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艷確實不是一個能力者,而且這個殺手的感覺也幾乎完全正確,她確實就只是一個普通女人。
就算有權、有錢、有勢又能怎麼樣?說到底在能力者眼里,她並不具備任何威脅,如果說一個能力者會害怕她,那一定是個並不好笑的笑話,再不會有任何別的解釋。
只是雖然這麼想了,這個殺手的心里依然沒有感覺稍好一絲,反倒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的越來越不安。
「認命吧,不會有誰能救得了你了!」
「嗯,我也覺得你說的沒錯,到了這個時候,我也真沒有指望誰能來救我,不過我也並不想死
「嗯?」
殺手以往每次任務話都不會很多,這次之所以在開始時就破例,其實就是因為那種莫名的壓迫感,這才會用說話來壯自己的膽量,只可惜非但沒有希望得到效果,倒是有幾分反效果,以至于現在這時候他感覺自己要再不動手,就會永遠失去這個機會一樣。
他本來都已經是把手夠到了歐陽艷的脖子上,隱約都可以感覺到她的體溫,卻突然又听到她這樣鎮定的話,不由得愣了一下,只是這麼一瞬的停頓,就足以左右他的命運。
「呼~」
原本已是稍有些沉靜的房間里,突然不知從哪發出些聲響,殺手不自覺的抬頭去看,才發現房間的窗子一直是開著的,這時候就是風吹動窗簾時發出的聲音。
「不對!」
前一刻他還在想自己為什麼之前沒能發現,下一刻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就都繃緊到了極致,手上動作不變,已經倒滑向後面,他與房門的距離實在不能算遠,以他的身手,換了是在平時別處,幾乎瞬間就能完成,但在這時候這樣的「瞬間」,他卻感覺比一個世紀都還要長了許多。
殺手最終還是沒能夠到房門,倒在房門前極近的地方,他的手指甚至都模到了那扇命運之門,只可惜幸運女神這次再沒站在他這邊,而對于一個殺手來說,失去了幸運女神的庇護,也就等于是當著死神的面說「嗨」了。
歐陽艷並不急著處理這家伙的尸體,只是魂不守舍的盯著那個被風鼓動不休的窗簾,手上不自覺的撫模著不知從哪跑進來的黑貓,想著那個現在不知身在何處的男人。
「小黑,你說你主人現在會在哪里?又是在做什麼呢?」
「喵~」
貓像是听懂了歐陽艷的話,也用自己的話來回答她了,只可惜歐陽艷卻听不懂它的語言,不過這也並不妨礙她們之間的交流。
「你說你也不知道啊?看來你主人還真是個不負責任的壞家伙呢,可為什麼明知道他這麼壞,我還會喜歡他呢?」
「喵~」回答歐陽艷的,是一聲與之前听上去並無任何差別的貓叫聲。
「呵,我懂了,你說我跟他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人,壞人找壞人,剛剛好,對吧?」
小黑貓這次干脆就不管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只自顧自的舌忝了舌忝自己的爪子,把原本粉女敕的舌尖染上幾絲腥紅,這時候才注意到,它一雙眼楮居然是淡紫色的,看著門前那具尸體,閃爍出駭人的光芒。
歐陽艷像是一無所知,只是一邊輕輕慢慢的撫模它,一邊想著自己的男人,一點兒不像是才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模樣。
京城的街道雖然擁擠,但不可否認,它確實是四通八達,起碼一般的外地人來,本地的出租車司機拉著他轉上十圈八圈,也未必能看出什麼問題,高雲的這個司機現在就在這麼干。
距離高雲坐上車到現在,大概已經過去幾個小時,路上堵成什麼樣就不去說了,開了這麼久,居然連高雲想去那地方的影兒還沒看到,可想而知這個司機有多「賣力」,要知道高雲前一次來,只是用走的,也不過只用了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那位自稱「老張」的司機目不斜視,看上去很像是在專心駕車,已經有好一會都沒有跟高雲說上一個字,早就不再像高雲剛上車時候那樣熱情,兩個嘴唇間幾乎抿成了一道細線,想撬都找不出稍大的縫隙。
「師傅,大概還有多久能到,快了吧?」高雲還是裝出一副普通外鄉人的模樣,一邊問司機,一邊還往車窗兩邊看,像是能從街邊的景色認出自己的目的地一樣。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就快要到了!你急什麼!我都不急!怎麼,還怕我會坑你不成?俺們京里人的素質可是華國最好的,你什麼時候听人說過我們坑外地人?如果你要信不過我,你現在下車我肯定不攔著你,不過得先把車錢算明白!不然的話你就老實坐著,我保證給你拉到地方就是了,羅哩巴嗦的,這麼多的毛病,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師傅,我不是信不過你,只是……」
高雲看了眼車表,心里也挺佩服這家伙,居然還敢打表,估計上面的人沒準都是跟他們蛇鼠一窩,這也算不上奇怪。
298.76!
