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林平之一愣,擅闖?這話怎講?我可沒強沖入門,也沒對誰動武,要說這是你門派大門口,那又怎樣,想當初羹鏢局論武功在武林中是算不上什麼,在福州當地也算一霸,可門外還是大街,也沒說不許人縱馬,或是問幾句話艾再說了,就是少林武當這些大派,里面規矩雖嚴,山門外也是販夫走卒隨意來往之處,這兒怎麼那麼凶?
但林平之心思既沉穩,氣量又極大,並不以為意,而且也著實不想隨便與陌生人嘔氣,隨即下馬,很客氣的微微頷首,拱手笑道︰「抱歉,在下初來貴地,不知規矩,一不小心失禮了,還望尊駕多多包涵」hxe
林平之人本斯文,說話禮貌有致,一下子便讓人有了好感,那大漢的態度立時便緩和了幾分,隨口教訓道︰「此處是我快刀門地界,你是什麼人?從哪兒來的?到這兒作什麼?」
這?這幾句問話本來很普通,可是林平之現在卻並不太好回答,好在對方可能也不是真想問那麼清楚,他便含糊答道︰「在下只是游山玩水,一不小心,誤入貴地,並非有意,還請見諒」
那大漢果然並不是多想盤問他,听這般說,便隨意的揮揮手,卻是副驅趕蒼蠅一般的架勢,甚是無禮,好在林平之本來不打算計較什麼,隨即牽馬轉身,但自己能這麼簡單的就走了嗎,已經感覺到周圍的氣有些不對了
不用回頭,他也知道,自己剛才來時經過的地方,已經有十余人慢慢的排列到了大街上這種地方比之福州那一類的大城市,建築自然更加簡陋的多,在二十一世紀的林天雨眼中,實在是很荒涼,可是房屋稀少,所謂大街其實就是房子之間的空地,倒真有些像現代大城市的道路那般寬闊
微微一撇,林平之便隱約覺得有幾人他剛剛才見到過,有的是從城外歸來的獵人,有的是在街邊忙于劈柴生火,各種生計,有的開著某些小店,有的在橋鹿喂著狗,或者也有的人只是信步從身旁走過,這些本來明明白白只是這小鎮的居民,現在忽然排成了一列,個個挎著一把單刀,明顯是早就在一起訓練過的隊伍
他們是一個門派的,也就是眼前這個大門所屬的門派,林平之忽然明白了,這整個小鎮其實是一個門派,這地方就如華山派玉女峰,恆山派見性峰,根本就是門派基本所在,只不過不像那些武林門派有個山門限定進出罷了可話再說回來,就是那些真正武林最大門派,除了門禁森嚴之極的日月教黑木崖,一般門派誰又是拉道圍牆將整門整座山圈起來的
只不過這種門派的身份,更接近于普通居民,或是混跡于世間的黑幫之類,他們雖是武林門派,平日里卻也要如普通人一般營生,以致于門派所在,看上去便如普通市鎮一般,那大宅卻是門派的中心或分舵之類,而林平之這般縱馬直入,確實是有擅闖禁地之嫌
不止是這些人,轉眼之間,這小鎮上四面八方各處都是零零散散的三個一群,五個一組的人向這聚了過來,院落之中也已有多人涌出,個個也是一般的身攜單刀,這門派叫快刀門,果然如五岳繳中人人帶劍一般個個攜刀
一轉臉,便看到一個滿面虯髯,身材高大,渾身橫肉,身著錦緞的男人自那大宅中施施然踱出,看神情態度,和指揮眾人的架勢,卻正是這一眾刀客們的首腦,此人是典型的塞北威武雄壯之士,就是一身華服穿在身上,怎麼看都有些滑稽,他若是穿一身粗布或獸皮,或者反而合適,這個樣子卻讓林平之覺著像是一位大個的小丑
一見到這個人,林平之立時便哧的一聲笑了出來,這笑聲中頗有輕蔑之意,同時又眼望對方,全不加半點掩飾,卻原來他人雖斯文儒雅,謙恭忍讓,那不過是待人接物的態度罷了,若論性情,其實強悍之極,哪里是個隨便被人欺負的人,先前只是不想隨便惹事,本來只是陌生人,何必找事可現下對方一上來便將他當盜賊一般,還擺出那麼大的駕勢,這是來捉賊的嗎?這樣的態度卻讓他再不想那麼客氣了
