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辦法,簡單,但有效,首先要弄倒一棵適當大小的樹,林平之一下子便選中了一棵水杉,但怎麼折斷這棵樹卻還是個問題,記得以前在電視上看的那人,用的是一把現代材料制造的合金鋼木鋸,現在林平之手上可沒那類的玩意,而且就算有,現在他虛弱的力氣,也比不得電視上那個強壯的男人。
總算他還有一把jing鋼寶劍在手上,可是要用劍刺斷一棵樹嗎?樹的質地可不比肉長的人體,並不是輕易能刺的進去的,作為人類之間作戰用的劍,也絕對不是砍樹的工具,俗語中所謂「削鐵如泥」,雖然在想像力超群的現代人听來還覺不過癮,可事實上那確實是相當夸張的說法。
本來以林平之的劍法武功,倒還可以一試,可是他現在功力低迷,勉力一劍刺出去,卻只劃破了點樹皮,便已錯向一邊,像這樣可是不行的。
這可該怎麼辦啊?林平之有些絕望的雙手舉著劍,對著樹干輕輕的一劍劍刺去,這隨手的幾劍之後,忽然有一劍出手,卻覺有些異樣,仔細查看時,卻見那樹干上多了一道二三厘來深淺的口子,這口子雖不深,可這不對,自己應該根本沒有這個力量才對。
這手法有問題,這是某種運劍的技巧,而且是前世的林平之終其一生也未能領悟的境界,前世的那個人,練了速成的闢邪劍法,武功確實也在短期內上升到了一個相當高的程度,但說到真正的境界,其實和普通武林門派中一個普通弟子並無區別。
略略一呼吸,只覺虛弱之下內外功力量皆所剩無幾,手上也早已力道全無,可就是覺得身體內部某些奇妙的感覺,與外界環境之間產生了一種相吸相斥的勁力,劍便很隨意的劃了出去,這力量自然而然,仿佛並不是林平之在出劍,卻是天地自然在引著林平之的劍向前移動。
眼看著自己這一劍向著樹干飄去,心中只覺有些異樣,這劍一下去,會怎樣呢?他心中明白,如果純論劍上的力量,這時仍是比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揮劍猛擊還弱了三分,他甚至在估計著劍鋒一到,會不會被光滑堅硬的樹干彈開。
直到眼看著一劍並不快,卻全無阻滯的直沒入那表面上看來堅不可破的樹干,便真的好似切豆腐一般。這一劍力道雖弱,劍意卻勢如大海,綿細悠長,雖似柔弱,卻又有著摧堅折銳的力量。
林平之不禁心中大喜,只是喜意未竟,卻發現劍只進了一半,便已將力盡了,畢竟是力氣不足。那一瞬,心中暗想著,我是不是收劍重發?但那並不是一個理想的選擇,因為相對他越來越弱的體力,這棵樹是越來越顯得強大了,收劍之後,自己還能刺的出這麼強的一劍嗎?更何況若要不前功盡棄,那下一劍便還得刺到這一劍劃出的傷口中,這樣的手法在高手看來雖說不算太難,但對現在的林平之卻還是作不到。
忽然想到,何必要收,一劍不行,那就再接一劍,林平之現在的武功圓轉如意,隨心所yu,想怎樣也行,盡管常規的出招,一般都要有出招的空間,尋常絕沒有這般劍鋒已經抵在堅實的礙障上再出劍的道理,但他卻仍是運力出招,這招式該算是哪門哪派的功夫都沒法說清了。
勁力自腳及胯,自胯及肩,直傳到劍上,一道渾圓的勁力便順著劍鋒循環往復,樹干便被一寸寸切開,現在劍在他手中,倒真好似是把鋸子一樣,但這可比電視上那鋸子的效率高了數十倍了。
轉眼間一棵大樹便轟然倒下,這是最簡易的野外帳篷制作法,因為樹上本長著許多枝葉,一倒下後,大樹枝撐在地上,自然形成了下面一片空間,只要把里面多余的枝葉折了,就有容人馬鑽進去休息的地方了。然後再尋些長的很長的草來,這在山里本來遍地都是,鋪在里面,就能像床一樣躺到上面了,搭在上面側面,這樣一個帳篷樣的東西就造成了,自然便能擋風擋雨。
唯一不太滿意的地方是,下過雨之後草都沾滿了水,而且沒有很有效的辦法弄干,勉強擰一擰,也仍還是濕的,也不知當初的電視上有沒有這方面的辦法。