換個真正的普通人坐在這車上,這時候恐怕早該哭的心都有了吧,不過兩三條街的路程,坐個車居然要了張火車票的錢,這恐怕早就不能只用「黑」來形容了吧?
看起來這位老張同志也是心里有數,表上的數字剛一過300不久,他總算是把車停了下來,高雲四下一打量就認出來,這里離自己要去那地方還隔著一條街,他帶自己轉圈兒,居然都沒有想過兜的大一些,竟然一直都還沒離開車站附近。
看高雲一副愣愣的模樣,這司機非但沒覺得對方可憐,反倒有些後悔,自己估計再帶這土老帽兒兜上100塊錢的,恐怕他也還是一樣發現不了,自己太過小心了。
「好了,小子,到了,下車吧,一共是308,四舍五入你給我350就行了
車能開到這份兒上,高雲對他「四舍五入」的說法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雖然是在裝普通人,可也不急著下車,還是裝模作樣的四處打量。
「我說師傅,我說的是花園路,這邊我怎麼看著不像啊?」高雲指著街邊一個路牌說道︰「您看,那上面寫著是北園路嘛
「呸!就說你們外地人土老冒吧?連這都不知道!」被高雲當面指出問題,這人非但沒有露怯,居然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反倒像是高雲說了什麼傻話,「北園路就是花園路,花園路就是北園路,這一條路有兩個叫法,你懂不?就跟給孩子起名兒似的,一個大名一個小名。這條路大名叫‘北園路’,小名就叫‘花園路’,俺們京里人都知道,就你們不知道,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可別沒事亂嚷嚷,萬一讓人看出你是外地人,指不定到時候怎麼宰你呢!」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那謝謝您了,張哥!不過您看這車費……」
「車費?車費怎麼了?我這可是正規車,沒見我這一直打著表的?就這些錢,明碼標價,你總不會說這也有錯吧?如果你不滿意,把我名字和車牌記下來,回頭投訴我去都成,反正我這人出了名的講理、實在,誰不知道?」
「您誤會了,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吶,這錢給您,您數數看對不?」
「哼!」
見高雲從兜里好不容易摳出這點兒錢,這位也還算滿意,他覺得高雲也確實不像什麼有錢人。
「愣頭愣腦的,一看就沒長個發大財的腦袋,也是我今天虧了,攤上這麼一個這司機雖然這麼月復誹高雲,其實心里還是挺美的,現在他這黑人的活兒也不像原來那麼好干了,人都學的聰明了,不是天天都能踫到像高雲這樣的。
高雲一臉無奈的下車,吃了一肚子出租車走後的尾氣,臉上表情再懶得變一變,反正都是要裝,不如一直裝到底,只不過那家伙既然喜歡講理,高雲也總不好壞了他的規矩,只怕這個理真講起來,一時半會兒是說不完了。
話說這位老張,放下高雲以後,就想要今天再不出活兒了,好不容易賺了筆俏錢,今天他也想去放松一把,去喝兩瓶啤的,吃上幾十串,可他這一去居然就再沒能回來,直到第二天才有人在街邊看到他的車停在那里,油箱里的油已經徹底空了,老張本人的精神也早就變的不正常了,嘴里一個勁的嚷「鬼打牆」、「**陣」之類的。
後來才從一些認識他的人嘴里听說,老張那天一直就是在車站附近兜圈兒,兜了一圈兒又一圈兒,一點兒想停下的意思都沒有,也有熟人跟他打招呼,可他都好像是听不見一樣,就那麼一直兜,臉上還一直是一種詭異笑容,最後停在那里,明顯就是因為油用光了,不然的話他說不準會一直開下去,一時間還真有一部分人信了「鬼打牆」的說法,好久之後這場小風波才算過去,只是這些在高雲看來,實在算不上什麼事情。
「既然你是這麼把我送過來的,就應該能這麼把自己送回去,我可是很講理的一個人高雲這時站在街邊看著出租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只有些感慨,「現在‘不講理’的人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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