這一聲笑果然頗讓人有些不快,一時間便已有數人想要拔刀出手,但這當先之人,反倒不像看門小卒那般狂妄無禮,當下以目光制止眾人,沖林平之一拱手道「在下快刀門掌門呂正操,不知閣下高姓大名,來我這荒僻小幫有何貴事?只是本門雖鞋此地卻不是通衡大道,不便讓他人隨意來往,閣下此來何意,還請示下」
林平之雖並不打算再有多尊重這些人,可是別人明白的問及姓名,卻不便不答,要知武林之中的規矩,人過留名,雁過留聲,若干人等覷面相逢,卻連名字也不報一聲,實是極大的污侮,哪怕你就是說個假的,哪怕別人明知是假的,也勝于當面拒絕,「就不告訴你」的游戲在小孩子雖然可以玩玩,但當真在武林之中交往,卻是萬萬行不通的,有時殺人尚可,不通一聲名卻不行
可我應該說自己是什麼人?林平之心中暗道,好笑的是,這個問題他還沒想好,他既已易容改扮,自然是打算隱姓埋名,不再以林平之自稱的,可是易容剛完成,還沒來的及想好自己的假名及身份,就被武俠上帝召去,一下子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姓名之事便拋之腦後,這兩日來不是在鑽研武學,就是思索著自己身在何處,甚至是身在何時,在哪個宇宙之類的事他只想趕緊找到幾個活人,渾沒再多想姓名這般小事,可一遇見了人,卻發現這事卻並不太小
可是他又不能當著別人的面再慢慢沉思,那不明顯著是在當面想假名嗎,真那樣作也太過份了,「林平之」這個名字又不便出口,結果他想也沒想,便隨口答道︰「在下林天雨,山東人仕,平日里不過聚些兄弟,干些沒本錢的買賣罷了,也不是什麼好路數,說來並不好听」
林平之原曾打算杜撰個假身份,可現在這些話倒真沒一字謊言,他本自以為自己是林天雨,他確實是二十一世紀的山東人,記憶中的自己,好像確實也曾經作過些搶劫偷盜的勾當,那也都不是假的,說真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誰都不疑有他,呂正操便隨口應了幾句,什麼「久仰」,什麼「如雷灌耳」之類的話,其實「林天雨」這個名字,他這輩子還是頭一次听到,可這種人說這一類套話也是早就習慣了的
套話說完,呂正操還是直入正題︰「林兄雖是武林中有名望的人物,可畢竟與本門素昧平生,不知今日來我快刀門卻是為何,想來當是有些善意,我也不知是不是本門中有何人與林兄本有來往,抑或是誰受了林兄的恩也未可知,只是若有緣故,林兄似乎還是說明為宜」
林平之見他這個形貌,听他這般說話,心中暗驚,這人長相看著十分粗獷,若是擺個賣肉的攤子,讓他戴個圍裙,拿個殺豬刀站在前面只怕正合適,可不曾想人卻是如此圓滑,他周圍眾人早已一副磨刀霍霍的架勢,他卻還如此淡定,看他年紀足有四十多歲,就是照林平之現在的扮相,也小了他至少二十歲,一聲「林兄」卻隨便就叫了出來而他說話時先戴高帽,再把姿態放低,話卻先都說在前面,既防林平之有什麼大背景,又怕是有什麼誤會,當真心思慎密,滴水不漏
可是事情本來極簡單,林平之與這個以前連听也沒听過的門派著實全無關系,可對方既然規規矩矩說話,他便也不好太無禮,于是答道︰「我與貴門本無瓜葛,只是我現在有些事還是不太明白,你們這座城卻是你們的門派所在,現在我是知道了,可遠遠望來,就是座城市,自古來城市之中的大路本就是過客行走之地,就是有城牆的所在,只要城門一開,也是任人來往,你們一無人警告,二沒在哪兒掛上什麼旗牌之類的警示,三又沒人練習武功,擺列兵器之類的事顯示出你們是個門派我只不過一不小心走了進來,到了你門前,這就犯了多大的事嗎?要擺出這般陣勢來歡迎我?」
