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一人一發子彈,打得那小子身上激起兩股血霧,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剩下那個惡匪就好對付了,他有防彈盾又怎麼樣?沒帶槍啊。
杜興嘿嘿笑了,把槍收了起來,一邊活動著身子一邊向那惡匪大步走去。
要我說那惡匪真聰明,知道自己不是杜興的對手,他倒挺痛快,直接把防彈盾撇了,高舉雙手蹲了下來,那意思繳械投降。
可他剛才那麼囂張,虐我們一番,現在能說完就完麼?
杜興管那個?上去 里啪啦一頓大嘴巴,就這麼硬生生把他扇暈過去。
我看旁邊看的清清楚楚,惡匪暈倒時,嘴里流出血,還帶出一顆小白牙來。
這一來,危險算都解除了,可我們心里還沒松勁。
三輛卡車三個惡匪,現在一死一傷,還有一個生死未知,自打剛才槍戰開始,那個撞在路邊的卡車就一直沒有動靜,那司機也沒從車里出來。
我們仨都握著槍,劉千手帶頭,我們一點點湊到這卡車的車門前。
我和劉千手一左一右站好,杜興試著一用力,猛地把車門打開。
其實也就是杜興的勁兒吧,換做別人,能不能拽開都兩說。因為卡車前面凹進去一塊,把車門都擠得變形了。
門開的一剎那,一個血葫蘆一樣的尸體從里面滾落下來,他的臉還當不當正不正的沖向我。
我算被惡心到了,尤其他那表情,還苦痛的扭曲著,看的說不出的嚇人。不過這一眼也讓我認出來,這尸體是矮墩的。
我真沒想到,這爺們昨晚還跟我發脾氣的,現在卻陰陽兩隔了,尤其他身手好有什麼用?還不是血肉之軀,架不住一次撞?
我知道他也是晨晨的保鏢,這讓我突然有個壞想法,心說晨晨不會也在卡車里吧?
我順著車門往里看看,再無其他尸身,這倒讓我有種莫名的小高興。
可劉千手和杜興卻都樂不出來,杜興還望著矮墩說,「許多多厲害的手下差不多都完了,現在就差個錘王,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露面
我一听錘王這字眼,心里就有些緊張。這還沒完,突然間,一個黑影嗖的一下從卡車後車廂里跳了出來。
他速度實在太快了,我們誰都沒想到,那里能有人,等要做出反應時,都已經晚了。
這黑影離劉千手最近,他一下棲身過去,用個東西頂在劉千手的太陽穴上。
「都別動!」黑影狠狠的說。
我和杜興把槍指向黑影,但再往下就不敢胡來了,等我打量黑影兩眼後,一下把他認了出來。
這人矮個子,也是墩胖墩胖的,最明顯的要數他的臉,他左臉頰有品字形的三顆痣,這不是錘王還能有誰?
用來頂劉千手太陽穴的,是把小銅錘,我發現錘王舉錘的姿勢很古怪,有種擰著胳膊的感覺,尤其那錘尖還死死壓著太陽穴。
這什麼概念?我不懂這姿勢的奧妙在哪,但能察覺出來,就算我跟杜興開槍打穿他的腦袋,他肯定會條件反射的壓一下錘子,讓劉千手陪著他一起送命。
錘王看我們舉槍不動,不耐煩了,喝了一句,「都他媽把槍丟過來,別耍花樣!」
這話讓我心里極其抵觸,我們現在就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之中,我們要沒槍制約錘王,他要殺劉千手豈不易如反掌麼?
杜興嘿嘿笑了,對錘王說,「問老大,你當我們傻子麼?丟槍?我們丟槍就是丟命!」
錘王本來沒怎麼多看杜興,但這個問老大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眯著眼瞧了瞧,恍然的哼了一聲,「嘖嘖,我以為誰呢?原來是你,怎麼?以前恨政府對你不公,現在又投靠政府當走狗了?」
這話太毒了,這明顯勾起了杜興的傷心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突然間腦海里浮現出小心狼的字樣。
我心說qq神秘人的提示不會是這意思吧?杜興會被錘王說服,臨時倒戈?
倒不能說我小心眼啥的,都這時候我什麼都得防著點,我喝了一句讓錘王住嘴,身子也借機動了一下,故意往外面靠了靠,跟杜興保持下距離。
我發現這個錘王有點神神叨叨的,他又撇下杜興看著我,甚至還故意歪個腦袋,拿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你叫什麼?」他問我。
我本不想回答他,而且要換做別人這麼問我,我保準吼一聲給他頂回去。但看著錘王邪門,他身上隱隱有種氣場,壓我的莫名其妙的回答他的話了。
「李峰!」
李、峰?錘王念叨一嘴,又嘎嘎笑了,他這種笑法好陰森,讓我直起雞皮疙瘩。
錘王接著說,「你的身手很一般,要我看還沒受過正規訓練,怎麼能當刑警的?不是家里塞錢了吧?」
我想呸他一口,心說他問這話就有毛病,我本來好好一個文員,我家里有毛病是不,這麼好的職業不做,還花錢讓我這半吊子身手玩命當刑警來?
