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著回來了,很好,太好了」馬遠行一見到他就大笑道,他的表情是友好,說的話也像是關心,就是用的詞听起來怎麼有點不對味
「怎麼?你預計我會死在那兒的嗎?」林平之也笑道
「那倒不是,古語所謂有勇無謀,一勇之夫什麼的,像這兩個詞這一類的都是貶詞,可這些詞所形容的人們,至少還有個勇字,而你今天對付的這些家伙,也就是比有勇無謀之輩少了個勇而已,這種人多半是不能把你怎麼樣的」
「可你還是的我會被他們殺了?」
「哈哈哈,剛才那兩個詞,形容你正合適」馬遠行道,林平之听到後一怔,但想了想又覺得確實不錯,如果不是自己听力驚人,出人意料的听到了對方的布置,事情會怎麼樣還真不好說,別人話中雖略有點嘲虐之意,但終究還是好心,所以他只是很認真的回答道︰「說的甚是,我是沖動了些,日後絕不可如此了」
「其實你早上出去的時候,本來想勸勸你,但你那時雖然看著很冷靜,可是我知道你其實很沖動,而且我和你好像也還算不得熟人了」
是了,好像他是想過別的言詞勸過自己,但是當時自己並沒有听他的對了,自己和這個人只是萍水相逢,到現在似乎除了給人家找麻煩之外,並沒別的,不知不覺間,卻似乎有了交情一般想到這兒,不由的月兌口而出︰「我有什麼好處,你會這樣待我?」
「不知道,就是覺得你,好像和一般的武林中人不太一樣」馬遠行沉思道︰「你有功力,有武功,帶劍,顯然是武林中人,但卻似乎不像是武林中一般的俠客,我不是說你的人品如何,有些人可能會人品更好,但你似乎有著什麼本質上的東西與他們不同對了,好像你不止是不同于武林中人,你好像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我很喜歡你」
這話一說,林平之不由的驚詫莫名,又被人看出些什麼來了?好像當初林曉雨就曾經猜到了他些什麼,但林曉雨好歹是個武功蓋世的大高手,人又神秘莫測,可這一次卻被猜到的更深,而這一個人,卻也沒見如何特別
是了,功力,林來之輕輕伸出右手,一個眼神示意,馬遠行知道是想要試自己的內力深淺,便也伸手,兩人手掌相交,林平之一只手立時被迫退了半尺,但他整個身形堅定不動,馬遠行的肩膀卻晃了幾晃林平之的內力尚遠不及對方深厚,這也是很自然的,至今為止,他的功力在武林中真正內家高手里,實在還不算什麼
但他的內勁之巧,卻勝過對手,加上武學思想高明奇異,招式詭異莫測,若是兩人憑武功公平交手,拼個死活的話,對方現在就會輸給他,看來這個人也並不是什麼極強的人,但他就是有眼力,看出了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一個南方人,既使在北方渡過二三十年,仍會被看出不是土生土長的人,北方人到了南方亦然,那麼自己究竟是帶有什麼特征,讓人看了出來,只因為自己不同于武俠的現代道德嗎,好像也不是正想著時,馬遠行又問道︰「怎麼看還是覺得你是咱們中華英雄,可你是衡出生的嗎?並非在本朝疆界之中長大的,是不是?」
翱這話說的還真有些接近事實,但他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回答,馬遠行又笑道︰「那也沒什麼,你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外國外族,倒有些像是什麼堯舜禹湯時代的人,真正的文明人啊」
一听這話,林平之心道,干脆就順著他這話說下去吧,于是答道︰「你說對了,我就是堯舜禹湯時代的人」
「喂,喂,我開玩笑的,你也開玩笑?」馬遠行听的有些發愣,林平之趕緊道︰「桃花源記你看過嗎?」
