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對方是誰,在這樣的人面前,那是沒必要,也不可能躲避的,林平之循聲而起,推窗跳出,直奔著那說話之人而去,忽然又發覺對方一樣神奇之處,通躇音不似光線那麼容易辯別方向,听到別人發聲往往都只能辯別大致方向,縱然武功高深之人,聲音傳的很遠,你听來也只有模糊方向
可這人的說話聲,不僅隔著遙遠的空間傳到自己一間小屋中,還能寂靜無聲,除了自己,沒有別人听見,現在發現了一件更可怕的事,他的聲音听來就像光線一樣是有方向的,就如你能看的見這聲音一樣
人听到聲音時,有時是能產生像看到了什麼的感覺,這是種感覺交叉,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一部電影,主角是一個雙目失明的武學高手,每當下雨時,雨點打在人體或某些東西上面時,他就能借助雨聲在心中勾勒出形狀,就像看到了一樣
但那畢竟只是電影中理想化的情節,現實的感覺交叉,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但現在這人的聲音,卻當真有化「听」為「看」的神奇效果,他听著這個人說話,就靠著自己的听覺「看見」遠遠的一座山峰的峰頂,像是有一座燈塔在閃爍一樣,看的非臣確,非沖晰
這般神功比起當世強者,所勝過者又何止千萬倍,忽然間有點懷疑,這說話的是什麼?他究竟只是一個武功練到極處的「人」?還是一個「神」?相比之下,林平之卻寧願相信對方是一個「神」本來,如果這世界最強者只是他原先知道的東方不敗或哪怕還有更強一些的人,這他並不在乎,當他自創的武功真正完善的時候,若干年之後,注定能勝過他們,這個他有絕對的自信
甚或就是傳說中的獨孤求敗以及其他傳說中的超級強者都尚在人世,他也不懼,至少他今生必能勝過他們,只要他有正常內家高手的壽命,甚至只是普通農夫的壽命,那也足夠了,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可這個人呢?就是給自己一萬年的壽命,一萬年的修行,能望的到這人的背影嗎?如果他是「人」,這未免太打擊自信了,所以他寧願相信對方是「神」,而非和他一樣在世間奔走的人類
正想著時,對方忽然不再重復說一句話,聲調也變了,其中還帶著笑意的說道︰「原來你還是听話的艾我還當你呆在那小破屋里不會走呢,可叫我一陣好等」
一陣好等?林平之有些詫異,我讓他等了嗎?確實,林平之在剛听到對方說話時很震驚,所以呆了幾秒,可這放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難以避免,換了其他人,只怕整個驚的呆掉了,現在還在那屋里坐著發傻呢忽然想起這一點和什麼人很像了,記得自己上高中時曾照顧一個四歲多的男孩,當他找自己要糖吃,自己動作稍慢時,他就惱火著急了起來
他像個小孩子?無論他是什麼人,又怎麼會是這樣的?林平之不禁大為詫異,當然了,不管對方是人還是神,很快就要見面了,心中暗想著,就算是一個神,如果他以人類的外形來見自己,恐怕自己也沒法辯別
直到看到對方時,卻又一次的大出意料之外,他確實不是一個「人」,但究竟是不是一個「神」卻也無法說的清,這說話的東西,林天雨看上去覺得似乎有些熟悉,只是絕對想不到會在這個世界見到他,不知能不能用「他」這個詞來形容對方,看上去他很像是一台電腦當然了,對方和林天雨曾經熟悉的那些電腦完全不同,他的身上完全沒有任何外接設備,顯然這不是人類或類人生命所制造,退一步說,也無法知道他是不是被「制造」出來的,但他確實是一台電腦
一眼看到對方時,實在是有些手足無措,根本無法想清楚,面對這樣的一個人該如何處置但現在的林平之心理素質是何等的堅定,半秒的慌張後,立時便決定了用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當對方是這世界一個普通的武林中人,根本無視他究竟是什麼東西
林平之雙手抱拳道︰「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呼喊林某來此有何見教」
「哈哈哈」對方發出一陣放肆的哧笑,然後才回答道︰「姓?名?我可沒有這些下賤生命才有的東西,如果你一定想要用什麼稱呼我的話,你可以叫我‘上帝’,因為我就是上帝」
上帝?這家伙是上帝?自己那麼容易就見到上帝了?上帝就是一台電腦?模模糊糊的,林平之有個想法,如果說這家伙就是上帝,那麼未免讓上帝這個身份都有點掉價雖然對方的武功是已高的讓他視為世間不可能存在的「神」,可若說是上帝,還是覺得,怎麼會有這樣的上帝
但林平之反應極快,一听對方這樣自稱,立時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真正對于他自身至關重要的問題,所以隨之就問道︰「是你將我穿越到這個世界的?」
「你說的這個‘我’,指的是誰?」上帝用一種有些嘲諷的語氣說道,也不知是在回答,還是在問話,雖然他是一台電腦,當然沒有一張臉,但林平之卻覺得可以看見他臉上充滿了揄揶,蔑視的神色,他整個人都有種高高在上的架勢而這種氣質,就讓林平之隱隱覺得,這實在不像是個上帝
