要大書特書的意思,實在沒辦法才不得不打斷他,反正看這老頭兒的臉皮,自己落他面子,他應該也不會說什麼。果然,陳光年不只是沒生氣,甚至還一個勁兒賠笑,直夸歐陽艷比現在大多數年輕人更懂禮貌,知道尊老愛幼,怕自己站久了會累,是為自己考慮……
歐陽艷也不知道這活寶是從哪冒出來的,她之前听說陳家早就交給下一代,也就是陳光年的大兒子了,這位應該早就養老去了,雖然這次事情有些特別,可也不應該把這個不主事的人找來啊。
看屋里其他人陸續坐下,老頭兒也顫著坐下,歐陽艷也才找了個地方坐下,正是房間正對門的位置,其他人好像是有意把這位置留出來的一樣。
「今天叫諸位來這里,都知道原因吧?」
「……」
這些人本來以為歐陽艷會客氣幾句,然後才切入正題,想不到她會問的這麼直接,一時間所有人都沒說話,稍靜了靜,一個看上去年紀也不小,一身白色練功服的老者才開口。
「是為了那藥的事吧
歐陽艷扭頭看這老人,她知道他雖然與陳光年同樣年紀,但這保養的可是要好了許多,看起來不過是60左右,稀疏的頭發梳理的整整齊齊,看上去精神抖擻,一點兒也不像上了年紀的人。
「張老先生說的不錯,就是為了藥的事情,不過並不是像大家想的一樣,並不是一個壞消息,而是好消息!」
這位身穿白色練功服的老者正是與高雲有過一面之緣的張博倫。
听到歐陽艷的話,張博倫愣了愣,屋里其他人更是都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陳光年坐在後面,臉上還是在笑,不過眼中卻劃過一道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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