「當然看過,就是說一群秦朝時的人,為了躲避戰亂,逃到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一代代生活下去,再不問世間之事,就成了一個世外桃源」馬遠行答道,然後有些怔怔的盯著林平之,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是說你出生的故鄉,就是這麼樣的一個地方?你的祖上是堯舜時代月兌離人世跑到哪兒的?」
林平之點點頭︰「我不確切知道那是什麼時候,什麼朝代的事情,反正是先秦古人,跑到了一個世人找不到的地方」
硬著頭皮把謊編到現在,反正這些是信口胡謅,死無對證,也不怕什麼,就是覺得騙了朋友,有點內疚,馬遠行倒不疑有他,只是笑道︰「那麼你就還是中華子民,你我也還是一國之人,大家都還是同胞,這很好」
剛才的接觸,讓林平之隱約感覺到,馬遠行的內功修行,似乎與自己之前所得,風格截然不同,而且這支軍隊不同的戰士,練的內功似乎還各不相同,這對現在的林平之來說,簡直就是個大金庫要知自己對內功的需求之快,已超出了自己的想像,現在手中剩下還沒練的,除了還沒學完的剩下半部快刀門內功,也就只有勞德諾那兩門了,可有些危險艾如果再接連出事,這些是不夠的
想到這兒,再不猶豫,立時便要求馬遠行教他內功,心中卻有些忐忑,這件事他能答應嗎?武林門派中的功夫,當然是不能隨便傳給外人的,規矩嚴一點的,只要不是本門中人,哪怕就是父母子女兄弟夫妻之間,都不允許傳授,那麼軍隊呢?
馬遠行立時月兌口問道︰「不知天雨兄練的是什麼功夫,感覺上似乎並不差了,天雨兄難不成是有什麼把握,知道軍中的內功比你自己練的優越嗎?」
林平之當然知道,單論內功的質量,肯定沒有自己現在的好,但這個不好解釋,只是回答道︰「我並不知道誰的功夫更好,但我想要你們的功夫,並非僅僅是為了練起來更有效,我有別的目的,而且我不只是想要一種,多多益善,有幾門功夫我想要幾門」
「秘密,又是秘密,你的秘密可真多啊」馬遠行猶疑了幾秒,然後便說道︰「不知天雨兄願意入伍,參加軍隊嗎?」
這話一說就明白了,果然有些像武林門派,不入門是不能學的看林平之臉上有失望之色,馬遠行又笑道︰「只是入伍參個軍而已,很讓你為難嗎?我知道,有些武林中人是不願意加入軍隊的,不止是怕身在軍中要受軍法管束,有時要為國奮戰,也因為武林中人大抵看不起軍人」
這話一說林平之就明白了,想前世里劉正風當上了參將這種幾乎接近于一方大員的高級軍官,卻被狂妄無知的武林中人貶為「芝麻綠豆大的官兒」,但林平之真的不是看不起他們,不止是因為他的理念與這世界不同,也不止是因為這些人的武功戰力遠超想像,更重要的是因為這些軍人們真的是道德高尚的真正軍人
所以林平之趕緊解釋道︰「我可跟那些人不一樣,我很尊敬你們的!」,馬遠行點點頭︰「我知道,你當然和他們不一樣,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但人活在世上,必須看一個圈子內別人的臉色,你身為武林中人,自然也無法免俗,就得看其他武林中人的臉色,這我能理解」
頓了一頓,馬遠行又有些捉狹的笑道︰「你這張臉不是本來面目吧?你的易容術很高明,我們本也看不出,可你今天好像忘了補妝」
翱什麼!這時林平之才發現,果然如此,他的易容出現破綻了當初在南方易容,他一完成之後就被扔到了寒冰之處,到快刀門時是沒什麼變化,初來北京也沒變,但經過這麼長時間,今天又來回跋涉,他的臉已經開始掉色了
這時才明白,易容術,不止是當時要作的好,事後還得經侈補,果然也是件麻煩的事情,就像作家務一樣麻煩只是現在既已被看出,便只有爽快的承認︰「是的,我以前沒怎麼易過容,有些缺乏經驗,其實我真正的年齡,比現在這個裝扮還要小著幾歲,比你幾乎小了接近一代,和你平輩論交,其實僭越了」
「那倒無妨,只是我還想知道,林天雨這個名字是真的嗎?」馬遠行又問道,但這個還真不好回答,林平之想了想,決定用最接近事實的話來解釋︰「其實我小時候,在我的故鄉,那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本來就是叫林天雨的,但我在本朝治下,叫的是另一個名字,那個名字才是我在這兒的身份,我易容之後,也沒多想又用了我原來的名字,但知道我原來名字的故人,卻絕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所以這名字等同于化名」