不過說話回來,他這話也讓我有些迷糊,這問題我一直沒細想過,為什麼我能調來當刑警。
錘王又把注意力放在劉千手身上,我發現他挺有癮,意圖把我們仨全數落一遍。
他盯著劉千手,雙眼都有些放光,來回打量著劉千手的臉。
劉千手一直保持一個姿勢沒動,也不能側頭直視錘王,但還是問了一句,「看什麼呢?」
我能從劉頭兒的語氣中感覺到他一點都不緊張,甚至還挺放松,這讓我不懂,他可是被挾持那位,還是被一個殺人狂所挾持的。
錘王接話說上了,而他這話也讓我听得稀里糊涂的。
他連罵劉千手是叛徒,我心說劉頭兒沒干過啥違法勾當,也沒上戰場打仗,怎麼跟叛徒掛上鉤了?
劉千手不反駁,但也不肯定,悶聲听著。
錘王又用舌頭舌忝了舌忝劉千手的後腦勺。我發現這錘王真惡心,劉頭兒那頭發都多少天不洗,他還不嫌髒,尤其他個子矮,為了舌忝一舌忝還不得不翹起腳來。
「不錯錘王說,「探長,你這麼聰明,你的腦袋一定大補,我吃了會不會也變得聰明一些呢?」
我心里砰砰直跳,心說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錘王那邪性又上來了,就算劉探長不幸遇難,那也得留個全尸吧,總不能大腦被別人吃了。
杜興實在壓不住火氣,而且錘王剛才那番話,並沒讓他受多大影響,他故意往前走了一步,給錘王施壓。
錘王不可能被嚇住,反倒也上來一股火,他把錘王又往劉千手太陽穴上使勁壓了壓。
這不是啥好現象,劉千手疼的直翻白眼,身子也有些哆嗦。
錘王跟我們強調,「別考驗我忍耐的極限,你們可以開槍,但這個探長我今兒要定了,摟著他一起死
我和杜興是真被人捏住命門了,錘王又喝了一聲,讓我們把槍丟過去。
在他如此狂暴的施壓下,我和杜興竟然妥協了,我不知道杜興怎麼想的,反正我是信了劉千手一把。
他剛才對我使了個眼色,那意思讓我听錘王的話。
兩把槍都丟在錘王腳下,他這下滿意了,獰笑起來,罵我們是傻子。
其實我也覺得我們挺傻的,現在我們一點反抗的資本都沒有了。
可突然間,劉千手也笑了笑,還問錘王,「問天,我們都照你說的做了,你也告訴我們一件事吧?」
錘王古里古怪的看著劉千手,想想也是,劉千手在如此形勢下一直這麼放松著,真的很不正常。
劉千手接著問,「你這麼好的身手,為什麼給許多多賣命?別說就為了滿足你吃腦的願望,你換一個主子,得到的條件會更好
錘王嘖嘖兩聲,「探長!我甘願當許多多的手下,絕不僅僅是為了那點條件,知道麼?我老父病故,我越獄去奔喪,當我逃到家里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也虧了許多多的幫助,才讓老父風光下葬,不然他活一輩子,我能給的,也只是一張破草席而已,沖這點,我就欠許多多一個永遠償還不上的人情
之前杜興就說過這事,我也知道錘王越獄的原因,但沒想到許多多打了這麼好的算盤,借這機會把錘王攬為手下。
劉千手點頭說明白了。
或許是跟我們聊的太多了,錘王煩了,他盯著我和杜興看了看,說一會再收拾我倆,又盯著劉千手把錘子掄起來。
在錘子剛動的一剎那,我整個心都浮起來了,就好像已經看到劉頭兒橫尸當場的下場。
這時候,異變來了。
我不知道把這形容為異變恰不恰當,反正一時間我腦袋里嗡嗡直響,眼前也模模糊糊的,就好像自己要昏厥似的。
我心說這怎麼回事?自己膽子沒小到這種程度吧?更怪的是,其他人也有這種征兆。
杜興和我差不多,他還晃了晃腦袋,而劉千手和錘王的反應更大。
劉千手整個人踉蹌一下,臉變得撒白,錘王更慘,痛苦的嗷嗷吼上了,也別說砸劉千手的腦袋了,他自己張牙舞爪的,有種要發瘋的趨勢。
劉千手趁亂趕緊往我們這邊靠來,但走幾步後他腿一軟噗通一聲坐在地上。
我想扶他,但他不讓我踫,還盤腿坐著,用手指使勁戳打自己的腦袋,我對中醫穴位不了解,也不知道劉頭兒這麼戳打有什麼講究?
這還沒完,一股哇哇的哭聲隱隱從遠處傳了過來。
我們可在市郊,這里也沒見有什麼住戶,四周除了土坡就是荒林子,怎麼能有嬰兒的存在呢?
我四下的看了看,但嬰兒的哭聲持續很短,等我再想辨認聲音來源時,它就停止了。
這麼一會功夫,錘王已經大變樣兒了,他鼻涕橫流,嘴里還吐白沫,整個人無力的蜷曲在地一抽一抽的,大有救不活的意思。
我心里有個猜測,錘王的變故,一定跟那嬰兒哭有關,但讓我想不明白的是,這嬰兒哭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竟能無聲無此的讓錘王斃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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