但林平之表面上當然並不在意對方的語氣,只是不動聲色的接著道︰「當然是林天雨了」
「你不是林天雨,林天雨已經死了,這世界上已經不存在林天雨這個人了,我剛才用這個名字稱呼你,是因為你自以為自己是林天雨,這也是因為我,我沒想到會讓你‘自以為自己是林天雨’,但事實上你不是,你僅僅只是林平之而已」
這?林平之一時間有些邏輯混亂,只覺頭腦發昏其實這時的他人本很清醒,可上帝的話卻實在是太讓人糊涂,于是問道︰「你說我只是自以為自己是林天雨,而事實上不是,可如果我只不過是林平之,我又怎麼會記得自己是出生于二十世紀未的林天雨呢,難道林平之一夢之間,就變成了林天雨?」
「你當然沒有變成林天雨,我說了,你只是林平之,你只不過是自以為自己是林天雨而已」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你說林天雨已經死了,這我當然相信可是我難道不是林天雨的靈魂穿越,附體到了林平之身上的嗎?」林平之很自然的這樣問道,他現在問的本來是他已經認定了的事實啊
「世上根本沒有什麼靈魂,也根本不存在什麼穿越,至于你,那當然是我的杰作了,要知道,你是我創造出來的」上帝一臉的得意之色,語氣中也充滿了成就感︰「你知道嗎,林天雨雖然已經死了,但這個人的記憶很有趣,所以我把林天雨的部分記憶轉錄到了這個時空,送到了林平之的記憶中,當然我還給了林平之原本于上一個時空他自身的一些記憶,這就形成了現在的你,僅此而已,你,只不過是林平之」
「你是說我僅僅只是林平之,僅僅只是得到了林天雨的記憶」林平之問道,上帝點了點頭很奇怪的是,他是一台電腦,沒有人類的身體面目,但他總能讓你感覺到他在回應你以人類的表情動作
林平之也點了點頭道︰「好吧,那我們來看看,我只是林平之,我不是林天雨,可我清楚的記得自己出生于1998年,從小居住和生長在長江邊的一座工業城市,我還清楚記得幼年時看過的動畫片,玩過的電腦游戲,我記得汽車火車,飛機輪船,我記得我上學的經歷,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我學過很高層次的物理,化學,生物,醫學,機械,電子,高等數學,量子物理,立體解析幾何,等等等等,所有這些記憶才構成了我,才是我」
上帝沒有回答,只是在听著,似乎對他現在說的話很有興趣,所以林平之接著說道︰「你說我是林平之,當然,我也記得在羹鏢局長大所經歷的一切,記得從小是怎麼生活的,可問題是,這些對于我來說,才真正像是外來的記憶,你既然是上帝,那麼你應該知道,我穿越的那天,不,照你的說法,是我得到記憶的那天,那天早晨起來我甚至不會穿衣服,我差點騎不好馬,很多事我都不會這些天來雖然一直情勢惡劣,但我只要有機會,就會苦練劍法,也不知有多勤快,可是直到現在,若單純論用劍的熟練,我比那天之前一天的林平之,恐怕還差的遠呢像這樣你還認為我本質上是林平之,不是林天雨?」
上帝忽然露出了很疑惑的神色,像是有什麼疑難之事無法索解,當然了,這不是懷疑林平之現在的話,只是他好像有什麼問題自己也捉模不清,忽然間他開口說話了︰「是的,是的,其實我也發現了,你的情況就是這樣的,否則剛才我也不會稱你為林天雨了,可是不應該是這樣的艾照理說你應該是林平之的,我是在林平之的基礎上轉移記憶創造的你,看來是我作的太過頭,給你的記憶太多了些,以至于混淆了主次,影響了主體的思維功能,並且讓你把自己都當成別人了」
是嗎?這就是上帝的解釋?可是無論如何,「我」,「自己」,這些詞匯都是什麼意思,什麼是「我」,這個概念又該怎麼定義?既然我自己記得,自己覺得自己是林天雨,又怎能說我不是,什麼叫「混淆了主次,把自己當成別人」,這個理論我可不承認,我自己覺得我是誰,那麼我就是誰
可是爭論這些無聊的哲學問題並沒有什麼意思,事實上林平之提的問題對方也回答了,雖然在概念與理解上差別很大,可他確實是林天雨被上帝穿越到了這個世界,附到了林平之身上,知道這一點也足夠了當然了,上帝不承認這個過程是穿越,也不認為林天雨是靈魂附體,但這些都無所謂,不過是觀念問題罷了所有這些,都僅僅是過去,真正重要的事情是,上帝現在喊他來,是要他怎麼樣?
正想著時,上帝忽然開口道︰「其實我現在很猶豫,要不要像先前打算的那樣,直接把你抹去」
上帝說這話時看著他的表情很奇怪,那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在看著某件自己想要破壞或扔了的玩具,但又有些舍不得可是他說的話是「抹去」,這著實讓林平之驚的渾身冰冷,如果他理解的不錯,這「抹去」二字的意思,是指讓一個人從世界上消失,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在世界上過一樣,或者你也可以理解為,這是最徹底的殺死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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