馬遠行又點點頭,把頭湊過來,壓低了聲音道︰「那你有什麼可在乎呢?」,這個話的意思是?林平之反應極快,立時便想到︰「你是說我可以作逃兵?學會了之後再逃走?」
「對,就是這樣,怎麼樣,兄弟還對的住你吧」
林平之一時感激無已,但他思考問題向來嚴謹,立時想到︰「但是如果真這樣作的話,要你擔多大干系,我林天雨一生行事,可從來不喜歡連累朋友」
「沒事的,我既然說了,你就不用操這份心,現在的問題又是你,倒是你好像很舍不得這張臉和這個身份,是不是這個假名,仍然對你有些用處,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現在趕緊離開,找個地方再作張新臉,然後再來」
「你是叫我再換個身份?」林平之悟道
「對,等你換個長相來,再起個名字,隨便你叫張三李四,王五趙六,什麼都行,入伍當然要填報個人身份資料,家庭籍貫等等,這些都容易,你願意出生在什麼地方就是什麼地方,從嶺北到海南,從朝鮮到碎葉,全國上下,哪兒是你的故鄉都行,你的家庭是五世同堂也好,是自幼孤兒也好,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只要有個資料填就可以了」
「這樣真可以嗎?我行騙入伍,然後你教我內功?」
「對,就是這樣,你今天入伍,我立刻開始教你,而且不止我一個人,大家一起教你,等過些天你都學會了,臉一洗走人,我只當一個逃兵跑了,那又怎樣?新兵受不了軍隊的嚴酷和紀律,入伍沒多久就逃了,這種事每個月都有,也沒什麼稀罕,老軍人開溜的也有不少,事實上武林中有些大盜,甚至大俠,本來就是軍隊中逃出去的,大不了我報個某某當了逃兵之類,那也不要緊」
這一時讓林平之真有些猶豫了,當然,作了這件事,就再也沒時間管衡山的事了,本是想著對方是不是給他幾本秘籍之類的,就像快刀門一樣,但顯然不是可是這件事對他真的很重要,一時有些難以抉擇了馬遠行看他這般猶疑,不由的有一些不快道︰「我說兄弟,你行了吧,我能為你作這些,已經違反了好條軍規了,我這是知法犯法艾你倒還要考慮」
想想看,失了這機會確實可惜,林平之便要點頭了,忽然間,馬遠行整個人都僵掉了,身體抽蓄,臉上神色扭曲之致,似乎如中風一般,又似是正在被人用刀醬砍,再看周圍能看的到的百余名戰士,竟然個個如此
林平之論見識,已是內家高手,一看便知,這不是生病了,這是被人以內力封住了體內穴位所致,可是現在不但沒有見到旁人,連別人的內力都未感受到,倘是有什麼超級大高手發出無形內勁,那周圍空氣之中總要有一些異樣,怎麼說也要讓他查覺出一點的,但現在什麼也沒有
能夠以這般奇妙的力量對付一個人,那也是古老傳說中都絕對不存在的神一般的人物,何況是這麼多人,林平之知道,這是人世間不可能存在的,只有一個存在有可能作的到,而這一個還不是人眼看著周圍眾軍人痛苦如此,只怕要不了幾秒便會個個斃命
根本沒有猶豫的時間,只一兩秒的思考,林平之立時拔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我知道了,我這就趕快上路去衡山,求你饒了他們,如果他們死了,我馬上死在這兒」
林平之猜測武俠上帝是想要自己如先前打算的那樣,趕緊到衡山去解決劉正風的問題,卻不知自己猜的對不對,而且這一手能奏效嗎?要知幾天前他還在猶豫著是不是要抹去自己呢,現在自己卻反過來以此來威脅他了,他是一個可以這樣威脅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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