可是剛想把小雪龍牽進去時,卻又發現了一個小問題,他自制的這個小帳篷實在是太小了一點,就算小雪龍已經進去了,也只能趴在那兒。現在他還在外面,哪里能從林平之留的一個小洞中擠的進去。于是只好又把上面的草去掉一半,小雪龍才勉強鑽進去,然後他再蓋好長草,他自己要鑽進去卻就簡單多了。
再一次與小雪龍躺到一起,在這個自制的小空間中,很快就發現,草雖有點chao,卻並無太大問題,他制這簡易帳篷時,所留的空間並不大,他們兩個幾乎等于擠在一個袋子里,兩人雖都很虛弱,但畢竟還有體溫,草雖chao卻仍還保暖,小空間中很快就溫暖了起來,只是氣味不太好聞,這樣躺著也不太舒服。
既已有了休息之所,林平之不敢有絲毫浪費時間,隨後立即運轉起自己一身功力,開始了又一次修行,這是他現在能月兌困的唯一辦法,如果是常人陷到他現在的處境,那已是必死無救,若是前世這個時候的林平之,到這樣也完了。
但現在的林平之,所自行優化的內功心法卻很高明,現在就看他能不能在饑餓與傷勢毀了他之前,恢復過來部分力量,並且為自己找到食物,其實這山中野生動物頗多,曾經的林平之就在山中打過獵。現在只要他恢復部分武功輕功,便沒有帶弓箭來,也能抓到某些東西,就算沒有火,那也不要緊,生肉生血也能保命。
內力開始沿著自己融合前世記憶所創造的功法運行起來,雖然饑餓,功力運行卻並無太大影響,功力行第一個周天時尚還有些阻滯,但再運行下來,就越來越順暢了,七八個大周天之後,天卻已漸漸暗了下來。
功力運轉越來越入佳境,一時間非止忘了饑餓,甚至于忘了自己是什麼人,忘了這是什麼世界,一切都忘光了。可是內力正運行間,忽然間只覺力量一跳,又在企圖轉向和他現在修行的功力完全不同的方向。
這一轉向並沒有成功,這卻並不是走火入魔,僅僅只是內力有著某種想要轉到其他路線的趨勢,只要林平之不主動順著這力量前進,那便絕不會將他如何。可這是?林平之心中微微一怔,隨即便明白,這是真正闢邪劍法的功力,自己的內力又想要去走闢邪劍法的路線。
那當然不可以了,闢邪劍**力確實很厲害,無論是恢復力,還是運功療傷的能力,都遠非普通內功心法可比。而林平之現在如果真運行了這路功力,對身體與傷勢的好轉也要有利的多。可無論如何,闢邪劍法的後果是什麼,他總是知道的。
又行了兩周天,天是完全黑透了,林平之卻已經連續多次想要將功力轉到闢邪劍法的路子上去了。實在感覺不清,是功力自身想要轉向闢邪一路,還是林平之自己想要修行。從表面上看來,他是完全有自主的選擇權的,但實際上又不是,闢邪劍法就像是種巨大的誘惑,人在面對誘惑時,當然有選擇要不要接受,但卻並非就能抗拒的了誘惑。
這回干脆就這麼練了似乎也沒什麼不可以吧?這一次是為了保命,自然與平ri里修行不一樣,這次練了以後不練不也可以嗎?
林平之這麼想著,但隨即又否定了這思路,不行,如果這次練了,這就好比是吸毒一樣,于二十一世紀的林天雨,知道一些極厲害的毒品,比如海洛英之類,要真正成癮,也得一個星期,但很多人卻是在第一次嘗試後,就已陷了進去,因為你試過就還想再試。
闢邪劍法的吸引力,卻比任何現代人服食的毒品都大的多,自己如果這次靠她渡過這次生死難關,那麼以後呢?林平之自問自己是不是能抗的住這種魅力,卻得不到肯定的回答。
可是那吸引力越來越強,如果是正常練功倒也罷了,可是這一次本是虛弱之下修行,自制力低下,就覺自己一次比一次更抗不住,終于忍不了了,罷了,練吧。
這時小雪龍忽然猛的打了個響鼻,林平之心中一驚,出了一身冷汗,功力便又回到了原來的路線上,然後便微覺周圍有一些動靜,那是在山里很普通的一種東西,狼,好幾只。
江南的草狼體型不大,也並不是什麼很厲害的東西,平ri里自然不當回事,可是現在修行未結束不能行動的林平之,和同樣爬不起來的小雪龍,卻實在是太糟糕的狀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