林平之這話讓呂正操有些詫異,便問道︰「林兄此言倒也有理,只是林兄自山東北行至此,難道沒听說過我快刀門的諸般事情規矩嗎?若是先知會本門一聲,就算是從未謀面的朋友,我們又豈能無禮」
「沒有,我從沒听說過」林平之答道,又指了指先前那看門大漢︰「剛才听這一位言及,是我這輩子頭一次听到‘快刀門’這個名字」
這話一說,不由的讓周圍眾大漢個個勃然怒發,說不得便有人想要動手,呂正操又趕緊制止,只是他臉上也漸現不愈之色,又問道︰「本門僻處關外,武功低微,中原武林中人確實多有不知,若是在下去了山東,自不會怪罪誰未听聞本派的大名,只是你人既已到了此處,若說連‘快刀門’三字也沒听過,未免是欺人之談吧?」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我並不是北來,我是從北方南來的」林平之手朝著他來時的方向一指道︰「從那邊一路走來的,直到在這兒之前,活人都沒見到一個,又有誰來告訴我什麼」
林平之所言確是實情,他剛被武俠上帝扔下時一片迷惘,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甚至是不是又被穿越了,可是他至少知道自己是在北方寒冷之處,無論他是在什麼樣的世界,要找到人類也得向南走,結果他就這麼一路南行直到撞上了這麼個幫派
呂正操一听就只覺有些迷惑了,從此地往南,便漸漸繁華,可是北方卻是千里荒原,村落稀少,猛獸出沒之地,連獵戶都少有行走,若他真是從那邊過來,什麼都未听說自然在情理之中,可是?這怎麼說也有些不太對勁
忍不住又仔細打量了林平之幾眼,他第一眼看見林平之便覺此人衣飾華貴,極像是身份尊祟之人,所以如此客氣,這也是原因之一,這時再看時,只那一身貂裘,品色之佳,怕已是世所罕有,全身衣服的質料精美,也非尋常富貴人家可及,再看那匹馬時,他是識貨的人,一眼便知是何等神駒,而那銀鞍金蹬,寶石的嚼頭,卻也比林平之當初在福州給小雪龍的行頭更貴重了許多
這樣一個人會是從北方南來的?若是叫他出現在北京城中最奢侈糜爛的場所倒還挺像,像這樣一個人會在此苦寒之處就已經很不對勁了再說從中原至此,卻沒經關外諸地,怕不繞行了萬里之遙,便是世上大高手,孤身一人也未必能夠,何況還是眼前這個人
呂正操的疑惑,其實林平之自己都能大致猜到,可是這話卻怎麼也沒法解釋,告訴他們我是被穿越的,上帝把我扔到這邊的,這話說來有人信嗎,兩人都不知該說什麼,一時有些冷超周圍群集的幫眾卻越發不耐煩了起來,旁邊跳出一人,斜眼瞟著林平之道︰「這小子欺我快刀門無人,不好好教訓他一頓,怕他連自己是誰都認不得了!」
呂正操本還想阻止,但轉念一想,話越說越不對勁,難以收超若是自己再不讓門人動手,怕是手下都要不服自己了,何況他既自承作的是「沒本錢的生意」,就是說也是武林中人了,那麼挑戰比武並不為過,何況又是單挑,沒打算佔他半分便宜罷了,先伸量下他是不是真有什麼驚人藝業吧本來手都快要抬起阻止,卻又悄悄的放了下去
「在下快刀門三舵主王六,特來領教閣下高招,閣下是用兵器,還是比拳腳,劃下道來吧」
嘔?憑你?王六身形一動,林平之立知他武功底細,不過多長了幾斤肌肉,有幾百斤力氣,練了幾手三腳貓的拳腳刀法,便敢來挑戰我?林平之幾乎忍不住又要笑出聲來,但此時實在也不便發笑,只是抄著一雙手冷冷的瞅著對方,並不答話
a
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